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Part13
Part 13
1:0的比分讓切爾西的球員帶着一種愉悅的情緒進入更衣室,普敘赫臉上挂着的淡淡的微笑十分合群,在穆裏尼奧講着下半場要針對哪幾個位置發起進攻的時候,他只是默默地喝着水。
時間差不多了,切爾西主教練揮手示意他們出去,但唯獨留下了普敘赫。
穆裏尼奧眉毛微蹙,他感覺小門将的情緒似乎有哪裏不對:“上半場你做得很好,但你現在看起來似乎卻不太美妙。”
“可能我只是太激動了吧。”青年笑着說,和往常沒有什麽不同。
這很正常,人類的應激情緒總是千奇百怪的,但穆裏尼奧還是有點不太放心:“如果有什麽不适應的,可以和我說。”
為了不錯過時間,他們也只是晚了衆人一步向外走去,通道外的陽光使得在走廊上能夠看見的那個小小的口子格外明亮,場上的喧嚣隔了一層似的傳來,普敘赫閉上眼睛走了幾步:“沒事,我很好。”
最後一步跨出了球員通道,一瞬間明亮的世界,睜開眼是幾萬人的喧嘩,真實得不能再真實。
【……系統?】
【請問您有什麽需求嗎?】一板一眼,完全是一個生活輔助系統該有的樣子。
【沒事,我很好。】
下半場普敘赫的表現堪稱搶眼,現場解說激動高呼:“如果他接下去能夠一直保持這個水平,未來的歐洲杯乃至世界杯,我們的普敘赫。昂科拉将會是毫無疑問的大英首發門将!”
最終哨響之時依舊是1:0的比分,沒能多進幾個球有些遺憾,但三分也算是穩穩到手。
想在賽後找普敘赫換球衣的梅西沒能找到那個黑發青年,雖說前鋒找門将換球衣這件事有點奇怪,但是普敘赫精湛的撲救技術已經讓梅西打消了那點疑似被欺騙的惱怒。
事實上一向腼腆善良很少與人争執的阿根廷人回顧了昨天發生的那些事以後,做出了是自己在無理取鬧的判斷,畢竟當時那個情景說出自己是第二天比賽的敵對門将确實尴尬。
如果這場比賽他能進一個球的話就更好了,梅西小小地嘆了一口氣,有點懊惱地決定回去加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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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賽結束後莫名的心虛情緒湧上心頭的藍軍隊長也沒有能夠找到對方。
因為普敘赫被穆裏尼奧帶去參加賽後發布會了,贏下了這場比賽的葡萄牙人顯然十分高興,即使在應對記者的提問時用的都是謙虛的口吻,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家夥有多得意。
坐在穆裏尼奧身旁的黑發青年自然也發現了,但他更加好奇隐約察覺出來的埋藏得極深的關于穆裏尼奧對巴薩的那種複雜情緒。
他一向熱衷于刨根問底地挖掘細節,這讓他能夠體會到一種真實的感覺,不得不說,距離普敘赫除掉那把高懸已久的達摩克裏斯之劍後,伴随着幾天的欣喜,本性上具有的那種多疑慢慢浮出水面。
古希臘神話中,普敘赫最終選擇了在夜裏舉起蠟燭看清厄洛斯的模樣,即使為這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他相信自己多年的布局不會失敗,也知道自己如今的這種多疑實屬多餘,但人不都是這樣嗎?明知道不可能卻依舊疑神疑鬼。
普敘赫也只是一個不怎麽普通的普通人而已。
所以他想要拜托那種不自覺就以攻略對象的态度來交際的生活狀态,他想要自由自在地生氣、發火,做出那種能夠使別人好感度下降的事情。
可是他做不到。
面對記者的提問,不需要穆裏尼奧的幫忙普敘赫就可以以最完美的應對來作答,用最能凸顯自己無害卻又俊美的面容的角度來面對照相機。
做到最好似乎已經成為了他的本能。
未曾被意識到的舉動暫且放置一邊,但這幾日對于特裏的過火舉動顯然應該就此打住,即使普敘赫真的只是覺得特裏是一個能夠令人感覺可愛的人。
但他只是處于比不喜歡也不讨厭要好上一點的那種。
賽後一直沒能等到普敘赫來找自己談談的特裏情緒有點焦急,訓練時遇上對方都是正常的交流,正常的就像是普敘赫忘記了踢巴薩的那場比賽時發生了什麽一樣。
不應該這樣的,有個聲音在說。
于是特裏攔下了普敘赫,在訓練結束之後。
黑發門将顯然有點驚訝:“隊長,有什麽事嗎?”
