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傻子
傻子
待到宴席開始時，江湖中人紮堆湊在一起，喝酒劃拳，請教武藝，臉紅撲撲的，高興極了。
秦少遠穿過人群，被陳點帶到了薄畫煙面前，做了介紹，也算是認識了。
薄畫煙接過陳點烤的土豆，冷淡的眉眼裏染上笑意，她看了眼臉微紅的師弟，納悶問道：“這天也不熱啊，你臉那麽紅，不會是發燒了吧？”
說着還伸手去探了探陳點的額頭，确認無恙後，她不解的看向師弟。
周圍的萬劍宗弟子嘻嘻哈哈笑起來，卻也不點破。
陳點扯出尴尬的笑容，道：“許是方才打了一架，熱的。師姐趁熱吃吧。”
“師兄對師姐真好啊，我們都沒有呢！”
“是啊是啊！”
陳點忙丢了個眼神給師弟師妹們，示意他們不要多話。
“還挺多，大家一起吃！”薄畫煙大方的把剩下的土豆分了，嘴裏還不忘教導師弟，“都是同門，以後也別忘了他們。”
她覺着許是自己和陳點是一個師父，所以陳點就顧着她，而她有什麽也都是想着陳點的，她是真心實意把陳點當弟弟的。
“謝謝師姐！”
弟子們幸災樂禍的接過來，吸哈吸哈吃着。
陳點無奈的笑了笑，應道：“好。”
而一旁的秦少遠則是還在發呆，方才陳點問的“喜歡之人”他也答不出來，他喜歡那個人麽？他不知道，這十多年人生來，他沒喜歡過誰，一直獨來獨往慣了，他又回想了半個月來的事，心想約莫就有點心動？畢竟當初看到卷宗的時候他就很想見見本人了，如此一個朗月清風的玉面郎君，很難不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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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少俠嘆了口氣，那，那個人呢？算了，那人慣來喜歡逗他，他總是敗下陣來那個，想起這個就來氣，每次驚慌失措的都是他，而那人永遠從容淡定，天塌下來都砸不死他。
罷了，動心而已，就和欣賞一樣，反正又不是喜歡。
眼見秦少遠的眼神愈發幽怨，陳點适時開口：“少遠，少遠？你幹嘛呢？想你那位小娘子麽？”
“……”秦少遠吐出口氣，幽幽道：“比你還高的小娘子。”
陳點：“……”
這時，蘇寄傲與賀淩疾并肩跨入宴席，江湖中人起身迎接，雙方客套，坐下後都不動聲色的打量起賀淩疾，心想這樣子看着不像會功夫的人，但高人總是獨特的，又紛紛起身敬酒。
賀淩疾安靜的回敬，酒量倒是出乎意料的好。
秦少遠目光散漫，終于看到遲鏡辭來了，他剛想起身就見遲鏡辭徑直去了蘇寄傲那裏，他頓了頓，又癱回椅子上了，身旁還有陳點和萬劍宗弟子們在嘻嘻哈哈的講着話，他又默默聽着。
不少人被遲鏡辭的容貌吸引，更被他周身的氣質氣質吸引，只因他的氣質渾然不像個江湖人，更像是京都裏的官人。
“遲兄，這！”蘇寄傲配合喊道，他在的那桌也就三個人。
江湖中人又羨慕起來，竟是和蘇副宗主認識，那必然不一般。
遲鏡辭目不斜視的走過去，緩緩坐下來，他先是看了眼身邊的離煊，道：“長高了。”
“師叔，”離煊小聲道，“好久不見。”
遲鏡辭颔首，又看向賀淩疾，點了點頭，對方也微微颔首，這一幕落到別人眼裏又是一番不同。
“師兄，少遠呢？你們鬧別扭了？”蘇寄傲夾起一顆花生，笑眯眯問道，“師兄，我可從未看到你對一個才認識不久的人如此上心呢。”
離煊雖然早熟，卻到底是個小少年，對這些事也感興趣，就安靜的聽起來。
而賀淩疾聞言卻是擡眼看過來，似乎有些不解，少遠是誰？師兄上心是哪種上心呢？
遲鏡辭看了眼小師弟，勾起嘴角，漫不經心道：“自己的事都還未處理好，還有心思琢磨我？”
桌上氣氛突然尴尬，離煊不明所以的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
蘇寄傲笑臉裂了，哀怨的瞪着大師兄。
“師兄，我吃完了先上去休息。”賀淩疾臉色也有些蒼白，帶着好奇寶寶離煊上樓了。
而罪魁禍首則慢悠悠的吃着菜，還配着壺小酒。
滿桌的菜在蘇寄傲眼裏都似乎是失了顏色，他長嘆一聲：“師兄，你早就知道我為何下山，但你怎麽往人心窩子裏戳呢？”
遲鏡辭不接茬：“你可還記得你家剛出事那年，你們做的生意的錢是哪來的？”
“難道不是你給的嗎？”蘇寄傲心裏隐約有了答案，卻還是不确定的問，眼神期待。
“我在京都時時刻刻被人監視着，怎麽可能流出那麽多錢呢？”遲鏡辭頓了頓，眼裏劃過一絲譏諷，又道，“淩疾籌備了許多，以我的名義給的你。”
蘇寄傲捏緊筷子，問：“為何以你的名義？”
遲鏡辭輕笑一聲，道：“他是個別扭的人。”
這話牛頭不對馬嘴，但蘇寄傲卻聽懂了，他笑了笑，道：“我曉得了。”
“你知道又如何？”遲鏡辭不緊不慢道，“你這些年拈花惹草，他也是知道的。”
蘇寄傲驟然變臉，怪不得賀淩疾見他第一面就冷冰冰的，似乎還很生氣，他拿起扇子，跑了。
偌大一張桌子只剩遲鏡辭一人了，他泰然自若，卻無端孤寂。
“一個人吃那麽大桌子，真是可惜，小爺我勉為其難陪你一下。”黑衣少年清朗的聲音響起，吊兒郎當卻莫名暖心。
遲鏡辭擡眼看着少年亮亮的眼睛，笑了下：“那可真是謝謝少俠了。”
他暗暗觀察少年的神色，卻見少年一臉正常，全然沒了先前的慌張，不禁心裏疑惑了一下，難道這傻子沒反應過來？
秦少遠不知道自己在某人眼裏已然是個傻子了，他坐下來，看着五顏六色的菜，嘆道：“有口福了。”
“嗯，吃吧，都是你的。”遲鏡辭壓根沒聽，随便應道，手裏還夾了兩筷子秦少遠愛吃的菜給少年。
卻沒看到秦少遠平靜的面容突然浮現出不自在的神情。
秦少遠看了看碗裏的菜，又看了看漫不經心的太傅大人，對方似乎沒覺得不妥當，他在心裏嘆氣，心想自己果然想錯了。
兩人思緒亂飄的吃着菜。
而另一廂，蘇寄傲靠着腿長步子大追上了賀淩疾，他急道：“師兄！我有話要說。”
他急匆匆拉起賀淩疾的袖子，對離煊道：“小師侄，你去玩，我有話和你師父說。”
說完便把賀淩疾扯進了房間，還關了門。
離煊揮了揮眼前被門帶起的灰塵，總覺得蘇師叔那樣活像個……好色之徒，他搖搖頭，淡然去了另一間房間琢磨劍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