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34.出發論道

出發論道

看了看還暈乎乎的賀湑,又看了看只知道“嗚嗚”叫的妖狐,行重斂下眼底神色。

他有關于賀湑的記憶當中,的确沒有這只妖狐。

而賀湑的記憶還缺失着,恐怕也問不出什麽。

這只妖狐毛色白赤交雜,已經有了元嬰後期的修為,卻無法化形,甚至連人話都不會說,各種習性仍然保留着狐貍最原始的模樣,像是山野狐貍偶遇機緣走上仙途,不像是出自正統狐族。

看它對賀湑那殷勤的樣子,或許賀湑就是那個機緣也未可知。

行重這頭想明白了,賀湑那頭還茫然着。

“妖狐兄,你為什麽給我這個”

回應他的自然只有含義不明的“嗚嗚”聲。

賀湑于是又擡頭看看行重,對方神色一如既往的淡然,看不出什麽情緒。

聯想到行重一只手将妖狐提進來的畫面,賀湑覺得自己似乎猜到了真相。

于是,他看向妖狐的目光頓時帶上了同情。

“不如,我們給妖狐兄一點回禮吧”賀湑擡頭看向行重,提議道。

畢竟他們還要順走妖狐看守的養魂芝呢。

這一趟下來,妖狐兄可謂損失慘重。

行重十分冷酷道: “它将你擄來,給你補償是應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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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也有道理。

賀湑又轉頭看向妖狐,對方眨巴着無辜的大眼睛,狐臉上寫滿真誠。

他又心軟了。

“既然如此,不如我們把它帶回寒劍山吧!”賀湑忽而四腿一蹬站了起來。

既然妖狐擄走了它,那他也擄走對方,這很合理。

而此時妖狐也發出了贊同的“嗚嗚”聲。

行重被賀湑這突如其來的決定說得一愣,還沒來得及反應,腰間的令牌微微發熱: “來不及了。”

轉眼間,眩目的白光閃過,一人一狐憑空消失了,山洞中只剩下妖狐,茫然地盯着方才賀湑和行重所在的位置。

它站起來,圍着那一小塊地方嗅了又嗅,又在山洞當中轉了一圈,才終于意識到賀湑和那個邪惡人類幼崽真的不見了。

“嗚嗚——”妖狐憂傷地在角落當中盤成一團。

山洞外有飛鳥掠過,這一方隐藏在秘境中的世界再次恢複寧靜。

妖狐望着洞口抖了抖耳朵,忽然想到什麽似的,狹長的眸子裏一點點彙聚起亮光,它站起身,像是做了某種決定,頭也不回地朝着山洞之外飛奔而去。

*

七日後,望月峰。

峰頂大殿中,劍尊盤腿而坐,玉石鋪成的地面上倒映出青色的影子。他雙目緊閉,眉心微蹙,吐納之間靈氣湧動。

倏爾,他睜開了眼,緩緩吐出最後一口濁氣,如釋重負地卸了力,順勢躺倒在地板上。

“感覺如何”行重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仿佛帶着低沉的氣息,撩動了鬓邊的發絲。

賀湑吓了一跳,詐屍般又坐了起來。

“怎麽”行重疑惑。

賀湑擡手揉了揉耳垂,堪堪将那怪異之感壓下: “無事,或許是神魂剛修複,有點敏感。”

數日前,他和行重成功将養魂芝帶出秘境,回到望月峰的第一件事,便是讓非白幫他将養魂芝制成藥服下。

妖狐贈與的養魂芝年歲久遠,頗有分量,他只取用了一半,醇厚的藥力直到方才才終于完全煉化。

為了幫助煉化養魂芝,賀湑這幾天還特意搬到了峰頂大殿裏住,雖然漏風,但玉石鋪就的地板的确對修煉有很大助益。

此刻,賀湑身體中的靈力前所未有地充盈,他低頭看向自己的手,目光又從指縫中落下,落到玉石地板倒映出的人影上。

許是打坐太久出現了幻覺,賀湑在那地板上瞧見了兩個劍尊,一實一虛,只是再一眨眼,便合二為一了。

“你……可有何處不适”行重半是試探半是希冀。

既然賀湑的神魂已經修複完整,那他是否會恢複記憶

賀湑搖搖頭,神色輕松: “并無,我感覺神臺從未如此清明,渾身上下充滿了靈力。對了,忘鶴呢”

聞言,行重不動聲色地将那一絲落寞藏了起來,淡道: “在來的路上了。”

從秘境中出來的第三天,忘鶴終于醒來了,一睜眼就驚訝地發現,自己的修為從原本的煉器四層漲到了九層,離築基只差臨門一腳。

這其實是行重在秘境當中尋找賀湑時,自虐般不斷榨幹內府又重新吸納靈氣的結果。

對此,賀湑将其解釋為忘鶴命中注定的“奇遇”。

盡管這次請元大比屢遭波折,但終于還是歪打正着地達成了預定的結果。

只是唯一一點,讓賀湑在慶幸之餘,莫名有些失落。

在忘鶴醒來之後,行重也再次回到了賀湑身體裏,又成了看不見摸不着的引路人,這讓賀湑産生了一種錯亂感。

行重的話音剛落,大殿外就來了兩個人。

一個是非白,一個是忘鶴。

“謝仙尊。”非白朝賀湑一拱手,微笑仿佛刻在了面容之上,前些日子裏疲勞過度的黑眼圈也都消解了,看上去神清氣爽。

賀湑回以一禮。

神魂修複之後,他擁有了謝之涯将近七成的修為,方才只覺得身體裏靈力充盈,對周遭事物的感知力格外敏銳,此時見到這兩人,又打開了新的大門。

他“看見”二人經脈當中靈力流轉,周遭空氣中的靈氣也以這二人為中心泛起漣漪,只不過忘鶴的漣漪比起非白,可以說是微乎其微。

非白體內的魔毒已經完全排盡了。

賀湑: “恭喜非白兄再無後顧之憂。”

