第18章
沈一延一股腦兒地給戚晉北漏了底，把他心裏的猜測全給說出來了。
聽得曲南風意外地完全正愣住了。
是這樣嗎？
戚晉北很想跟他和好嗎？
曲南風完全沒有感覺到。可是他此時希望沈一延說的是真的，至少能讓他心裏好受點，讓他知道這幾天的冷戰不是他單方面的難受。
“他跟你說這些？”曲南風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控制不住內心的求知欲，問出了口。
“就他？一本正經地騙我過來道歉，我還真以為因為網上的事惹得特別生氣呢。”沈一延吐槽，“我過來一看，就不是那麽回事，我多聰明啊，稍微一琢磨就琢磨透了他喊我過來就是這麽個意思呗。”
曲南風聽明白了，敢情沈一延說的都是他自己的推測。沈一延還覺得自己難得有這麽一次機會看透了戚晉北，忍不住又多說了幾句笑話他的話。
聽的戚晉北臉都黑了，看向曲南風，就見曲南風臉色并不好看，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他想了想，還是沒有再開口阻止沈一延胡咧咧。
其實剛才他第一次想要阻止沈一延說話的時候，曲南風居然開口阻擾了，戚晉北很意外。甚至因為曲南風的那句話“惹人煩”，戚晉北心裏有些心煩意亂。
戚晉北一直都很讨厭這種控制不住心緒，極易受曲南風影響的自己。
曲南風垂下頭來，沈一延的猜測不一定是真的。戚晉北的心思除了不喜歡他這一點顯露得最清楚外，其他的他都看不明白，沈一延未嘗就猜得對。
戚晉北不喜歡他，又怎麽會主動想要跟他和好呢？還說什麽抹不開面來求和……這本來就不是戚晉北會做的事。
戚晉北肯定恨不得自己離他越遠越好，現在這樣的局面，也許才是他巴不得見到的。
曲南風代入自己，試想，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總是繞在自己身邊纏着自己，是一件多煩人的事情。
因為心情低落，這頓飯曲南風并沒有吃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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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一延說是請客賠罪，倒是他自己吃了不少。
他見曲南風吃的少，還念叨呢，“我還以為只有女明星才要節食，原來男的也要，可憐。”就曲南風吃的那幾口，就貓食似的，能填飽肚子？
他就一直想不明白明明戚晉北和曲南風家世都挺好，前程不須愁，實在不行，家裏還有那麽大一份家業可以去繼承呢，怎麽就想不開要去當個演員。
什麽明星偶像，也就是表面光鮮而已，娛樂圈裏就是個藏污納垢的地方，內裏不知道有多髒呢。尤其是沈一延是最清楚不過，就他們那一圈裏的公子哥們，睡的明星還少嗎？說句不好聽的，那些所謂的光鮮亮麗的大明星，甚至比普通的女孩子還容易睡，還聽話呢。
也就那些所謂的粉絲捧着。
吃完飯，曲南風準備回酒店。離開前，還是忍不住再看了戚晉北。
這一頓飯，戚晉北似乎也沒有吃多少東西，全程更是沒有再說過一句話。
看曲南風站了起來，一直端坐着的戚晉北微微擡眸看了曲南風一眼，眉頭輕輕皺着。
曲南風一頓——這個眼神……似乎不太對勁？
突然間，他掃見戚晉北面前的酒杯空了，他居然沒有注意到戚晉北不知道什麽時候把杯中的酒都給喝了。
雖然沈一延倒的挺滿的，但是也不過一杯酒而已……戚晉北經常跟沈一延他們一塊出去喝酒，不至于一杯就倒吧？
但是戚晉北微微有些迷蒙的眼神，的确有些像是帶了醉意的。
“走了。”沈一延也站起來準備走人，見戚晉北居然還坐在那裏一動不動，有些摸不着頭腦，“幹嘛呢這是，準備坐這過夜呢？”
戚晉北沒有理會沈一延，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曲南風看。
“南風。”戚晉北輕聲喚道。
曲南風雖然沒有應聲，但也等着他說話。
“南風。”又叫了一聲。
曲南風頓了頓，終于應了一聲，“……嗯。”
戚晉北不說話了，就盯着他的臉瞅。
“什麽情況？”沈一延的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戚晉北那溫柔的膩出水的聲音，差點讓他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曲南風繼續看了會兒，這下就算不敢相信也明白戚晉北九成九是喝醉了，他的心情有些複雜。
