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蓬萊秘果

蓬萊秘果

非白一頓,随即笑着點點頭: “沒想到謝仙尊不僅是劍道第一人,在靈物一道上也造詣頗深。”

屬實是恭維得有些太明顯了。

賀湑淡定地謙虛了下,十分矜持: “談何造詣,不過是有所求罷了。”

“難道謝仙尊也是為這金蟬而來”非白聽出了賀湑話中之意,眼波一轉,眸底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味。

賀湑坦然承認了。

也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無論找什麽藥材,他都能拿出劍尊的舊疾托底。

劍尊舊疾深重,又獨自在望月峰自閉了十年,精神上有點問題,非常合理吧

非白意味深長地說了句: “原來如此。”

“這世間能夠将養神魂的靈物可不多見,但少歸少,總也有跡可循,譬如這金蟬。傳說中能生死人肉白骨的靈物,那才是真正的天地罕見。”非白搖頭晃腦地感嘆道。

賀湑總覺得他話裏有話,像是在引導自己探尋什麽。

“此等靈物,或許僅僅存在于傳說中反而更好。”賀湑道。他并不是很想被非白牽着鼻子走。

聞言,非白輕笑一聲: “還是謝仙尊看得通透。不過這世間倒還真有這樣一種東西,雖無生死人那般奇效,卻可用它煉制出與活人無異的軀殼。”

話音落下,賀湑的瞳孔微微長大了。

與活人無異的軀殼……

若是生魂得之,豈不是等于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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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能得到這樣一具軀殼,是不是也就不用受制于謝之涯的命數呢

非白口中描述的那樣東西,尚且虛無缥缈,無影無形,卻對賀湑産生了極致的誘惑力。

“世間竟真有如此神奇的事物。”賀湑的喉結幾不可察地滾了滾。

非白微笑着點頭: “的确,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或許某天,挂念的故人真能歸來,就算沒有軀體,也可能還有別的形式。”

可還有什麽形式,能比重新擁有自己的軀體更具誘惑力呢

那才是真真意義上的,完整的歸來。

“此物……”是什麽如何能夠得到

“賀湑。”行重的呼喚驀然在腦海中響起,打斷了賀湑的話,他這才回過神,驚覺自己方才宛如一葉障目般,差點陷入某種失去理智的狂熱。

而引誘他失去理智的非白,仍然挂着挑不出毛病的微笑,面容和煦得像拂柳春風。

賀湑卻不敢再對他這和善的外表掉以輕心了。

非白無視了賀湑警惕的神色,自顧自地繼續說道: “此物無名,是生長在蓬萊仙島中心的萬年古木所結靈果。萬年古木百年一開花,千年一結果,一次只孕育一枚果實,因此只有典籍中對此有所記載,近百年來無人真正得見。”

只存在于典籍中的靈果,這不是約等于傳說麽。

賀湑心底有些微的失望,但還是将“蓬萊仙島中心”, “萬年古木”這兩個關鍵詞記了下來。随即便要閉目養神。

見賀湑不接自己的茬,非白也不惱,過了會,他又笑問道: “謝仙尊可是為弟子尋找金蟬”

這沒頭沒腦的一問,讓賀湑又睜開了眼: “如何得見”

非白看賀湑的疑惑似乎并非作僞,試探道: “謝仙尊以為這小弟子為何沉睡不醒”

賀湑詭異地注視着非白,沉默了兩秒: “難道并非你刻意為之”

可憐的忘鶴難道不是被非白困在幻境當中,留作人質麽以此逼迫賀湑帶他回寒劍山,幫助他隐瞞蹤跡,免于道門的追捕。

賀湑承認自己決定帶非白回宗,的确有被威脅到的成分在。

畢竟這可是和謝之涯的命數息息相關的未來逆徒。

卻聽非白失笑,又打起了謎語: “是某所為,但又非某所為。”

賀湑有點受不了這位“某”來“某”去的謎語人了。

據非白所說,忘鶴進入幻境的第二層,的确是他拉進去的。因為忘鶴此前曾進入過洞穴,接觸過非白用來包紮傷口的布料,那上面有他的血跡,這才讓他有了可趁之機。

但他并沒有刻意将忘鶴扣留在幻境當中。

幻境破解之後,連梧桐鄉的凡人都醒了過來,唯獨忘鶴還沉睡着,這是因為忘鶴的魂魄有缺失。

浮生夢,夢浮生。

這術法創造伊始,并不是用來制造幻境,而是為世間羁留的殘魂創造一個可以安然長眠的歸宿。

忘鶴此時就正在他的夢境當中長眠。

賀湑聽完,只有一個感想。

——他們師徒二人還真是殘缺得一脈相承。

都是魂魄有損,一個碎成渣渣,一個直接缺了一塊;都命途坎坷,一個現在被虐,一個以後被虐。

一時不知到底誰更慘一些。

好在,一切都有破解之法。

賀湑擡眼看向非白: “非白兄,請你到寒劍山做客,我已經拿出了我的誠意,接下來就要看你的了。”

