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偷酒

偷酒

身為代理首領,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不可能光忙太宰這些事,也正是因為過去這些文件大部分由太宰治完成,現在驀然接手這一堆事務,中也不得不見縫插針處理。

見他忙得焦頭爛額,源希便推門離開了。

但她轉身關上門的那一刻,臉便從善解人意切換成無語,四下無人,她也不怕誰看見。

“那個盒子裏東西是被太宰先生換掉的吧。”

“你猜呢?”太宰治懶洋洋地在空中飄來飄去。“像中也餓肚子這種事,打發個人來送就可以了,沒必要自己親自來。”

“只是順手。”

“阿希完全沒必要對中也這麽好,人這種生物是會得寸進尺的。”

“尤其是中也這樣的。”

他不滿地抱怨,自己為部下精心準備的場面居然就這樣被源希輕飄飄的誇誇糊弄過去了!

源希腳步一頓,随後又若無其事地走進電梯,此時,狹窄的空間裏只有她一人和一鬼。

“太宰先生,您不會是因為領帶的事才跑過來換——”她斟酌着字眼,試探着詢問。

“當然不是!”太宰治甚至不等她說完就光速否認,他耷拉着眼睛小聲反駁,“我在你心裏難道是這種人嗎?”

“對不起——”

“我當然是回這裏的第一天就這麽做了!”

源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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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門緩緩打開,她的目的地就在這一層。她深吸一口氣,默念幾遍對不起和我真傻接着問道:

“行,你說的中也先生的儲酒櫃在哪?”

幹壞事當然要快點,不能真的等到晚上,至少中也現在還被事務纏身,忙的走不開。

源希離開首領辦公室後抱着盒子在太宰治的指引下去了下一層。

頂層是首領的辦公區域和居住區域,下一層就是幹部住的地方,中也本來的房間也在這裏。

“雖然他在港口mafia外面也有公寓和別墅安全屋,但是只要我不派他出差,他就得呆在港口mafia。”太宰治邊飄邊和她講,順便指導她避開其他人,“敦和鏡花在廣津先生那裏,這一層現在只可能有紅葉小姐,你見過她嗎?”

源希點頭。

其實也就今天在下面收香典的時候匆匆對過一眼,因為她打趣的眼神太過熾熱,她本能地低頭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可能中原中也沒在意過,但一個陌生的女性出現在港口mafia,其他人對中也的任何探究,最終都會轉移到她身上。

這也是她想找個正經職位的原因。

中也的屋子有兩間,是連着的。走廊盡頭的是他的個人儲藏室,也是他放酒的地方。

“這好像鎖着門。”源希看門上的鎖,假模假樣地嘆氣,“忘記偷鑰匙了呢,不如我們回去休息。”

但她的話還沒說完,只聽見他一句不用哦之後就是:

“啪——”

太宰治得意地打了一聲響指,那個鎖就在源希目瞪口呆中堂而皇之地自動打開了!

他還有這操作!?

“一天裏我能碰的東西也不太多,現在快點進去吧!”

源希勉強地扯起微笑走進去,太宰治在她身後輕輕關上了門,低低的笑聲哈出些古怪的情緒。

“再晚,萬一碰上中也怎麽辦呢?”

尚不知情的中也還在辦公室奮筆疾書。

他真的沒想到這麽雞毛蒜皮的小事也歸首領管。

不如說,太宰治這家夥的掌控欲也太強了!什麽事情都要抓在手中,明明他15歲的時候非常喜歡偷懶。

消滅一堆文件後,他臨時決定現在就回去拿那份手谕,非銀之手谕那種級別,但好歹算正經遺物。

給醫療部打完電話叫他們讓那個搭讪的多住一段時日病房後,他晚點還要去和廣津先生确認下安保情況,這一趟下來恐怕得明天才騰得出時間給源希。

“其實今晚去送也合适。”中也看上去在聚精會神批文件,但腦子裏已經切換到拿手谕給她的場景。

估計她見到太宰的筆跡還是會傷感地含淚,然後因為太宰的幾行字,朝他誠懇道謝。

啧,這種事還好是最後一次了。

筆尖猛然劃破紙張,唰地一下飛出些許墨點,濺在他的衣服上。

深色的領帶依然板正整潔,就是白襯衫被污上點點黑跡。

他得回去換件衣服,順便可以找到手谕。

這絕對不是在逃避公務,他只是換換腦子。

這麽想之後,青年手中的筆停止在紙上滑動。

“……現在就去吧。”

那個手谕他記得放在……

*

“竟然沒放在這裏。”太宰治飄過中也的沙發。

“你不是說要一瓶珍貴的酒嗎?”源希見他沒有在酒吧裏找,反而跑到了隔壁中也的屋子磨蹭,便有些懷疑他到底是來做什麽的。

她順着兩個房間的門洞過來,中也的屋子整體還算整潔,只有沙發和桌子這邊比較淩亂。上面躺着各種亂七八糟的文件包,穿過的皮衣,手套,等等東西。

怎麽看也不像是會放酒的地方。

“啊,當然。”太宰治聳聳肩,他指着牆角最裏面的酒櫃道,“就是那裏咯,中也最喜歡的酒都放在那。”

這次沒有鎖,但就算有鎖也會有人開鎖。源希只能順着太宰治的指示從這堆酒瓶的最裏面拿出一瓶。

“安心啊,中也已經習慣經常會少酒了。”太宰治的聲音像惡魔的低語,萦繞着她的耳畔,“況且,阿希說好要補償我的葬禮的。”

“咔噠咔噠——”

在他們幹完壞事關上櫃門想離開的時候,身後傳來門鎖轉動的聲音!

