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雞蛋粥
雞蛋粥
“世瀚,你多吃些,一會兒我和小桃要去水師營裏半日,你不多吃些,可得餓死。”
餘翠芝端着粥碗,又喂了一大勺子粥進詹世瀚的嘴裏。
“姑爺,小姐手藝進步神速,今天的粥可太好吃了 。”
小桃捧着大碗陪在餘翠芝身邊,一大勺一大勺地送進嘴裏。
魏淑寶這幾日給餘翠芝送了不少食材,雖都是些普通食材,但食材新鮮,這段時間詹世瀚能吃上一些好的啦。
餘翠芝在現世涉獵過一些營養學上的知識,而且她穿過來前是個孕婦,老公金羽每天都會依着她的口味,給她配營養餐。
這幾日,餘翠芝就從記憶裏面挖出了幾道簡單菜摸索着做。
她想着詹世瀚若是能吃上些好吃又營養的菜式,定能好得快些。
餘翠芝嘗試了很多次,但畢竟廚藝有限,做出幾道菜式都不盡如人意,唯獨這道雞蛋粥做得噴香鮮甜。
這幾日一大早,餘翠芝起來熬粥,她把晶瑩透亮的大米在鐵窩裏熬到不停冒泡。
挑出幾顆鍋中的大米,在指尖碾碎,确定大米熟透了心,退掉一些柴火,悶煮一會兒,等粥體變得濃稠綿密。挑上兩個雲英雞蛋在瓷碗裏打碎攪勻,加上江浙一帶獨有菜籽油,紹興老酒去腥,點一點點海鹽,一點點生抽,倒入滾燙的粥水裏迅速攪拌均勻,金黃的蛋液很快在粥水中華凝固,待到粥體中漂滿了片片鵝黃的花瓣,一股雞蛋香味夾雜着清新芬芳的菜籽油飄來,出鍋前再加上一些胡蘿蔔碎和蔥花,滑欲流匙,清香滿屋的雞蛋粥,每次都讓小桃吃得把鍋子都舔了幹淨。
餘翠芝把雞蛋粥置于井水之中,涼至冷熱适中,微微凝結,半流質的粥體吃起來,不稀不薄,味道鮮美,胡蘿蔔蔥花稍稍又嚼勁,一點點脆感不僅增加了風味,而且還給增加維生素,改善了他面如菜色的問題,眼看着詹世瀚的臉色一天比一天好了起來。
詹世瀚吃了幾天雞蛋粥了,他也不膩,餘翠芝一喂進嘴裏,他就迅速地咽下去。
他吃得很快,幾日的功夫,他再也不會像前幾日,餘翠芝喂得快一些,粥水流得滿身都是。一碗粥他只用了一會兒,就吃得幹幹淨淨。
“翠芝,去……水師……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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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世瀚連說話都利索了不少,餘翠芝打心眼裏高興,握着詹世瀚的手:“嗯。”
詹世瀚努力抽出手握着的手:“翠芝……桃……”
“姑爺……您和小姐是夫妻,牽個手怎麽了,前幾日您半身不遂時,小姐還日日給您洗身子呢,害什麽臊。”
小桃麥色的臉上挂着些粥,異域風情的大眼睛眨巴眨巴,握着餘翠芝的手搭在了詹世瀚的手上。
“小桃,那弘郎又教了那些個不正經的玩意你又去見他了?”這會餘翠芝把手移開了。
“小姐,沒有。”小桃的大眼鼓溜溜地轉。
“那昨晚上他到那一大鍋子雞蛋粥給狗吃了嗎?”