暴躁但不知道該怎麽說的特裏抓了抓頭發,棕褐色的眼裏透露出煩躁,習慣性的用兇悍的表情掩飾內在的那點虛弱:“就,你之前,不是說有什麽事要跟我說嗎?”
自己居然就這麽說出來了!
切爾西隊長在心裏爆了一句東倫敦随處可聞的粗口,明明這件事本身就是在動搖他在球隊裏的頂頭大哥的地位。
黑發青年笑得溫和:“對不起啊,隊長,那幾次都是我做的不對。”
“謝謝你原諒了我那幾回有失尊重的舉動。”
“以後不會這樣了。”
這不是特裏想聽到的,他知道,即使他不知道自己想聽到什麽。
但就是能夠敏銳地感覺到有什麽在離自己遠去,明明相距不過一尺,特裏卻仿佛看見了有一團火光在遠去。
所以在又一次看見普敘赫和蘭帕德親密地談天時,他有些不太禮貌地插話了:“明天我們要去醫院看望彼得,你要來嗎?”
說完幾個人都愣住了,普敘赫詫異地看着自己的隊長,懷疑對方腦子壞掉了。
說真的,讓一個很有可能奪走自己飯碗的同行去醫院裏探望躺在病床上的傷員?
是人幹的事嗎?
特裏這時開始有點羨慕于那些上層人總能找到話題的能力了,微微的安靜之後是蘭帕德打破了僵局,他溫柔地笑着,雖然不太明白特裏為什麽會犯這錯誤:“一起去也好,彼得還沒有見過你呢。”
普敘赫已經能預料到那個場面會有多尴尬了。
果不其然,原本因為隊友們來看望自己而高高興興的切赫,因為顱骨骨折而腦袋上紮滿繃帶的切赫臉色有些蒼白,積極的情緒倒是使他臉頰上多了幾分血色,但看見最後走進來的陌生青年後只有一個尴尬而不失禮節的微笑。
這在足壇其實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一段進球荒,一次傷病,也許就能夠改變一個球員的職業生涯,更別提切赫作為門将遇上的還是顱骨骨折這種相當嚴重的傷勢。
他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能夠出院,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才能正式回歸訓練,更讓他感到恐慌的是再次複出的自己還能不能擁有以前那種精湛的水平。
捷克人有着幽默風趣的性子,他不會把自己的這種煩惱拿到明面上來說,即使在場所有人作為職業球員都知道在這種大傷之後基本上是很難回到原先的狀态的。
舊傷的影響,長時間脫離比賽。
他們默契地回避這種問題,沒有一個人希望自己将來是躺在病床上等待別人捧着鮮花來看望的那個,他們更願意在綠茵場上奔跑,在陽光下享受球迷的歡呼。
99和100很靠近,但99畢竟不是100,無論多美好的事物人們都會因為那一丁點瑕疵而感到惋惜,越接近于完美那點瑕疵就越明顯,更何況這裏就有另一個滿分門将。
有一搭沒一搭地談着天,切赫總是不自覺地觀察坐在遠處的椅子上安安靜靜削蘋果的那個人,一頭黑色卷發讓他看起來不那麽具有攻擊性,為了不讓蘋果斷皮他臉上的神情顯得異常專心致志且小心翼翼。
切赫突然感覺心裏放松了下來,他清醒了沒幾天就看過那場歐冠小組賽的錄像了,至少這段時間的切爾西可以讓他不必那麽擔憂。
想要複建的情緒占了絕大多數,切赫渴望早日回歸訓練,他不會軟弱地讓出自己的王位,而有普敘赫守護的斯坦福橋可以讓他暫時抛下那些不太美好的情緒。
以後的事誰知道呢。
捷克人一向積極樂觀。
“普敘赫,謝謝你。”切赫認真地向對方道謝,房間裏只剩下他們兩個人,看出切赫有話想說的衆人都先離開了房間。
普敘赫知道切赫是為什麽對自己表達感謝,他欣賞這種困境裏不屈的靈魂,尤其是面前這樣樂觀的:“我們都愛切爾西不是嗎?”
切赫聽見他說:“彼得,他們都很想念你,而我也期待等你回來以後的較量。”
病房裏窗戶開着,窗簾在微風中搖擺,直射進來的陽光落在了床頭櫃上。
那裏是普敘赫剛剛削好的一盤蘋果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