“這邊!”

太宰治反應很迅速,源希來不及大腦空白,身體就被他推着藏到了中也的床底下。兩個人緊貼牆根趴着,靠着兩邊床頭櫃和床邊垂下的床單遮掩。

感受着旁邊的人的存在,源希才找回點理智。

太宰治他,不是可以虛化嗎?

她沒能問出這個問題。

因為屋子的主人已經走進來了。

黑色的皮鞋踩着相等的距離,輕輕敲擊着地板,一聲一聲,明明很小聲,非常微不足道,但穿過源希的耳膜,卻在腦中無限放大,近乎和胸膛裏的心跳聲共頻。

該死,她就不該答應太宰治,她為自己的不堅定而懊悔。

“阿希在緊張嗎?”突然驚起的聲音差點讓她吓出聲。

她不能說話,她只能努力地瞪眼,叫身邊這人趕緊出去,兩個人在這好擠。

太宰治沒出去,但是中也卻離他們越來越近了。

“怎麽會也不在這?!”

有規律的腳步變得匆忙,随之一并傳來略微暴躁的抱怨。

“啊,我想起來了。”中也的腳步停止,他停在沙發的位置,彎腰,從沙發底下拖出一張紙。

透過床單和地面的縫隙,他的面孔驟然出現在源希的視野裏,她緊張地想大喘氣,卻被一只手捂住了嘴,一口氣提上來沒呼出去。

“阿希,不能被發現啊。”太宰治在她身後悄聲提醒,呼出的冷氣将床底邊的布簾吹起,視野變得更大。

“嗯?”

找到想要的東西的人似有察覺,他彎腰起身輕嗅,空氣中似乎有淡淡的百合花香味流動。

他擰眉循着花香走到自己酒櫃附近,在源希心跳達到頂峰時又轉回來,接着用手撫上自己的領帶停頓了幾秒又松開。

“我在想什麽。”中也搖頭,将薄薄的手谕放在一個盒子裏,這才開始……

換,衣,服。

窸窸窣窣的聲音裏,外套被換下,随意地丢在沙發上,那雙手本想粗暴地扯掉領帶,最後卻循規蹈矩地解開,同樣放到桌子上。

屋子的主人想要找一件新的白襯衫,便走到衣櫃這裏,離床只有幾步之遙。

太近了。

源希用手捂住眼睛,透過指縫,依稀能看見青年的一截後腰,精瘦有力,只是幾秒,就被白色襯衫覆蓋住。

但基本沒見過這場景又好奇地要死的源希匆忙閉上了眼睛。

“你喜歡這種?”太宰治的聲音這會兒不那麽壞心眼了,而是變得冷淡。

聽到太宰治的話,源希只感覺臉熱熱的,她微微搖頭然後将臉埋在胳膊裏。還好她在床底,這裏很暗,沒人能看到她的變化。

他換衣服的時間只有一分鐘,但卻像是過了一個世紀,等到中也帶着盒子離開,帶上門的時候,源希感覺自己已經僵硬地不會動了。

“出來吧。他不在。”又是太宰治,不知什麽時候他從床底出去,在外面叫源希出來離開。

源希爬出床底,看着太宰治正在給她趴過的地方善後。

不得不說他的手法很專業,連灰塵都重新撒了一遍。

“你得到想要的了嗎?”

心跳平複後的源希突然出聲,讓背對她的太宰治的瞳孔微縮。

他手裏正拿着那張中也想要找到的手谕,源希不是活人,所以中也并不會發現她,太宰治放心把源希藏在床底後,趁中也換衣服替換了盒子裏的書頁。

上面其實除去吩咐中也去接源希回港口mafia,并照顧好她之外,還有另一個補充:

如果她願意,幫她和喜歡的合适之人在一起。

但是現在,太宰治卻撕掉了這張紙。

“不,完全沒有。”

“我們快走吧,免得被小蛞蝓發現。”

微不可察的光芒在中也身上緩緩亮起又緩緩消失。

他看着手上這張手谕,心裏的某種異樣忽然消失,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沒記錯的話,手谕最底下,有一個很小的補充。

為什麽沒有了?

很可能是有時效性的暗語。

他出了電梯,帶着東西,朝源希房間的方向走去。空氣中的百合花香如影随形,沁入他逐漸平靜的內心。

不過沒有也無礙,她不知道也好。

港口mafia會是她以後最好的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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