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Part14
Part 14
沒過幾天，普敘赫又見到了一個未曾見過的新隊友，據說是最近請了幾天假，金發青年向新隊友笑着打了招呼，普敘赫卻看出他并不開懷，反而有種疲憊。
基輔夜莺。
如今已經不再歌唱了。
原本穿着紅黑戰袍，金色的中長發在奔跑的清風中飄蕩的青年，如今身穿藍色戰袍，剪斷了的頭發服帖地待在自己該有的位置上，更多的是安靜地坐在替補席上。
不發一言地注視着場上跑動的球員，在最後二十分鐘或者更少的時間裏熱身上場，這是舍普琴科現在的常态。
他在穆裏尼奧的戰術上沒有位置。
所有人都知道，穆裏尼奧知道、阿布知道、球迷知道、記者知道，舍普琴科自己也知道。
昔日的烏克蘭核彈頭坐在替補席上平靜地等待生鏽。
“老板希望你能夠給予舍普琴科更多的上場時間。”普敘赫聽見凱尼恩在走廊上轉告了穆裏尼奧來自俄羅斯人的忠告，亦或是警告。
葡萄牙人從不示弱：“在買人之前我就說過戰術上沒有舍普琴科的位置，而你們是怎麽做的呢？”
他大聲喊着：“這是我的球隊！我的足球！我的比賽！”
聽起來更像是在委屈地抱怨，不歡而散的兩個人各自離開，而穆裏尼奧選擇的方向上有一個靜靜倚靠在牆上的青年，最近英超裏名聲穩定上升的年輕門将。
沒有預料到會被人聽到的穆裏尼奧愣了愣，如果是其他人大概只會若無其事地走開，但是面對普敘赫，葡萄牙人費力伸手揉了揉又長高了的小門将的腦袋：“去吃喝玩樂享受生活吧，這不是你們這些為夢想奮鬥的年輕人應該關注的。”
“可是我聽到了，”普敘赫一字一句地重複道，“我已經聽到了。”
微微嘆了口氣，黑發青年選擇伸出手擁抱了看起來異常脆弱的主教練：“只要不丢球至少也有一分，頭兒，我就站在你身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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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敢于面對凱尼恩大喊大叫的穆裏尼奧最終還是讓舍普琴科的上場時間增加了，但是戰術原因确實難以有烏克蘭人的位置，鮮少的進球也并不能讓夜莺重新展露笑容。
說不清到底是誰的錯，事件的發展早就被無孔不入的記者抖露在報紙上了。
輸給了巴塞羅那的AC米蘭全隊上下興致都不高，即使半決賽被淘汰的舍普琴科還是拿下了那年的歐冠金靴獎。
驟然在夏天以刷新切爾西隊史的轉會費加盟藍軍，但身體素質早就不如往日的舍普琴科不是穆裏尼奧需要的站樁中鋒或是內切速度過人的邊鋒，他不适合這裏。
沒有人說得清阿布對舍普琴科的寵愛能有幾分真心實意，高調舉辦為舍普琴科專門準備的生日宴會并且強令要求切爾西全員出席。
與其說是對這名球員的喜愛，不如說是對舍普琴科烏克蘭人身份的喜愛，又一次震驚足壇的轉會操作不僅增長他在英超的影響力，更能夠在消息傳回國內以後增加自己的老鄉們對自己的善意。
說到底，寡頭愛的只有自己。
英超是獨特的，正如西甲、意甲也是，每個聯賽都有自己的風格，追求身體對抗高強度的英超是身體素質下降了許多的舍普琴科難以适應的，更何況還有昔日隊友的痛斥使他持續情緒低落。
猶豫之下做出的抉擇從不代表着正确，過分浩大的聲勢與創世紀的轉會費将他卷入風口浪尖。
喪失引信的核彈，鏽跡斑斑的寶劍，黃金時代的喪鐘。
終将事與願違，飛鳥各投其林。
“如果他能誠實一點，沒人能指責他是叛徒。”米蘭隊長馬爾蒂尼的官方發言。
貝盧斯科尼連續不斷的公開挖苦，前教練安切洛蒂的責備，米蘭球迷的責備。
