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真相

真相

東街寺廟裏。

程安做了噩夢。

夢中屍橫遍野,戰火紛飛,到處都是屍體殘骸。

夢中閃過父親母親的身影,濃霧盡頭傳來哥哥的聲音。

鮮血之下,濃霧之中,卻怎麽也看不清哥哥的身影。

“哥!別走!哥!”

從夢中驚醒,空中亂抓的手一道失落。

身上被冷汗浸濕,整個人都是劫後餘生。

和尚坐在門口,見程安醒了。

“一個夢給你吓成這樣。”起身拽過木架子上的帕子,扔到床榻旁。

程安胸口起伏,大口喘着粗氣,眼底淡淡恐慌。

待程安情緒緩和,和尚坐到床邊。

“趙尚書死了,現在噩夢纏身只是開始,程安算是回不了頭了。”

程安垂眸,眼底晦暗不明。

修長的手指緊緊抓着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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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叉腰無奈嘆氣,寬大的手撫過他的頭頂,道:“不用怕,險境之處,和尚幫你。”

程安倔強地別過頭,眼底不服氣道:“你躲在這廟裏,何年何月該忘得差不多了。”

“哈哈哈哈哈哈,你這臭小子,當年和尚輔佐太子殿下的時候,你還在你娘肚子裏呢。”和尚大笑,看着程安的眼神平和,道:“當年太子殿下英明神武,手下文武天下冠絕,若不是……”

程安聞言,擡眼看他。

他只知道和尚身上有秘密,只是他不願意說,誰也套不出來。

和尚伸手摸摸光溜溜的頭,嘆道:“三王之亂,你可知道是哪三王?”

程安眼眸漆黑,抿唇道:“先太子,瑞王,和當今陛下。”

和尚點點頭,道:“對,也不對。”

程安皺眉:“哪裏不對?”

“瑞王當年有兩個。”和尚解釋:“當年大齊頹弱,先皇久病在床,南疆外族如日中天,大齊派去質子談和,此番去的皇子,便是瑞王,而非現如今人們口口相傳的瑞王殿下。”

程安頓住,将和尚的話重新過了一遍。

瑞王不是瑞王?

“瑞王作為質子去南疆,日子不好過,京中也無人挂懷,便聯絡南疆守備軍,準備造反。”

“禮南王?”

“不是,那時候禮南王還不是禮南王,他還在京城。”和尚搖頭,道:“當時守備軍統領南疆的是當今陛下,永光帝。”

程安眉頭緊皺,調查了這麽長時間的線索,為什麽對于和尚說的,卻是一點線索也沒有。

和尚看穿他的心思,笑道:“現在京城之中,還知道當年之事的人,一只手能數的過來,永光帝是後宮宮女所生,自幼便不受寵愛,南疆出了動蕩的風聲後,先皇便派他派兵調查。看似調查,實則疏遠防備,為的就是用他皇子的身份,名正言順地将他拴在邊境。”

“……”

“果不其然,南疆真的打起仗來,天下亂起來,太子殿下帶兵出戰,動蕩其中,很大一部分是瑞王所為,這場仗了足足三個月,遼源太後出兵,下令攻打大齊。”

程安垂眸,這段歷史他耳熟能詳,最後太子殿下戰勝遼源,班師回朝不到兩個月,便暴病而亡。

和尚眼神感慨,靠在一邊,道:“世人之知道太子殿下大敗遼源,卻不知道是如何戰勝的,遼源風沙下,瑞王派人截斷了軍隊的糧草運輸路線,原有的糧草起了火,大火燒了三天三夜,當時的天上都帶着濃煙,無可奈何之下,殿下只能派人談判,只是信還沒到遼源太後手裏,便被徹底堵死,最後是你父親,帶着十幾個人馬,隐匿在敵方陣營,殺人搶糧,才算度過這一關頭。”

“我父親?”程安聽到父親的名字,心頭一陣觸動。

和尚點點頭,道:“程泰将軍骁勇善戰,是天生的猛将,那場仗,徹底将士氣拯救起來,此後便大敗遼源,先皇嘉賞,你父親卻第一時間求了遠離京城的差事,從京城到由洲,事實證明,他的選擇是對的。

回京不到半個月,太子殿下的身體便每況愈下,咳血吐血,幾乎下不了床,後大理寺調查瑞王之事,先皇勃然大怒,徹底将他逐出皇室之列。

随後一氣之下,将瑞王名號給了五皇子,也就是世人口中的瑞王。”

“太子殿下因何而死?”程安單刀直入,擡眸看向和尚。

和尚一頓,眼底浮現淡淡哀傷,道:“太子之事……陳年舊事不必再提。”

程安眼神堅定,看向和尚,道:“太子是被人害死的,瑞王不是,便是如今陛下。”

“噓!”和尚噤聲,示意他慎言,道:“怕了你這混小子。”

