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8.糯米拔毒屍開口
糯米拔毒屍開口
趙王世子用力晃了晃宮清絕肩膀，喊道: “清絕!清絕!”
宮清絕頭顱無力垂下，不省人事。
無厭上前一探他脈搏，向無妄道: “去請寧仙子過來一趟。”
“好。”無妄點點頭，往外奔去。
世子将宮清絕抱上床，問道: “無厭大人，他沒事吧”
無厭道: “脈搏無異，沒有性命之憂。”
說完他湊近去看宮清絕。
宮清絕脖頸間有一道勒痕，吊在房梁上的不是麻繩，而是撕開的床單，留下的痕跡也就不是那麽明顯的一道細印，形狀要散很多。
他擡起宮清絕的手，上面也有印子，該是他被吊上去後掙紮時留下的。
再看房中，吊的白绫下還有被踢倒的木椅。
無厭走過去，将木椅扶正，而後站上木椅，拉上被無妄斬斷後掉下來的一端，虛接上去。
他與宮清絕身量相當，這一接上去高度還正好，簡直完美。
若不是無妄及時趕到，救下宮清絕，恐怕宮清絕的死也要成為一個意外。理由可以是最近頻頻遭受羞辱，一時想不開，上吊自盡。
幸好他沒有真的被兇手殺死，還告訴了大家他是被人吊上去的。只要等他醒來再問問，總能找到些線索。
只是……他能醒過來嗎
Advertisement
無厭回頭，看向昏迷過去的宮清絕，心漸漸沉了下去。
“無厭。”卓絕忽然叫道。
無厭這才發現他一直在緊張地看着自己，便奇怪: “嗯”
卓絕吸口涼氣: “你……你下來，站上面怪吓人的。”
不知道的還以為現在是這位大捕頭想不開了。
這事情本來就邪門兒，弄得屋子裏氣氛詭異。他在那上面站着，就像是跟宮清絕一樣中了邪準備上吊，能不吓人嗎。
無厭從木椅上下來，兀自沉吟着。
對方想造出宮清絕自缢的假象，而且造得還很好……
他現在開始懷疑，錢會長的死也是一個別人制造出來的假象，只不過制得很好，瞞過了他，讓人看不出有任何不對的地方。一切合情合理，就像是一個意外。
他們沒等多久，無妄帶着寧真師姐弟兩人一同進了房間。
無妄已經将宮清絕昏迷的情況大體與他們說了，寧真進門後看向床上，道: “就是這位公子嗎”
無厭上前一禮，道: “正是，有勞二位了。”
寧真過去給人把脈，看這看那看了好一會兒，眉頭越皺越緊，半晌才道: “驚悸過度……能不能醒過來，也許得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果然……正如無厭所料。
他能留下的線索，只有昏迷之前說的那幾句話。
卓絕驚訝道: “你是說，他可能永遠也醒不過來”
寧真點頭嘆息: “沒錯。”
吳越也去看了看，斷言道: “他也只能活着了，恐怕沒有人能叫醒他。”
卓絕臉色一沉: “那豈不是……跟死了沒什麽兩樣”
旁人看見寧真和吳越都點了頭，面色也變得十分沉重。
尤其趙王世子，眸中一瞬間布滿憤恨與懊惱，捏緊雙全狠狠捶了一下床板。
寧真道: “會驚慌到這種程度，我也是從未見過。可否将他的情狀與我仔細一說”
無妄回想道: “我進來時，就看見他被吊在上面掙紮，當即斬斷白绫，救他下來。他能說話了，嘴裏就一直喊救命求饒……也根本不管我是誰，害怕得一直往後縮，連世子來了也一樣。”
