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看戲
看戲
冷風徐徐吹過,房間裏的帷幔随風飄動。
安靜的氣氛被磁性而低沉的聲音打破。
“還不起?莫不是拿我做肉墊秦少俠很樂意?”
秦少遠眼角抽搐,他一骨碌爬起來,捂着自己的嘴,看着躺在地板上泰然自若甚至眼裏含笑的遲鏡辭,他的眼裏竟是委屈起來了,悶聲悶氣道:“我的牙……你骨頭怎的那麽硬?”
說完還不忘将人拉起來。
“好沒道理,是你撲過來的,”遲鏡辭借着秦少遠伸過來的手慢慢站起身,眼裏揶揄,慢悠悠道,“你牙疼,我也好不到哪裏去。”
說着就伸手将衣領拉了下來,露出來一片白皙的皮膚,只是那精致明顯的鎖骨上平平添了兩個牙齒印,紅紅的,還滲着血,倒是磕的不輕,卻也平添暧昧氣息。
“看,都快出血了,兩敗俱傷,你抱怨什麽?”
聲音裏是調侃揶揄的意味。
秦少遠看着自己留下的傑作,想到方才路過的客人的話,後頸和耳根“唰”的就紅了,一雙眼更是明亮又尴尬,他捂着嘴的手虛虛的握成拳,幹咳幾聲,不自在道:“嗯……扯平了。你還好吧?”
雖說這太傅功夫不在他之下,可偏偏這人生了這麽一副溫潤如玉的美人樣,總是讓他下意識忽略這人一身霸道的內力,總是令他不自主想要關心一下。
“不好,小狗給我留了兩個牙印,”遲鏡辭瞧見少年紅了的後頸和耳根,心下想要逗一逗,又慢條斯理的說道,“磕到牙了?張嘴讓我看看?掉了沒?”
這話一時太過密集,秦少遠因着“小狗”和“張嘴看牙”一時懵了,細看對方眼裏的逗笑,一時間又惱又怒,輕哼一聲,霸氣的甩着高馬尾下了樓,将小二吓得不知如何才好,上的餅也被少年咬的細碎。
遲鏡辭悶聲笑起來,微微挑眉,也悠哉哉的下樓坐到少年對面吃了起來。
半腰嶺的天氣也很是奇怪,早上還陰雲密布,正午就放了晴,曬得地板滾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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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少遠抱臂倒退走在路上,高馬尾一晃一晃的,他邊走邊道:“千機宗宗主是個極其古板的人,一心只是研究機關術,但其宗內卻有個副宗主,擅于交際,能說會道,可謂是三寸不爛之舌。”
“你可知那副宗主叫什麽?”
人群熙熙攘攘,少年在其間明眸皓齒,笑語晏晏。
遲鏡辭挑眉,心想這少年什麽時候摔了他絕對要再次逗一逗,聞言便是無所謂的問了一句:“叫什麽?”
“嘿,你這便是問對了人!”秦少遠得意洋洋,眉眼飛揚,“那副宗主名為蘇寄傲,是個多情的風流公子,沾花惹草倒是出名得很。”
“哦?沾花惹草?”遲鏡辭笑了笑,眼裏劃過一絲異樣。
秦少遠沒察覺不對勁,只是點點頭。
他餘光瞥見一攤子上的草螞蚱,面上一喜,立馬猴子般蹿了出去,買了個草螞蚱,又樂颠颠的跑回來,在太傅大人面前一晃,笑嘻嘻道:“大人你看,這玩意兒我幼時最喜歡了,我那養父常常給我編。”
“你養父待你倒是好。”遲鏡辭淡淡評價。
秦少遠滿意的點點頭,又問:“大人,你是棠茶人,對吧?”
棠茶離南疆近,卻是個好地方,山清水秀,非常适合隐居。
“嗯,怎麽了?”遲鏡辭眸光微微一冷,卻轉瞬即逝,他又道,“別叫我大人。”
秦少遠聳聳肩,笑道:“好奇問問而已,不愧為官多年,竟是如此警覺。不叫你大人,那叫你名字也不行啊。”
他繼續倒退走,不小心撞上了一小孩,那小孩的糖葫蘆也被撞了掉下來,眼看就要哭起來。
秦少遠一愣,忙蹲下哄道:“哎喲,別哭別哭,哥哥的錯,我去給你再買一個。”
說完一根糖葫蘆就遞到了眼前,他擡頭,就見遲鏡辭拿着糖葫蘆,勾唇笑道:“你後腦勺沒長眼睛啊?”
小孩見了新的糖葫蘆,頓時笑起來,拿着糖葫蘆就跑開了。
秦少遠:“……”
他的眼神惡狠狠地瞪着太傅大人。
遲鏡辭笑了,從袖裏摸出一顆糖,遞了過去,道:“吃糖麽?半腰嶺的糖,吃着還不錯。”
秦少遠猶豫半響,沒骨氣的拿過來吃了。
“你可以叫我遲霄霁。”
“霄霁?”秦少遠将這兩個字細細磨了一遍,贊道:“不錯。”
遲鏡辭随意地點了點頭,問:“千機宗與鬼巢的對決在什麽時候?”
“後日,”秦少遠這會好好走了,卻仍是閑不住,一會拿起攤上的玉佩看,一會又拿起些其他的小玩意,嘴上卻不停,“我們今日就先進去住着,我搞到了一張請帖,你到時候跟着我,小爺我帶你看戲。”
倒真是吊兒郎當的少年模樣。
“不過,遲霄霁,你自己有什麽打算麽?”秦少遠換的倒是快,立馬就喊上了。
遲鏡辭聽到這稱呼,眉梢微動,沉沉的眸子裏似乎有些許碎光,他思忖半響,語氣淡漠:“不知道。”
“嗯?不回家麽?”秦少遠有些意外。
一路南下,恰好可以游回家。
遲鏡辭輕笑一聲,淡若飛雪,卻是沒回答了。
秦少遠自讨沒趣,按下好奇,帶着人一路七拐八拐,終是到了千機宗。
這千機宗果真名不虛傳,連大門上都是明晃晃的複雜紋路,秦少遠偏頭悄聲道:“定是暗藏玄機。”
瞧着秦少遠神神秘秘的樣子,遲鏡辭笑了出來。
秦少遠:“……笑什麽?我說的不對麽?”
“嗯,對對對。”
在門生的帶領下,兩人進了門,穿過長廊,踏過小橋,走了許多的路,終于到了客人的廂房處。
這廂房外是一條走廊,外設欄杆,可倚欄觀景,有些早就到了的客人正三三兩兩的坐在欄杆上聊天,聊得都是些江湖八卦,聽得衆人哈哈大笑。
秦少遠站着聽了會,發現都是些他早就聽過的,便折頭想拉着遲鏡辭去走走,轉頭卻見人早就進了屋,他對着門幹巴巴的站了會,加之困意來襲,沒睡好的覺也正好補補,便進了自己的屋睡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