“太子殿下生龍活虎,突然病倒任誰都要疑慮。”和尚邊說邊拿出酒,道:“我們誓死要徹查此事,只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被人下毒,害死?”程安瞪大眼睛,心裏波濤洶湧,原來他們要面對的敵人,原本想象中要陰狠的多。

“不錯,南疆那邊的劇毒,無色無味,害人無形,不過當時情況緊急,宮中太醫跟外面找的醫者,都找不出原因,還是隴南一帶的大夫,聞訊而來,替殿下診治。”

“……”

程安愣在原地,腦海中有太多畫面浮現,恍惚間覺得身上發冷。

“當今陛下有再大的本事,也只不過是個孩子,若是有人執意而為之,便要另當別論。”

程安愣住,腦海嗡鳴。

忽然想到那句,血債血償。

歷史輪回,原來一切都是有意操縱。

和尚酒意上頭,随意倒在床榻上。

————

穆千秋身體恢複的很快,配上祝薇每日的針法排毒,已經好的快差不多。

得知祝薇的事後,穆千秋醒來後,便要進宮,面見德妃娘娘。

卻被衆人按下,畢竟現在身上還有病氣。

無奈只好修養兩日後,再進宮去給德妃娘娘請安。

皇後被軟禁之後,打理後宮的任務便到了德妃娘娘頭上。

德妃娘娘性子素來不争不搶,平易近人,想不到有一天大權旁落,竟然到了她這個淡性子手裏。

穆千秋在殿上等了一會才見到德妃的身影。

“多謝娘娘救命之恩。”穆千秋行禮道謝。

德妃娘娘快步伸手将她扶住。

“千秋,你和本宮之間,那裏還用說這些。”

兩人進了內殿,坐在木塌軟椅上。

德妃伸拍了拍穆千秋帶着涼意的手。

“身上可輕快些?”

穆千秋點點頭,“謝娘娘關心,已經好多了。”

德妃輕嘆一口氣,擡眸看向穆千秋的眼睛。

“給你下毒之人,可找到線索了?”

穆千秋抿唇,只是搖頭。

德妃已經透過穆府聽到了些風聲,不過穆千秋不願意多說,她也不會多問。

“千秋,本宮有話要告訴你。”

“娘娘請講。”

德妃深吸一口氣,眼底思量,道:“京城現在馬上要變天了,你可知道?”

“……”

“南疆戰亂頻繁,朝中無人可收複你南疆騎兵,你回南疆已經是板上釘釘。”

穆千秋眼眸微眯,道:“娘娘可知此番話,于穆家,于您,不是好事。”

德妃嘴角帶笑,道:“你父親死,禍起在勇毅侯身上。”

穆千秋皺眉:“二叔?”

“不錯,當初抗旨不從的人,不是你父親,而是勇毅侯,禮南王的親弟弟,當年太子殿下回京城時,他便已經同外族和陛下有了勾結。”

穆千秋眼眸黯淡,這個答案似乎她在意料之中。

“千秋,你不要怪你母親,勇毅侯同遼源外族勾結,而未動禮南騎兵,你當真以為是軍心一統,不認二主?那是你母親一直在從中周旋,不然你又如何能活着回到南疆。”

德妃娘娘所說每一個字都落在穆千秋心裏。

沉默許久,擡眸:“娘娘為何冒着這麽大的風險,也要告訴千秋。”

德妃微楞,沉沉的舒了一口氣,道:“我也是個母親,尋和性子單純天真,過些時日,天下真亂起來,本宮要為她尋找一個靠得住的靠山。”

“娘娘高看千秋。”

“不。”德妃眼神堅定,拉過穆千秋的手,道:“你有一雙和你父親一樣的眼睛,堅定勇敢,本宮沒有看錯,千秋現在混亂之際,欲所求安穩,要付出更多。”

穆宣被紅面鬼放走後,沒有選擇回南疆,反而是繼續留在京城。

客棧房間裏,黑衣黑面的男人坐在她面前。

“喪家之犬回南疆,恐怕勇毅侯不會放過你。”

穆宣表情毫不在乎,道:“我在你手裏,你自然不會叫我被他抓去。”

“哼,你要和我做生意,得先拿出條件來。”

穆宣挑挑眉,從袖口掏出一沓紙,拍在桌上。

“勇毅侯邊境布防圖,有沒有誠意?”

黑衣人彎彎眼角,道:“這麽輕易就背叛自己的主子,看來是慣犯。”

穆宣眼眸微眯,嘴角冷笑,道:“主子?我堂堂禮南穆家的二小姐,誰能做我的主子。”

“白日夢早該醒了,禮南家只有一位小姐吧。”

穆宣眼底滿是不屑,道:“只要母親認我,我就是。”

黑衣人似乎捕捉到穆宣的軟肋,調侃道:“所以沒下死手,整死穆千秋,真是把她當家人了。”

穆宣不耐煩站起身,道:“關你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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