說起那皇帝,餘翠芝心裏就有怒氣。
流水席的事,詹元顯明明和皇帝談好,七日之後,食材齊備,抗災的水師營中的将士稍作休整,一起開辦。
可皇帝不守承諾,整日變着法子催促,弄得詹元顯很頭疼,還好赫蘭夫人救場。
赫蘭夫人出閣前常寄養在皇太後的慈寧宮裏,皇太後親自教過她做過菜,慈寧宮的太後自然是最了解皇帝的人,所以赫蘭夫人也很了解皇帝的喜好。
為了延緩皇帝的催促,十幾年沒下過廚的赫蘭夫人硬是拾了起來,為餘翠芝争取了幾天的時間。
餘翠芝這幾日,按着原主記憶,寫着菜譜,排出了菜式,菜名是寫了滿滿一大張紙。
但餘翠芝卻對着滿滿一大張紙的菜名,莫名懊惱,這麽多菜,她會做的沒有幾個。
那些難度極高的菜式,魏淑寶吩咐了望月樓的廚子做,只留了幾道家常小菜,讓餘翠芝做,可她也不會。
沒人能讨教,餘翠芝想起公公詹元顯提過,可以差遣夥頭軍的事,将士們都在鹽官城外駐紮,餘翠芝決定親自上門找夥頭軍的主廚陳尚友讨教。
去之前,餘翠芝還特地向詹元賢讨教了陳尚友的喜好,陳尚友是原主父親餘通海的師兄指手藝了得,但不知為何他終生都在軍營裏做夥頭軍,沒進過大內的禦膳房。
他的手藝若是進了禦膳房,如今禦膳房總管的位置就不是原主父親餘通海的了。
餘翠芝打聽到陳師傅的性格有些孤僻,平時他從不和軍營裏士兵私混在一起,軍營裏那些兵痞子的惡習,他都沒有。
平日裏他喜歡種種花養養草,他的行為有點像文人雅士,一點也不像在案頭上讨生活的庖丁之輩。
他喜歡種花,餘翠芝投其所好,在水陸提督府裏挖了一株開得最好的茉莉花登門拜訪。
水師安營紮寨的地方,在鹽官城的海塗邊上,要去那裏,餘翠芝的馬車必須穿過整個鹽官城中最熱鬧的街道。
在原主的記憶裏,這城中的街道裏滿是做生意小商販,賣什的都有,非常熱鬧。
可餘翠芝今天經過這裏,以前做生意的小商販全不見了,街道上都是身體被餓得如枯枝般的災民。
嬰兒的哭聲,一個瘦得連孩子都抱不起來的母親,正嬰兒喂着奶,嬰兒不吃奶,因為她的母親已經産不出奶。
餘翠芝在現世一直是個心硬之人,但聽到這嬰兒啼哭,她讓馬車停了下來。
如果沒有穿到清朝,自己肚子裏的孩子應該也快出生了,她會不會像這樣哭?
餘翠芝眼眶濕了,把自己身上僅有的水和幹糧都給了這個母親。
那個母親狼吞虎咽地啃着饅頭,黑丫丫的人群向餘翠芝圍了過來,他們眼裏冒着光,向餘翠芝伸着手,讨要着吃食。
餘翠芝沒有,有些災民目露兇光,似要把餘翠芝生吞活剝了一般。
“那裏有饅頭。”餘翠芝把自己的錦帕往空中一丢,一個大跨步上馬車,小桃猛一鞭子,馬兒奔騰。
她們才在餓殍滿地的街道殺出了一條路。
“小姐,那些災民也太吓人了,您剛才不該下車的。”
過了災民聚集的地方,小桃放緩了車速,心有餘悸。
“小桃,我連累你了。”
餘翠芝抱緊了懷裏的那盆茉莉花,想着方才的情景,皇帝做的沒錯,流水席刻不容緩,早一天吃上,就能少一個街頭啼哭的嬰兒。
“小姐,我的命都是你給的,談什麽連累。”
“小姐,到門口了。”
說話間,到了水師駐紮的地方,小桃讓門哨的士兵代為通傳。
門崗的哨兵,連門都沒進去,就打發餘翠芝和小桃走:“陳師傅說了,這幾天誰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