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9.難防暗箭藏衣香
難防暗箭藏衣香
無厭拿着變黑的紗布起身，道: “可惜無法辨別出是何毒物。”
是毒都能讓紗布變色，光靠這個只能确定他們中過毒。而且這種毒只是致幻，不致命，不然也用不着下毒之後還要用其他法子殺人。
宮清絕還在那裏躺着，也許還能從他身上得知這種毒是什麽，可是也很難……能把他的命保住都不錯了。
寧真道: “清絕公子還活着，我可盡力一試，興許能從他的症狀上看出他中了什麽毒。”
無厭大是感激，施禮道: “有勞寧仙子。”
将兩具屍體放回去，幾人便散了。
卓絕只覺自己渾身上下都充滿了奇怪的味道，立馬開溜，這個地方可真是連海風都吹不散那種氣味。他可不想再在這兩具屍體旁邊待着，是東西不好吃還是曲不好聽
不過他沒有去飯廳吃東西，也沒有去吟風閣聽曲，他先去找燒水房的人要了熱水，然後去旁邊的走廊上坐着，吃點點心喝點茶。瞧着時間差不多了，便跟那些送水船工一起上樓回房。
卓絕推開門的一瞬間，就吓得把門關得只留一條縫，完全阻擋住身後船工的視線。
他受到驚吓，只是因為無厭在屋裏。
而且赤身裸體。
不過無厭是背對着人的，他的頭發很長很長，已經垂到大腿，把他的後背也遮了個七七八八。所以卓絕其實也沒看到什麽，只是知道他沒穿衣服而已。
無厭在發現他推門的那一刻，也立馬抓過單衣。白衣如蝴蝶般張開翅膀，擋在兩人中間，落下時已經被他披在了身上。
他扣好面具，才回眸道: “我要洗澡。”
雖然他沒有明說，但只要是正常人都知道他是在趕人。他要洗澡，請旁人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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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旁也的确擺了只木桶，飄過來香風陣陣，看樣子剛剛是才脫了衣服準備入浴，就被卓絕給打斷了。
卓絕知道他在下逐客令，但卓絕非但沒有離開，還不甘示弱地道: “我也要。”
說罷打開門，身後的船工便把木桶擡了進來，灌水加香料一氣呵成。
無厭沉默着看他們做完事出去，然後轉身就要走: “那你先吧。”
“沒事啊，等我泡完你的水都要涼了吧。”卓絕過去，将手探入水中。
溫熱，剛好。
淡淡香氣飄進卓絕鼻子裏，簡直能把剛剛驗屍時的那種臭味全都祛除掉。
卓絕回頭，見無厭要出門，便開口勸他回來: “知道這海上水多稀罕麽你可別浪費啊。香料都給你加裏面了，你不用只能倒掉。別的人也要用熱水，再輪到你不得晚上了”
卓絕是真的關心無厭，畢竟無厭的潔癖他深有感觸。再燒一次水又得等很久，無厭這恐怕是一刻也不想等了。
看他這謙讓的模樣，估計是擔心自己介意。
其實吧，自己那麽好的人怎麽會介意這個呢
也有可能是他臉皮比較薄，但是自己也不能滾出去讓他先洗啊，他的水會冷，自己的水不也會冷
為什麽非得分開呢，要麽他出去，要麽自己出去。為什麽不可以一起呢
無厭思索了一下，回來了。
不過他回來的原因是他真的受不了再等，他現在就想把自己洗幹淨。
他去把角落裏的小屏風給推了過來，橫在兩只木桶中間。
卓絕愣了，忍不住道: “我說你……有必要嗎”
屏風那邊只傳來他解腰帶的聲音。
卓絕也只能模模糊糊見到一個人影。
“啪”的一聲響，無厭把什麽東西放在了桌上。
卓絕知道那是無厭的面具，一瞬間心癢難耐。多好的機會，可他卻不是什麽無恥下流的登徒子，只能按捺住自己的那點沖動。
他也脫了自己的衣服，邁進水中。帶着淡香的清水透進皮膚，十分惬意。
無厭在屏風那頭，也忍不住眯起了眼。
一頭長發在水中散開，仿佛是濃墨滴進池中。他一點點把頭發澆濕，開始仔細清洗。
兩邊都只有水在響。
無厭洗幹淨頭發，就往下縮了縮，把自己身體整個都泡在熱水裏。
房門忽然就開了，緊随其後是的無妄一聲驚叫: “你們!”
