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Chapter 21

Chapter 21

随着長官“柒”地位的穩固，你逐漸失去價值，這意味着你見到長官“柒”的機會将愈發稀薄。因此，當某次活動，他終于心血來潮将你拉出來展示時，你迫不及待地掏出黑色彈力帶的碎片，死死勒住了他的脖子。

你并不企盼這能殺死長官“柒”——事實上，你的确很想殺死他，但你想不出可行的辦法，只好退而求其次。你貼住長官“柒”勒他的脖子。你勒得不太用力，因為你的大多數精力被用來對付保護長官“柒”的人類守衛者和守衛機器人。你挾制長官“柒”，一邊高聲控訴長官“柒”對你和鸠克爾的侵害一邊與守衛者周旋，你維持着這一行動，盡可能延長他持續的時間，以便這一行動被遍布長官“柒”身邊的、實時轉播的攝像頭拍到，你希望它們盡可能多地被實時轉播至“長官”系列宣傳片，你希望有更多人能看到這間屋子裏發生的事情。

你沒打算活着離開，于是，理所當然地，最終，你被某個人類守衛者制住，他用力敲擊你的後腦，你失去了知覺。

你以為自己再不會醒來了。

但是，顯然，事實并非如此。

你睜開眼，發現自己被束縛在一張不怎麽舒适的床上，床的四周有密集的激光束，就像第九軍區的禁閉室那樣。

長官“柒”坐在床邊神色不明地看着你，你回望他，他的神色沒有絲毫改變。你坐起身來，嘲弄道：“為什麽不殺死我？”

沒有回應。

你又問了三四次，長官“柒”依舊不理會你。他坐在那裏，像一座雕塑，僵硬而冷漠。激光束的阻隔下，你沒法觸碰到他。

你被他的漠然激怒，嘶吼道：“為什麽！不！殺死我！”你喊得破音，邊罵邊扯直了束縛你的鐵鏈。你竭盡全力從激光束的縫隙中探出指尖，由于無節制的揮舞，你中指的指尖被激光束切掉，你厲聲慘叫，卻依舊揮舞着淌血的手指不住掙動。

見狀，長官“柒”在身側的固定式終端上操作幾下，不一會兒，呆立牆邊的醫療機器人被啓動，它穿越激光網，為你的斷肢處進行了治療。治療過程中，你不安分地繼續掙紮，于是綁縛你的鐵鏈瞬間收緊了，它們将你緊緊摁在床上。

“你覺得第七性是什麽？”忽然，長官“柒”開口問道。

你愈發憤怒：“狗肏的玩意！去你媽的！來殺死我啊！解開我的身上的狗屎鏈子！”

“根本沒有第七性。你們在通識教育課本上學到的都是謊言。”就像沒聽見你聲嘶力竭的吼叫般，長官“柒”平靜道，“所謂‘第七性’，不過是發育不完全的beta而已。”

“你為什麽不殺了我？！為什麽是我們？！為什麽是我？！啊？！啊？？！！”你一刻不停地吼叫，最初，這叫聲還依托人類的語言，到了後來，則變成全無意義的野獸般的嘶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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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量你片刻，長官“柒”通過固定終端喚醒一名管家機器人。他将一只終端交給它。

機器人穿越激光束組成的光幕，來到你面前。它将那只終端扣在你左手的手腕上，這時你才發現你原本的終端不見了。機器人腹部伸出一根包裹着軟性材料的金屬軟管，它強硬地插進你的喉嚨，為你灌進生存所必須的水和食物，這使你不得不終端了無意義的怒吼。軟管抽出後，你不住咳嗽、幹嘔，正在這時，不知什麽時候出現的醫療機器人體內也彈出一粗一細兩根軟管，它們進入你的身體，為你灌腸、導尿。做完這一切之後，兩名機器人一同穿越光幕，呆立牆邊，靜止不動了。

長官“柒”離開房間，走之前，他稍微放松了束縛你的鎖鏈，這長度足夠你坐起來，足夠你翻身，不過并不足以使你觸及激光網。

你忽然開始劇烈地發抖，右側的腹外斜肌正不自主抽搐，你活動身子以期緩解這種抽搐，但是沒有效果。你再次聲嘶力竭地大叫起來。這叫聲是毫無意義的。你的嘴裏發出一連串凄厲的單音，你以為你哭了，但是你沒有，臉上的濕意不過是因掙紮泌出的汗滴。◎

你喊到聲音嘶啞，喉嚨脹痛，因為過度使用，你的發聲器官被損傷，最後，你只能發出幾不可聞的氣音。

你終于停下來。

你頹然倒進床裏，柔軟的寝具将你包裹，不知是昏迷還是睡眠，你的意識暫時離開了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