非白微微一笑,溫聲道: “還要多謝貴峰接納,此番中州論道,還要勞煩謝仙尊捎某一道了。”

一番客套之後,賀湑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師兄安排的飛舟已在殿外等候多時,我們即刻動身。”

雖然早收到步道忱的傳訊,說此次前往論道大會的一應儀仗,器物都是最高規格,但當真真切切地站在雕金镂玉的飛舟之上時,賀湑還是不禁感嘆。

要是這飛舟能批給望月峰,那他還用愁沒錢重鑄本命劍

“你說,重鑄本命劍到底需要多大開銷”有了修為,賀湑開始關心武器。

行重只說了四個字: “難以估量。”

劍尊本命劍所需的很多天材地寶的價值是無法确切計量的,甚至可能全天下都無處尋覓。

行重看着鬥志昂揚的賀湑,默默咽下了後面的話。

盡管在他看來并沒有重鑄的必要,但還是不要打擊賀湑了。

作為掌門親自撥下來充當宗門門面的東西,飛舟不僅裝潢大氣磅礴,速度更是比那飛馬快了不知幾何,在舟身上銘刻陣法的帶動下,不過半日,便從北境之北來到了中州地界。

可這是,飛舟似乎遇見了什麽阻礙,緩緩懸停下來,好巧不巧,正停在甘,青二州的交界地帶。

“師尊,外面來了兩艘飛舟。”忘鶴作為此行中賀湑唯一熟悉的弟子,自然而然地承擔起了跑腿傳信的角色。

飛舟當中除了望月峰三人,還坐着七八個別的峰遴選出的優秀弟子,一同參加此次論道大會。

突逢此番變故,他們雖然好奇,但礙于賀湑,也都各自安靜地坐在原位,彼此之間互有眼神。

賀湑內心毫無波動,不過是兩艘飛舟,約莫是碰上了別的宗門,出去打個招呼便是。

這樣想着,賀湑站起身,信步走出了船艙。

前方果然當空懸停着兩艘飛舟,氣派程度不亞于寒劍山。

東面那艘飛舟雕花垂幔,龍首上雕刻了一把七弦琴圖案,無形中隐有音律流轉。

“這是東海煌音閣。”行重适時介紹道。

而南面一艘,龍首正朝着北方,不像是去往中州,倒像是前來迎接,暗金色舟身上栩栩如生的龍紋彰示着來歷。

不用行重說賀湑也能猜到,這艘飛舟所屬,必是京觀無疑。

而京觀中能用得起龍紋的,也只有一人——六王爺。

“恭迎寒劍山,煌音閣道友大駕光臨。”一道洪亮的男聲迎面傳來,賀湑循聲望去,果然看見那抹熟悉的身影。

六王爺看見賀湑似乎也有些意外,不過轉瞬間便将訝異之色收斂起來,似笑非笑地注視着他: “謝仙尊,許久不見,別來無恙啊。”

那陰沉的語調似毒蛇信子吐過,令賀湑感到背後一陣毛毛的陰冷。

這六王爺,在京觀是專門負責對外交涉的嗎,怎麽回回都是他

縱使內心吐槽,賀湑表面仍八風不動,十分高冷地瞥了六王爺一眼,潦草地一拱手: “久違。”

他的回應淡淡,反倒是另一艘飛舟的主人熱絡地參與了進來,只聽一聲朗笑: “謝仙尊,六王爺,還真是趕巧了。”

煌音閣參加此次論道大會的帶頭人是個須發皆白的長老,按理說如此形貌的修者應當是仙風道骨,絕世拔俗的,可這人卻不一樣,衣着鮮豔,袖袍上還繡着一朵海棠花。

六王爺聞聲轉過頭,見過了那長老,笑道: “鳴風長老,晚輩特意來此相迎,可不是趕巧。”

“六王爺有心了。”鳴風長老擡手捋捋胡須,眉開眼笑,又看向賀湑: “喲,劍尊,許久不見,風采依舊啊。”

“鳴長老亦是。”賀湑微微颔首。

鳴風搖了搖頭,嘆口氣: “老咯,比不得你們這些年輕人了。”

幾人客套寒暄幾句,便又各自回了艙,在京觀的帶領下飛入了中州地界。

賀湑隐隐覺得六王爺的迎接暗藏禍心,他可沒忘記對方來寒劍山給步道忱傳信,臨走時搜了忘鶴的魂的事情。

這回他們還沒踩到中州地皮,六王爺就巴巴前來迎接,搞不好算盤裏又在打什麽歪主意。

煌音閣也奇怪,不直接從東邊進入中州,反而向北繞上一圈出現在這裏,實在耐人尋味。

這樣想着,賀湑擡手給忘鶴身上的防身術法加固了一層。

他剛在位置上坐下,端起茶杯想潤潤喉,一點靈光便飛至他耳畔,細看去,是音符模樣。

鳴鳳: “謝仙尊,我有要事相商,不知可否一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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