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回南疆

回南疆

程安和郭玉承在錦繡樓碰面。

酒過三巡,便将牢獄之事同郭玉承說了,只是逼供環節,被他适當忽略。

郭玉承一身白衣,領口随意咧開,光滑勁瘦,肌肉分明的胸膛一覽無餘。

“通敵叛國的大罪,趙尚書的性子,當真會這麽輕而易舉的認供。”

程安垂眸在一旁喝酒,擡眸反問:“郭岚将軍當年在何處鎮守?”

郭玉承一愣,道:“姑姑最早是跟在西境楊元帥跟前,後南疆開戰,才回了京城。”

“南疆……楊家……瑞王”程安嘴裏輕聲嘀咕。

“你說什麽呢?”郭玉承看着程安一副心裏有事的樣子。

程安擡眸看他,伸手拿起面前的酒瓶,倒在郭玉承的酒杯中。

“前些日子,楊老将軍可是剛回京城,偏偏宴會之上發生這種事。”

郭玉承歪頭看他,“你是說……”

“一切只是猜測。”程安嘴角勾起笑,“郭兄,亂世之中,殺一個人容易,還是救一個人容易?”

郭玉承皺眉,道:“殺人救人,于我沒有分別,何種情景下,殺人或許也是救人。”

程安靠在椅背上,煙花柳巷的繁華酒氣,倒顯得他眉眼淡漠,多出幾分清新脫俗。

郭玉承靠近,撞了撞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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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兄,不如我們交換秘密。”

程安眼皮不擡一下,道:“你的秘密我都知道。”

郭玉承笑笑,道:“如你若言,不過若是關于中丞大人的呢?”

程安睜眼,眼底閃過一道暗光,道:“我哥?”

郭玉承挑眉,“宮裏沈貴人聽聞得了皇寵,如今已經身懷皇子。”

程安眼眸漆黑,意外地看他,道:“郭大人什麽時候消息這麽靈通,連宮中娘娘的秘聞都知道。”

“你知道我在說什麽,何必裝作不明白。”郭玉承看着程安,視線滑過他身側的鳶,收斂眸色,道:“沈貴人背後是沈國公,如今太子一脈遭重創,可偏偏沈國公又是支持太子一脈的重臣,即使現在太子失了陛下的心,可只要有皇子在手,誰又在乎陛下身死之後,登上皇位的是誰。”

程安一言不發,靜靜聽他說話。

“中丞大人前幾日應邀去了周丞相的會,回來之後,五部戶部那邊便傳來消息。”郭玉承邊說邊打量程安的變化,仿佛盯着獵物,企圖在下一刻發現弱點,一口咬住他的脖子。

“你的消息,對我來說沒用——”

郭玉承眯着眼睛,打斷他的話,眼神篤定,道:“程安,事到如今你還不明白,程中丞就是想用自己,為你謀條活路,你若是個漢子,就不該一直縮在後面。”

程安嘴角冷笑,修長的手掌一把拽住郭玉承的衣領,額角青筋展露,帶着隐忍。

郭玉承臉上笑得更盛。

“你瞞不過我,你若是甘心茍活在京城,趙尚書就不會死,程安,你正在一條無法回頭的路上。”

程安胸口起伏,一把甩開郭玉承。

抓過桌上的酒杯,一股腦灌進肚裏。

從袖口掏出一個布袋,扔到郭玉承懷裏,“沈家大公子死的蹊跷,若想查,按照錦囊上的法子,對內城衛來說不是難事。”

郭玉承抓過錦囊,放在手裏,指骨上的扳指暗暗摩擦。

程安,你到底在掩藏什麽。

————

程元自從那日之後,從周府出來後,便直接住在五部。

江柔派了好幾次人來,都被他搪塞過去。

趙尚書死後,大理寺審查出許多漏賬空賬,此事還需要五部配合,便直接将文書送到程元這裏,聯合審閱。

大理寺少卿葉躍同程元共事過幾次,兩人也算有些交情。

“程大人,趙尚書之案的賬本都在這了。”

程元點頭,表示知曉。

葉躍坐到程元面前,天生笑眼彎彎,道:“程大人,您說趙尚書一案,咱們審來審去,空子倒是越來越大。”

程元處理手邊公文,道:“案子陛下盯着,自然再大的空子,也要一查到底。”

“那是自然。”趙浩挑挑眉,道:“只是聽聞此事一出,連南疆那邊都不太平。”