然後他吓得關起門。
卓絕都沒看清是誰，他就關門了，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那是無妄，忍不住感慨: “你們師兄弟兩個……怎麽都……”那麽介意的
別說他們兩個泡在水裏什麽都見不到了，就算是一個不小心，真看到了點什麽，都是男人，至于吓成那樣嗎
這些一臉正經的人就是這樣，也太死板點。
卓絕先起身穿好了幹淨衣服，把換下來的衣服也疊了疊，打算送去給別人洗。
過了會兒無厭也擦幹淨身上水珠，
要換的衣服是無厭上船時穿的那身玄衣，之前弄髒了，便交給船上浣衣師去清洗。
只是一只在房間裏巡視的雪雪卻突然跳上桌，低頭朝他的衣服嗅了嗅。然後它就一屁股坐在上面，一爪子拍住衣服，瘋狂喵喵叫，無厭怎麽揮手它都就是不肯讓開。
“怎麽了雪雪。”無厭奇怪道。
這只貓本來就脾氣怪，耍這種小性子也不是沒可能的事，只是它叫成這樣……
難道衣服有問題
“知道了。”無厭摸摸它腦袋，柔聲道， “你下去吧。”
雪雪這回聽話地跳下桌，無厭才能抓起衣服聞一聞。
只不過是熏香的味道罷了。
但是熏香，可以蓋住別的味道。
卓絕聽出些端倪，在屏風那邊問: “衣服出什麽問題嗎”
無厭道: “雪雪反應異常，可能有毒……”
卓絕吸了口涼氣: “難道有人把毒下在了你的衣服裏”
“嗯。”無厭點頭，忽然面色飛過一絲嫣紅， “你……你有衣服嗎”
幹淨衣服雪雪不讓穿，之前的衣服又髒，他現在可是連一件能穿的衣服都沒有。
雖然說他其實有點介意別人的衣服，但好的是幹淨的，也就勉強一下吧。
卓絕脫下外衫，從屏風上丢了過去: “你先穿這個吧，等一下再去拿其他的。”
無厭接住衣服: “多謝。”
卓絕道: “穿好說一聲啊，不然我可不敢随意走動。”
無厭拉好衣領: “好了。”
卓絕這才從屏風後面走過來，看了一眼桌上衣服，道: “我的衣服上面不會也有毒吧”
無厭拿起衣服仔細端詳: “雪雪沒對着你叫，應該是沒有的。”
他聞聞自己身上卓絕的衣物，又聞聞下過毒的衣物，兩件衣服味道都一樣，他只能聞得出來香料的味道。人的鼻子到底還是比不過雪雪。
雪雪的判斷自然是值得信任的，但他實在有點想不明白，為什麽對方現在突然對自己下手了
文鳐號上服務周到，除了給吃給住給玩，還幫人洗衣服。船上請的都是專門的浣衣師，洗衣程序複雜，光洗就要洗上十幾道，洗完了還要熏香。
這都是富貴人家愛弄的了，船上有錢人自然都是跟在家裏時候一樣丢給他們洗。其他那些還沒條件請浣衣師的，現在有機會嘗試這種新奇玩意兒，自然也是把衣服交給浣衣師門。
如果說毒是被下在了衣服上……極有可能。
食物之類的東西，下毒容易，但是也容易被發現。下在衣服上的話，就讓人極難察覺。而且船上浣衣會進行熏香，更是個很好的掩飾，完全能夠做到神不知鬼不覺。
只是這個量，一般恐怕也不足以立馬起效，一定要穿很久才能讓毒性散發出來。文鳐號出海只有幾天時間，恐怕都等不到毒性發作。莫非這種毒還特別厲害
卓絕道: “正愁找不到什麽線索呢，這下倒還方便寧仙子了。”
“是……”無厭也正有此意，喚來雪雪道， “雪雪，你去船上看看，還有沒有這種味道。”
給雪雪交待完任務，他正要動身去寧真那裏，卻發現卓絕在瞧着自己，好像看到了什麽很有趣的東西。
無厭不解道: “怎麽了”
卓絕細細打量着他: “你這樣穿倒還挺好看的。”
卓絕現在的身份，就是跟着趙王世子同行的貴公子，衣服當然是華貴雍容。
但是他只給了無厭一件外衫，所以這種衣服的端莊感少了很多，倒是極端的慵懶散漫。略有些淩亂的濕發緊貼在身，更是透着幾分美豔。
無厭卻完全沒有一個人被誇之後該有的反應，皺眉道: “什麽”
卓絕道: “配上面具，特別有那種慵懶張揚，性情古怪大魔頭的感覺，這種角色我喜歡，可以留着以後用。”