英超新賽季未曾有過的高光表現和持續的進球荒導致的切爾西球迷的質疑以及媒體的抹黑。
他在搖搖欲墜。
甚至可以說他是這賽季以來切爾西的一道裂縫。
普敘赫不贊同舍普琴科當時猶豫不決、拖泥帶水的處理方式，俄羅斯寡頭利用巧妙的手段施壓只是外因，但他也無法改善舍普琴科的處境，除了在訓練之後遇上的時候打聲招呼。
“早上好，舍瓦。”普敘赫只是溫和地注視着他。
在壓力之下有些難以呼吸的烏克蘭人現在愈發渴望這種正常平淡的态度，他有些憔悴不堪地微笑回應。
吃中餐的時候，某個葡萄牙人端着餐盤坐了過來明目張膽地哼了一聲，他虛僞地開口：“最近表現的不錯啊，連續五場零封。”
“頭兒，”黑發青年煙灰色的眼睛裏流露出一種溫柔的笑意，面對穆裏尼奧他總是不自覺地帶點縱容，“我覺得我可以挑戰一下記錄。”
“既然如此，”切爾西主教練意味深長地說，“別做多餘的事。”
普敘赫心知肚明對方是在說自己最近和烏克蘭人交流有些許頻繁的事，他也沒有想過要瞞着誰，只是有些不明白：“您這樣做是在刺激主席嗎？”
他從來不認為穆裏尼奧會是那種惡意打壓自己不喜歡的球員的人，這不是他和舍普琴科的争鬥，實際上是穆裏尼奧和阿布、主教練和主席之間的博弈。
“刺激？”葡萄牙人嗤笑一聲，上次被小門将堅決站在自己這邊的行為加了好感的他也不介意告訴年輕人一點真相，“荒廢掉一名頂尖前鋒很可惜，但是我需要更多的勝利，更多的冠軍。”
向來表現得沒有耐心的寡頭光是英超冠軍已經不足以滿足他的胃口了，若是第三年仍然等不來自己想要的歐冠冠軍，既然換球員不能成功，那麽換個主教練怎麽樣呢？
“現在的主教練已經難以成為manager，更多的只是coach而已。”冠軍主帥如是說，占有欲旺盛的俄羅斯主席拒絕有人來分享切爾西的特權，更何況葡萄牙人也不是一個願意茍安的人，他同樣有着強烈的掌控欲望。
舍普琴科不僅僅是一項政治資本的積累、一次試探，更多的是一次對穆裏尼奧的警告。
但是會屈服就不會有現在的穆裏尼奧了，葡萄牙人自信地想着，只要自己拿下了這賽季的英超冠軍和歐冠冠軍，即使是阿布也不可能趕走他。
天真。
光彩奪人的葡萄牙主教練頗為自信，普敘赫并沒有說什麽只是在心裏嘆氣，阿布拉莫維奇是什麽人，如果他想要更換一個主教練，根本不會管你有多大的貢獻。
那位寡頭可不是什麽溫和的人，和那種美國富豪不同，俄羅斯人的錢都是一滴血一塊肉地咬下來的，普通人難以揣測的那個黑暗世界是他生存的地方。
所以接到久未謀面的老爹的電話，被要求回家參加一個小型宴會，普敘赫無奈極了，他真的不想繼承昂科拉先生的那份銀行家工作，雖然擴展人脈終究是一件有利的事情。
在宴會上居然遇見了阿布，似乎不是一件稀奇的事情，鑒于參加這個小型宴會的除了英國有名的銀行家資本家們，就是一堆俄羅斯流亡過來的寡頭大佬們。
再怎麽不參與話題都能知道這幫人在搞什麽資本聯合的操作了。
當然，更讓他難以啓齒的是宴會即将結束之後銀行家老父親神神秘秘的邀請阿布進入了他的小會議室，并在簽下了幾份合同之後，看似委婉實則誰都聽得出來地請求阿布幫忙在球隊裏照顧自己的兒子。
工作繁忙實在是沒時間觀看比賽的昂科拉先生只能聽到自己的秘書說新人球員一般都是挫折滿滿的，并且切爾西的主教練還是一個刁鑽的葡萄牙人。
嘆息于兒子既不從政又不經商反而跑去做個無名無勢的小球員的昂科拉先生擔憂極了，什麽被主教練穿小鞋，被球隊老大哥教做人的場景一個接一個。
阿布那聽完之後那一瞬間的詫異，以及之後若有所思又略帶笑意地看着站在銀行家身後的普敘赫的眼神，使得被迫感受濃濃父愛的黑發青年嘴角微笑逐漸扭曲。
臭老爹，你別想着我會回來繼承家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