“京城還沒消息,趙大人便知道了。”程元眼眸不擡。

“哈哈哈哈。”葉躍笑着撓撓頭,收斂神色,道:“不過是聽的外面的風言風語,想來程大人在南邊生活過,自然要比在下清楚些。”

程元放下手裏的公文,眸色淡淡,道:“南疆距離京城十萬八千裏,情況如何自有邊疆巡防上書彙報,趙大人還是先把手上的案子處理好,萬一陛下惱怒下來,你我都擔不住。”

“哎呀,是呀,程大人所言極是呢,我下官唐突冒昧。”葉躍收斂笑意,道:“既然文書送到了,下官也要去寺卿大人那邊複命去了。”

程元點點頭,兩個人不輕不重說了兩句。

葉躍便轉身出門。

從五部出來,葉躍并沒有回大理寺,反而是算進西街民巷。

一處荒廢許久的寨子裏。

往裏走,便見到一個黑衣黑面的黑衣人負手站在庭院之中。

葉躍見到黑衣人,笑眼裏滿是疑惑,道:“程元是周豔芳的弟子,趙尚書一案,他定會偏向調查。”

黑衣人眼神平靜,道:“你太小看程元了,他要的可不是周豔芳的信任。”

葉躍皺眉不解,道:“他能走到中丞的位子,全然靠着周豔芳,離了他,他自己也離死不遠。”

黑衣人眼角冷笑,道:“呵,他這個人,恐怕從進京城之時,便沒想着活着離開。”

“可他萬一查到咱們頭上……我們該怎麽辦?”葉躍看到程元那雙深不見底地眼睛心裏就發怵,仿佛只要一對視,就能把他看穿一樣。

“什麽也不做。”黑衣人眼神狠辣如刀,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道:“叫你帶的東西拿來了?”

葉躍點頭,從袖口掏出一沓文書,道:“趙尚書自殺前,有人去錦衣衛看望,只是記錄被毀,無處所尋。”

黑衣人翻動文書,“錦衣衛?莫玉如?”

葉躍看着黑衣人反常的樣子,道:“大人,會不會是莫玉如做的馬腳。”

黑衣人眼神閃過一絲不确定,搖頭道:“現在的莫玉如可是當年那個初生牛犢,若真是他,除非……”

葉躍托腮,道:“莫玉如現在是錦衣衛指揮使,位高權重,人在他手裏出事,難不成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黑衣人擺了擺手,表示此事還需要仔細調查。

随手将一塊令牌送到趙躍手上,道:“天塌了還有個高的頂着,你慌什麽,現在你只需要好好看戲,至于其他的,屆時我會安排。”

葉躍眼眸微垂,想到當初投舉無門,連愛才的周豔芳都看不上自己。

若不是眼前人人幫扶,他自然也走不到現在。

時間過的飛快,半個月過去。

邊疆傳來急報,遼源大軍已經攻破南疆兩座城池。

永光帝勃然大怒,連夜着急群臣。

宮裏的內衛公公急匆匆叩動穆府大門。

永光帝诏穆千秋入宮,商讨抗敵之事。

此舉一出,朝中文武百官人人心知肚明。

穆千秋是禮南王的女兒,陛下之前诏她入京城,便是磨這個後起之秀的棱角。

若是再出一個禮南王,如今的大齊,恐怕沒人出手降伏。

朝堂之上,文武官袍威嚴,永光帝面容憔悴卻難掩威嚴。

“臣女穆千秋見過陛下。”

穆千秋應召入朝,恭敬叩拜行禮。

“擡起頭來。”永光帝威嚴的聲音在大殿之中回蕩。

穆千秋擡眸,眼眸含光,不可動搖。

“好。”永光帝看着穆千秋的眼睛,透過時空仿佛看到多年以前的那個少年,半刻緩神,道:“穆千秋,如今邊疆戰事吃緊,朕派你回南疆,帶禮南騎兵擊退遼源來犯,你可願意。”

大殿之上,無數雙眼睛,皆投射到穆千秋身上。

穆千秋似乎意料之中,臉色平淡,不卑不亢,道:“能為陛下分憂,是禮南之責。”

永光帝點頭,放眼殿下百官,道:“既然如此,楊功在哪?”

楊家主将楊功從群臣中走出來。

“臣在。”

永光帝眼眸凝重,道:“朕命你楊家随禮南騎兵一起擊退遼源來犯,你可願意?”

楊功伸臂應答,道:“楊家為陛下,鞠躬盡瘁。”

“好,既如此,你們明日便啓程趕往南疆,朕等着你們凱旋歸來的消息。”

穆千秋眼神微垂,眼底不起波瀾,欠身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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