“戚晉北，你……不會現在開竅了吧？”沈一延拍了拍戚晉北的肩頭，笑道。
戚晉北一把拍掉沈一延的手，“你……好煩！”
“嗯？”沈一延怔了怔，聽出些端倪來，不可置信地看曲南風，“他他他……這不會是喝多了吧？”
“他不是經常跟你一起喝酒嗎？他有多少酒量你不清楚嗎？”曲南風回他。
“……我真，不清楚。”沈一延幹笑，随即想到了什麽，又笑開了，“我說戚晉北每次死活不喝酒，原來是酒量不行啊哈哈哈。”
曲南風微訝，他之前都不喝的嗎？
沈一延笑夠了，又道：“那這怎麽辦？把他騙回去？要不我給他扛回去得了！”
曲南風掃了沈一延一眼，你扛？別想太美。
“我看他還能坐得住，應該也沒有太醉……能聽得懂說話吧？”沈一延叫了戚晉北一聲，“吃完飯了，回酒店了。”
戚晉北壓根不理會他。
“不理人嘿！”沈一延出主意，“看來是聽不明白話了，咱們倆一人一邊吧。”
“晉哥？”曲南風叫了聲。
戚晉北立刻應道：“嗯，南風我在。”
沈一延：“…………”
“戚晉北！”沈一延不信邪，也跟着再叫，仍舊沒有得到回應，“他還區別待遇？”
“晉哥。”曲南風又試了一回。
“嗯。”
曲南風的心裏不知道是什麽滋味，喝醉的戚晉北，比平時清醒的戚晉北溫柔多了，平時戚晉北還不會這麽溫柔地應他，跟他說，南風我在。
兩個人就這麽對視着。
旁邊的沈一延終于感覺到氣氛有些微妙，好像突然之間他就成了多餘的那個人？
他的心裏有些憋屈，不過也識眼色，主動開口：“是要我幫忙還是要我出去？”
沒人理他。
好嘛，他懂了。
反正每次跟他倆一起，都是他被趕出去的份，上回是，這回也是。
戚晉北伸出手握住曲南風的手。
“你喝醉了。”曲南風不自在地動了動手，卻被戚晉北抓得更緊。
“南風。”戚晉北的聲音竟然有些委屈，“你不喜歡我。”
“……我喜歡你。”曲南風愣了愣，覺得戚晉北是搶了他的臺詞說，“是你不喜歡我。”
“你不喜歡我！”戚晉北再次強調，“你喜歡的明明是戚向東。”
曲南風有些混亂，不知道戚晉北這話是喝醉了胡言亂語的，還是他的心裏話……如果是他的心裏話，那戚晉北為什麽會這麽想？
戚晉北會在意他喜歡誰嗎？
他一直多表現的那麽明顯，戚晉北不會看不出來的。
“我不喜歡他。”不管是不是戚晉北胡言亂語，曲南風還是很認真地否認，“我喜歡的一直都是你。”
“胡說！”戚晉北不滿，“你喜歡我為什麽還要出軌他？！”
“……出、軌？”曲南風臉色一白，“我哪有……”
“你就有！你會給我戴綠帽！”
“我在你心裏就是這樣一個人嗎？”曲南風險些站不住，“你不喜歡我也就算了，憑什麽這麽污蔑我？你明明早就知道了我喜歡的是你，竟然還會這麽想……”
曲南風看向戚晉北，甚至懷疑戚晉北是不是在裝醉，故意裝醉說出了他想說的話，就是要狠狠推開他而已。
畢竟……曲南風自己就有裝醉的經驗。
“說到底，是我癡心妄想了對不對？如果沒有那天晚上的事，你根本不會跟我結婚，是我傻了，以為總會有辦法讓你動心的……”曲南風被戚晉北的話傷了心，幹脆将藏在心底的愛慕和心裏不堪的想法都說出來，“那天晚上我早知道戚向東動了手腳，可是我沒有戳破，我的第一反應居然是我有機會了……一個我可以和你在一起，而你不會懷疑到我身上的機會。”
“我很糟糕，很貪心。原本只是想多看你一眼就好。但是後來當戚向東把這個機會送到眼前的時候我又不滿足了，不想放過它。這可能是我唯一的一次機會。和你在一起的機會。我不在乎你是不是喜歡我，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好。”
“可是結婚後，我的心又變大了，欲/望他膨脹了……我想你也能喜歡我。因為暗戀真的好痛苦。明明我有一個合法的身份，可是卻只能看着你跟別人在網上傳緋聞。”
曲南風低垂着頭，聲音越來越輕：“算了……”
“如果你想離婚的話，那等回頭找時間——”
戚晉北一下把他拽過來，曲南風腳步不穩，吓了一跳，伸出另一只手搭在戚晉北的肩上，堪堪穩住了身體。
“不。”
“等明天清醒過來，也許你就後悔了。”
“你說的喜歡我，是真的嗎？”戚晉北盯着曲南風問，“可是跟我知道的不一樣啊……”
曲南風聽到這句話就想起了戚晉北剛剛言辭鑿鑿指責他出軌，終于憋不住了，眼淚唰唰往下落，死死咬着唇，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他慌亂地胡亂抹着臉上的淚水，深吸了一口氣，嗓音微啞：“……回去吧，我想回去——休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