無厭目光在四周搜尋: “他說自己是被人吊上去的，可是那個人并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窗門緊閉，還是內部上鎖，這個人不可能從窗子逃走。若是從大門逃走，時間似乎也來不及。畢竟宮清絕還在掙紮時，無妄就破門而入把人救下，那麽短的時間，他要是選擇從大門走，肯定會被趕來的無妄看見，而無妄顯然沒有看到有人。
衆人也看了門窗一眼，顯然對此心知肚明。
卓絕道: “我們在房裏聽到他掙紮的聲音，也就那麽一小會兒，接着就是無妄開門的響聲。房內窗戶從內緊鎖，出口只有大門。而他從門離開有三種可能，第一種是無妄來之前就走的，第二種則是無妄開門的一瞬間離開。”
無厭點頭，大概猜到他要說什麽了，嘴角不經淡淡浮起一絲笑意: “可這兩種都明顯不可能做得到，那麽短的時間內想要跑得無影無蹤，就算是用上你的輕功絕技，也不會有那麽快……遑論還要避過無妄。”
“無厭大人過譽了，我的輕功跟碧落島的兩位比起來，什麽都算不上。”卓絕笑道， “那就只有第三種可能了，無妄來了之後，他才離開的。難不成那個人其實一直躲在房間裏，趁着無妄出門找我們的間隙才逃跑的”
無厭顯然也認同他所說，向無妄投來一個詢問的目光。
卓絕說的倒是有道理，可無妄立馬就否定了: “這的确有可能，可是我走的時候世子已經進了門。我怕我離開後他會遭遇不測，看到世子在才敢跑去找你們的。我離開的時候，房間裏不是只有宮清絕一人。”
世子道: “的确如此，我一直在這裏陪着他，沒有看到有人出入。”
寧真思索道: “既然如此，有沒有第四種可能呢也許這間屋子根本就沒有人進來過，也不存在有什麽人把他吊了上去，都是他自己的幻覺”
無厭愕然: “寧仙子發現什麽了”
寧真點頭: “我感覺他有點中毒的跡象……我才疏學淺，只稍微懂得些許醫理，不敢妄下結論。致幻的毒藥在每個人身上産生的效果都不同，也許……不過還是驗一驗最穩妥。”
無厭頓時轉向世子: “世子，不知你可同意”
世子起身，給他們讓出位置: “驗吧。”
寧真便從藥箱裏取出銀針來，刺進宮清絕體內。
只是結果卻并非是他們所想的那樣，銀針拔出，沒有變色。
無厭沒有因此推翻這個猜測，而是道: “銀針不能驗出所有毒藥，他中的若是致幻毒藥，跟致命毒藥就可能不太相同。驗不出也不代表沒有。”
“是啊……寧仙子所說的推斷極有道理。”無妄深表贊同， “宮清絕說他聽到有人跟他說話……會不會是這樣，那個船長，也是聽到有人跟他說了什麽，才認定自己被人陷害，挾持水手持刀傷人，然後被師兄擊斃。錢會長也是聽到了什麽才半夜出門，導致不慎摔落，顱腦破裂而死。”
“嗯。”無厭踱着步，忽地停下來， “那兩具屍體在哪裏”
無妄眨眨眼: “師兄，你這是要……”
無厭正色道: “驗屍。”
宮清絕這裏驗不出來，是因為他人還活着，只能用銀針。那兩具屍體就不同了，還能用別的方法。
寧真忙道: “大人，我也随你一同前去吧，也許還能幫上些忙。”
身旁吳越想象了一下屍體的模樣，露出一臉嫌惡: “師姐，我去就是，你去看那些東西做什麽。”
寧真不語，沒有答應他。
“那就多謝兩位了。”無厭抱拳， “世子邸下，這裏有勞你照看。”
世子微微點頭: “嗯。”
幾人去拿了些所需之物，一起下樓。
屍體放在哪裏都要有人不舒服，錢會長原先的房間不行，同在上房的客人免不了會不樂意。貨艙裏也不行，最後便是在船尾甲板用木板新搭了個小房間停放，還排了個倒黴船工在旁邊看守着。