他易容成的每一個角色，都是經過他細心推敲的。在這件事情上他非常之認真，每扮演一個角色，他都會給這個角色寫一個小傳。內容包括此人身份家世，容貌衣着，語言氣質，還有各種喜好。
眼前的無厭，特別适合寫成一個嚣張的美豔大魔頭，那種嘴角一勾擡手就滅人滿門的漂亮大魔頭。
就是無厭的氣質不太像，不過沒關系，有這個皮就行了，反正這是他以後要創造的一個角色。
對此無厭只是默默翻了一個白眼。
卓絕本來不想跟着無厭一起去送衣服，但是吧，事不遂人願。無厭剛把大門打開，無妄就探腦袋進來: “師兄，你們沐浴完了”
“嗯。”無厭道。
無妄頓時一點頭，朝坐在床上的卓絕道: “你快出來，我要洗澡。”
不容易啊，洗個澡還得排隊。
卓絕漫不經心地道: “那你洗啊。”又指了指那屏風: “屏風都給你備好了，不用客氣。”
這連之前的尴尬都免了，多好。
沒想到無妄卻不樂意: “不行，你出來。”
他說完，無厭竟然也開口趕人: “你出來吧。”
卓絕一邊下床滾蛋，一邊不滿嘀咕: “你也不能這樣吧，這是我的房間，你就那麽慣你師弟”
房門關上，無厭淡淡道: “非禮勿視。”
“我也不會看他啊，屏風不都在那擺着嗎非禮勿視什麽，你師弟又不是女……”卓絕說到此處，聲音戛然而止。
無厭: “……”
無厭的目光非常微妙，微妙得卓絕覺得自己說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他知道自己不該再說話了，容易被滅口。
回來的時候他都還特別小心地敲了敲門，以免真的要“非禮勿視”。
衣服雖然送去了寧真那裏，但他們兩個其實都沒有抱太大希望。
碧落島畢竟不是醫門，對毒和藥研究的不多。寧真也只是自己學了一點醫術，世上的毒藥千千萬萬種，就算是學醫幾十年的老醫師，也不一定能全部認識，哪有那麽容易能認出來的。
船上如今有黑衣旅的人巡邏，不過入夜後無厭不放心，還是去齊霄那裏守着。無妄自然在房裏先休息，卓絕自然難以入睡。
畢竟突然就失去了一個兄弟，孤男寡女同在一間房，感覺是有點奇怪。
卓絕看着她，心中不斷感慨。
怪不得啊怪不得，本來他還以為只是個長得比較細皮嫩肉的小夥子而已，這樣的男孩子他也不是沒見過。萬萬沒想到洞明司三捕之一，居然會是個女孩子。
自己還是個易容能手呢……居然連女扮男裝都沒察覺。其實也不是察覺不出來，而是他沒太注意，仔細看一下，還是能看出很多破綻的。
“無妄。”卓絕叫她。
無妄擡頭: “幹嘛”
卓絕一拍額頭: “要不，你把床褥搬過來睡床上吧，地上涼。”
他看着一個女孩子睡地上毫不動容，是不是太不是東西了
無妄抓着被子往下一趟: “不用了，你自己睡吧。”
卓絕嘆口氣，走去桌旁要滅燈。
而他一口氣還沒吹出，便有巨響轟鳴，船忽然猛地一震，連火苗都跟着劇烈抖動。
卓絕頓覺不對，循着聲音推窗看去。附近海面上居然映出點點刺目光芒，在黑暗之中極為顯眼。
海上的光，自然代表着船。剛剛發出了那麽巨大的聲響，應該是什麽東西爆炸的聲音，看樣子來者不善。
只見海面上接連竄起道道火光，皆是從那些船上射出。
而後便聽得聲聲巨響，竟是數枚炮彈直直墜進離文鳐號不遠的水中。雖未直接擊中船身，炮彈炸開的威力仍然激起千層巨浪，攪動得這一片海水如同起大風暴時一樣洶湧。
文鳐號如此巨大的船身，也被搖得連人都難以站穩。
看架這勢，難道有人要劫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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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貍:當時我膽子要是大一點我就……
無厭:嗯
狐貍:但我是個正人君子，我這是從心而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