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Chapter 16
Chapter 16
艾莫森離開講臺向你走來，你起身相迎，邊站直身體邊收拾桌上繪滿人像的紙張。艾莫森親吻你，攬住你的肩膀，你們并排走出教室。路過清掃機器人身邊，你将手中的廢紙遞過去，艾莫森忙阻止你的動作，搶救了它們。他問你，這畫是你畫的嗎？待得到肯定，他萬般珍惜地将那幾張廢紙收進公文包裏。你窘迫地阻止，說如果想要，你能為他畫幾張新的，比這些畫得更認真些。艾莫森笑起來，說，這幾張已經夠好的了。他驚嘆于你的繪畫才能，頗有些感慨地喃喃道：“我對你的了解還是太少。”
你覺得渾身上下都不自在極了，只好生硬地轉換話題。你半真誠半吹捧詢問艾莫森學習歷史學的推薦書目，艾莫森向你推薦幾本用以搭建知識框架的專業書，接着撿些歷史上的逸聞趣事同你說了。
步行十來分鐘，你們坐進艾莫森的飛梭，艾斯博爾操縱鐵皮代步機器前往公寓。
“親愛的沃爾夫岡，好久不見，需要為你調制一杯‘常規飲料’嗎？”艾斯博爾的聲音從飛梭的音響裏傳出來，這聲音低沉性感，據說取材于一位知名Dom。
“嘿，艾斯伯爾，好久不見。” 你笑着說。
不希望引起不快，你特意繞過“常規飲料”的問題，但是，顯然，艾斯博爾将你的沉默視為默認。儀表盤下方叮當作響，片刻，兩杯威士忌新鮮出爐，杯子正中的巨大冰球晶瑩透亮。艾莫森淺抿一口，半眯起眼，是很享受的樣子，片刻，他轉過頭來，示意你品嘗杯中的美酒。
“近年來我的最愛。”他如是介紹。
你順從地端起擦得锃亮的富士山杯，抿一口酒液，巨大的冰球碰到你的嘴唇。
回到公寓，在家待了一會兒，你們本想做些什麽——事實上，艾莫森已經費勁地将自己塞進皮革束具裏。這并不順利，因為艾莫森已經興奮起來，他支起骨化結構的小夥計差點被拉鏈夾着皮。見狀，你不願掃興，于是打開展示櫃的櫃門，取出親手編織的傘繩長鞭，甩了甩權作熱身，卻不想，把手處格紋狀的編織皮條忽然散開了。鞭子脫手甩向牆壁，差點抽中艾莫森的面門。你抱歉地揉了揉他的腦袋，發現艾莫森幾秒鐘前高昂的欲望瞬間消減下去。他蹲身撿起鞭子，顯得很失落，這份憂郁配合着他的皮革貞操褲顯得十分可笑。
為了安撫艾莫森，你為他編織了一條新的傘繩長鞭，這花費了你一整晚的時間。艾莫森顯然很喜歡這根新鞭子，他撫摸着這通體黑色的新生兒，對它收細尾端墜着短流蘇贊不絕口。贊罷，他将這新鞭子收進展示櫃，并為它騰出一個最顯眼的位置。
次日，你品嘗到艾莫森親手烹饪的愛心早餐。平心而論，這食物的味道實在不怎麽樣，然而味道并不重要。你吃光了它們，與艾莫森一同前往學校。第三次在他的課上睡着，你決定不繼續折磨自己，課間休息，同艾莫森打了個招呼，你背上背包離開學校。
你本打算直接前往傳輸膠囊車站回無名區去，奈何艾莫森執意與你共進晚餐，你只好四處閑逛，打發時間。你來到3-75路上的休閑廣場，發現那裏有一位手藝人正在售賣毛線帽。“黃紫綠紅的配色與鸠克爾再匹配沒有了！”你如是想着，決定買一頂下來。
買罷，你又覺得後悔——除了為數不多的假期，鸠克爾并沒有機會使用這頂帽子。更何況，這頂手工帽花費了你一大筆錢。事實上，自智能管家普及，任何具有實用性的手工制品價格都水漲船高。
“然而，它實在很符合鸠克爾的氣質。”這麽想着，你又覺得這錢花得也不算太冤枉。
将帽子寄出之後，你給鸠克爾發了個通訊。鸠克爾的半身像出現在虛空中，你懶懶揮了揮手，笑着告訴他你為他買了禮物，提醒他記得簽收。鸠克爾十分驚喜，他開朗地笑着，對你表示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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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并不像往日裏那樣喋喋不休。你覺得別扭，于是主動起了個話題，想同他聊上幾句。卻不想，鸠克爾回應寥寥，因此，你們陷入尴尬的沉默。鸠克爾幹笑兩聲，切斷通訊。
鸠克爾的态度本将使你感到不快，畢竟，你剛為他花掉一筆不小的聯邦積分。順着這個思路，你又想起，幾個月前繳納的二十多萬聯邦積分的罰款，鸠克爾還沒有還給你。雖然你并不打算向他讨要。
然而，通話結束前鸠克爾抛來的飛吻成功地消耗掉你的不滿。強打精神搞怪的那一刻，你忽然發現鸠克爾比之前憔悴了不少，他的眼下挂着大大的黑眼圈，目光呆滞，面頰血色很淺。
也許克裏夫和長官“玖”的苛待還沒有結束。你忽然意識到。
這下，你一點兒也不怪鸠克爾了。你甚至生出幾分難以排遣的內疚。
你驟地生出一股渴望，你希望自己即刻修滿學分，即刻畢業，得到軍銜，得到力量。然而，你的成績甚至達不到班上的平均分，提前畢業更是天方夜譚。
你沮喪非常。
忽然，好似被亟雷劈中，你猛地奔跑起來。你奔向傳輸膠囊車站，準備乘最近一班傳輸膠囊回到無名區去——已經不夠優秀，哪裏還有時間浪費呢？你應該回到宿舍裏，繼續你的學習！
可是，上車的前一刻，你記起與艾莫森的晚餐約定。
你只得走下膠囊。
你的四肢百骸有火藥接連爆炸，同時，不知從何而來的大量乳酸使你手腳無力。你直想狂奔，想大喊，想狠狠跺腳，最好跺穿地心。但是你沒有力氣。
你自嘲地笑了笑，趿拉着步子回到學校裏。教室內，艾莫森正給學生們上課，你蹲在走廊上，清掃機器人刷過你的靴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