見到無厭等人往這邊來，那名船工立即迎上來道: “幾位大人，這裏放屍體的，你們這是要……”
無厭道: “我們要驗屍。”
船工頓時一臉為難: “可這……我得先去說說……”
無妄解釋道: “你是怕他們不同意嗎檢驗命案死者屍體，不需要有人同意。況且這艘船上也沒有他們的家屬能拿主意，錢會長那些下人更是不夠格，他們護主心切，反而會添亂。”
“那……”船工半信半疑。
無厭道: “有洞明司令牌在此，你無需擔憂。”
那船工便讓開來，嘴裏還是念叨: “那要是他們那些人怪起我來，但是你可一定要為我說說啊。”
船上又不可能有棺材，盛放兩具屍體所用之物，乃是随随便便用船上木板釘起來的兩個簡陋木箱。
錢會長生前倒是風光，現在也只能躺在這種地方了。
卓絕和無妄上前去将兩個木箱移出，無厭問那船工: “廚房裏有煮熟的糯米嗎”
船工道: “有的有的，今兒晚上正要做八寶飯，肯定都蒸着呢。”
無厭點頭: “去廚房，取一碗熟糯米，幾個生雞蛋，直接送來。”
船工應聲而去，這邊卓絕和無妄将兩個大箱子拖出，卓絕正要開箱，卻被無厭喝止: “慢着!不嫌髒嗎!”
卓絕被他一聲叫得心都顫了顫，連忙擡起頭。
無厭遞過來一物，道: “手套。”
東西都是從寧真那藥箱裏拿的，比不上衙門裏用的那些，只是在海上也沒有別的可用，用這個倒是比沒有好一點。
卓絕乖乖接過手套，邊戴邊想大捕頭是不是潔癖又犯了。又想起他沒事都要一天把無厭劍擦個五六遍，不由大為感慨。
三人都戴上手套，方才推開上方木板。
死者才過世不久，屍體的味道就有點讓人難以忍受了。蓋在木箱子裏還好，這一打開，頓時一股刺鼻氣味沖進衆人鼻中。
“大人!”船工端着東西跑過來，一聞氣味，差點把手裏東西都給甩出去。
“東西放下，先走吧。”無厭強忍着道。
那船工本來就巴不得快點跑，聞言立馬偏頭眯着眼把東西往箱子旁邊的地上一放，趕緊走了。
船工送來的，還真就熟糯米和生雞蛋，連碗都不知道多拿一個。
卓絕看了地上的東西一眼: “仵作的事，你也會做”
無厭道: “不精。”
說罷他從藥箱中取出紗布，将糯米包裹在其中。又将雞蛋打開，倒掉蛋黃只留蛋清，将其倒在糯米之上，用紗布包成團狀。
而後他捏開死者嘴巴，将紗布包好的糯米團子慢慢塞進死者嘴裏，不停深入，直至咽喉。
無妄重重嘆了一口氣: “要不怎麽說仵作又苦又累還不招人待見呢……”
無厭都不給他感嘆的機會，冷聲道: “別廢話，快來。”
卓絕是不知道他們要如何驗，便乖乖退到一旁。
無妄本是不情願，可事到如今也別無他法，再不情願也得做，畢竟他可是捕頭，還是名捕。
他幫着無厭一起，小心從下往上按壓屍體。另一具屍體也是如此操作，先在口中塞入糯米團子，再進行按壓。
如此過了許久，無厭重新從屍體口中拿出紗布。
只見那紗布之上，已經有一塊變作了黑色!
卓絕訝然道: “中毒”
無妄将另一具屍體口中的紗布也取出，同樣是出現了黑色。
先前雖然有懷疑，可誰都以為這兩個人的死是意外，連無厭也覺得是自己多想。既然這兩個人都中了毒，那就絕不是意外了，而是有人故意為之!
————————
狐貍:木木今天吼我了，還叫我戴手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