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Chapter 2

Chapter 2

你前往第九區報道。

機器人領你參觀你需要參觀的設施。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大名鼎鼎的“膠囊營房”，它是你未來九年的居所。

“膠囊營房”看起來像一只巨大的史萊姆，通體綠色，呈凝膠狀，正方體，中空，牆面很厚，內|壁布滿密密麻麻的、比人類體積稍大的孔洞。當基因信息被錄入，只需進入傳輸機，系統就會自動将你塞進空的“膠囊”之中。

制作“膠囊營房”的凝膠是軍方的最新科研成果——號稱是。那是極其稀罕的好東西，新聞裏曾提到過它的化學式，你看不懂，更別提記住。在與皮膚接觸之後，“史萊姆”能消除疲勞，修複傷口，清潔人體分泌物。當被包裹在凝膠裏，你甚至不用起身排洩，凝膠會探入肉質孔洞将那些髒東西帶走。

——是的，是的，膠囊很小，躺進膠囊裏只能睡覺。但是，吃飯有食堂，學習有圖書館，娛樂有休息室，卧室用來睡覺不是理所當然的嗎？更何況，這裏是哪裏？這裏是士兵的卧室。士兵的卧室不需要花哨。

傳輸機揮舞着巨大的機械臂忙碌地運輸人類，雖然，從概率而言，傳輸機是不可能出錯的，但你還是不自覺為它祈禱——如果哪天程序出錯，兩三個人被塞進一個洞裏……

被自己“西瓜塞進鼻孔”的可怕幻想吓住，你打了個寒顫，忙不疊催促機器人前往下一個地點。

第二站，你們來到軍官訓練營。

與士兵不同，軍官是軍校畢業的高材生。聽起來似乎相差不大，但是，兩者待遇天差地別。差了多少呢？一個足以說明問題的數據：軍官中alpha占95%，士兵中Beta占85%。

每年，十五個區将共同提供三十個名額，讓最優秀的Beta士兵進入軍校學習。這是士兵轉為軍官的唯一途徑。

你随着指引在軍官訓練營內前行，身側，機器人的發聲部件忠實地将電能轉化為聲音。他操着天真可愛的語調為你描述着光明的未來——只要努力，就能成為軍官；只要努力，就能改變自己的命運。說了半晌，見你興趣寥寥，指引機器人切換了模式，它将聲音模式切換為“成年beta”，诙諧地打趣道：“日常訓練中，士兵偏重身體素質的訓練，軍官的則主要針對戰略及戰術。軍官的訓練輕松多了，不是嗎？努力一年，輕松一生啊，老兄！你肯定不想九年間全都在模拟飛梭上頭暈目眩地度過吧？”

你點了頭。∴

忽然，你轉過頭去問機器人：“你是AI嗎，還是人工操控的？”

機器人答道：“當然是AI啦，老兄。每年新兵那麽多，人工操控？你們人類非得忙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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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離開訓練營，來到娛樂室——自方才的聊天以後，機器人一直維持着“成年beta”的聲音模式。

出乎你的意料，娛樂室竟然非常完備，它包括健身區、桌游區、網游區、影視及音響區等等，市面上有的娛樂在這裏都能找到，你甚至發現了一個儲藏着無數好酒的吧臺，以及一間用光學設備掩蓋起來的、由仿真機器人提供服務的自我撫慰間。

你不禁贊嘆。機器人自豪地揮舞着自己被黑色氧化處理機械手臂，好似是它被你誇獎。

看着機器人，你忽然想起幾個小時前被收走的、艾莫森贈你的分手禮物——狄俄尼索斯-b327。你問機器人狄俄尼索斯去了哪裏，它告訴你，狄俄尼索斯暫時被收進第九區的庫房，當你退伍，或者升任軍官時，它就能回到你身邊。

之後，你們又參觀了餐廳、澡堂、訓練場和圖書館。

參觀完畢，你們回到“膠囊營房”入口。

機器人為你的個人終端開通了“儲物櫃鑰匙”權限。它指着營房入口處的儲物櫃告訴你，只要将個人終端靠近感應處，合身又幹淨的制服就會自動吐出。訓練完畢，同樣的方法，澡堂門口的儲物櫃會為你準備好換洗的睡衣。至于脫下來的髒衣服，只需放回儲物櫃即可，機器會替你清洗它們。

你問機器人，你不能擁有屬于自己的制服嗎？

機器人答道：“資源太緊張，只有統一調配，才能保證最小程度的損耗。”說罷，又添了一句，“不用擔心衛生問題，我們的采用的是微生物洗衣筒，絕對幹淨！”

你在“膠囊營房”裏度過了來到第九區的第一個夜晚。不得不說，與滑稽的外形不相稱的是，“膠囊”裏睡起來十分舒适，當被終端新植入的電擊功能喚醒時，你甚至生出幾分不滿。

然而，現在的你是一名服役中的士兵，你沒有賴床的資格——起床電擊之後的一分鐘又一十一秒，你沒有按下起床鍵，于是，予你一夜好眠的“史萊姆膠囊”無情地将你吐進傳輸機裏。你被砸進傳輸機的金屬底板上，“啪”地一聲，頭暈眼花。身側，一個比你提前出發的士兵正舒舒服服地坐在傳輸機裏，臀部墊着與膠囊床同材質的“史萊姆軟墊”。

一大幫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的beta們擠在“膠囊營房”的大廳裏，大家分秒必争地脫掉睡衣穿上作訓服，集合時間的迫近讓你們無暇羞澀。

你随着人群瘋狂地朝着訓練場奔跑。

嗅着鼻端Alpha信息素極微弱的清新空氣，你只覺前所未有的輕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