萬靈宗多出醫修,瞧非白對這些靈物如數家珍的模樣,便不難猜到他也是其中一員。

“謝仙尊肯為某提供容身之所,某感激萬分,令徒之事又因某而起,若仙尊有任何能用到某的地方,某自當竭盡全力。”非白對賀湑一拱手,十分誠懇。

有了非白的承諾,後續煉化金蟬和養魂芝的事也都不用擔心了。

賀湑心情略微舒暢,連非白那一連串的“某”聽起來都順耳了許多。

不一會,馬車就在龍爪潭邊平穩落地了。

此時已是淩晨,金蟬将将回到地下,一行人剛好撲了個空,邊在龍爪潭邊打坐調息起來。

賀湑本就神魂虛弱,經歷了這麽一遭,已然精神不繼,可他剛一閉上眼準備打坐,幻境中那紅衣人的模樣便浮現在眼前,擾得他心煩意亂。

一會是陰森洞穴中,紅衣人抓着他的衣領質問,眼角留下血淚。

畫面一轉,紅衣人又站在了望月峰殿前的雪地裏。

望月峰頂的積雪經年不化,永遠是一片白茫茫,那突兀的一點紅卻讓整個雪白的世界都滾沸了起來。

血淚沿着皎白如玉的臉頰緩緩留下,滴落在他懷中抱着的桃花上。

緋紅的花瓣一抖,血滴滑入花蕊……吸了血的桃花變得靡麗而灼眼,讓賀湑無端想起那日在水鏡中見到的,謝之涯脖頸上的灼灼桃花。

謝之涯……

不知不覺間,賀湑睡了過去,他這一覺睡得很沉,直到行重在識海裏呼喚他,才艱難地撐起眼皮。

一抹彎月已然挂在天邊了。

有了上回的經驗,這次的捕蟬行動進行得格外順利。

賀湑将衆人捕獲的金蟬裝進小玉瓶裏,收進儲物戒中。除了自己的份,他還貼心地給忘鶴也準備了。

收整完畢,他便帶着一衆弟子并一個非白,踏上返途。

回宗的路上,賀湑給步道忱傳訊彙報了甘州“魔物”一事,他考慮再三,還是将非白的事情給暫時隐瞞了下來。

因此步掌門收到的傳訊,洋洋灑灑千餘字,詳細描述了魔物嚣張歹毒的術法,他帶領弟子們鏟除魔物的艱難,以及在鏟除魔物過程中不幸舊傷複發,但仍然意志頑強絕不倒下,就算只剩一口氣也要執劍掃淨群魔的寒劍山精神。

不難看出其中某些情節略顯生硬,還夾雜着不少含糊不清的謎語,話裏話外都透露着另有隐情。

步道忱看完這封傳訊後,必定抓耳撓腮想知道究竟有什麽隐情。

想到這裏,賀湑冷酷一笑:這是另外的價錢。

不是喜歡隐瞞實情麽那就讓你也感受感受。

行重全程看着賀湑發出傳訊,多次欲言又止,最後問道: “你準備将非白安置在何處”

這回他沒有再用“處置”了。

賀湑此番舉動,顯然是打算将非白的身份一并隐瞞,讓他保持被救路人的僞裝。

往常寒劍山的弟子從山外帶受傷的人回來,都會送去甘霖峰,也就是寒劍山唯一的醫修長老主管的峰。

“自然是帶回望月峰,我還需要他替我煉藥呢。”賀湑十分理所當然, “且他這個情況,放到別處去,恐怕也不安全。”

抛開四面漏風的峰頂大殿,望月峰的居所攏共就兩處,一是賀湑現在住的靠近山頂的小木屋,一是半山腰的弟子房。

“你準備讓他住到弟子房”和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弟子們住在一起,這似乎也沒有安全到哪裏去。

賀湑思索了下: “望月峰上有沒有那種,環境清幽,有牢固禁制的地方”

比如說謝之涯用來閉關的山洞什麽的。

行重沉吟片刻,回複道: “後山有個雪牢,用來關押犯錯弟子,只是多年沒有啓用過了。”

關押弟子的雪牢

雖然聽起來有些不太美妙,但卻意外地符合賀湑的預期。

賀湑當即拍板道: “那便讓他暫住在雪洞中好了。”

他已經計劃好了自己回到寒劍山之後的行程,先将非白安置好,便去勤務堂結算一下此次游歷處理的任務。

當然,最重要的是,他還得去一趟通天峰,好好找他親愛的師兄算算帳。

這回突如其來的“魔物”,不僅讓他舊疾複發,還搭進一個忘鶴,步道忱若是給不出說法,他可就要謎語人當到底了。

熟料,不止賀湑心裏記挂着自家師兄,步道忱也十分挂念自己出門在外的小師弟,不等賀湑尋上通天峰,那道威嚴高大的身影已然在望月峰殿前侯着了。

賀湑剛一從馬車上下來,便直直地和步道忱對上了視線,一時間,二人目光各有各的閃爍。

淡青色袍腳在雪地上方拂動,賀湑率先開了口: “師兄你怎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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