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你的名字
你的名字
“真夏が來る前に(在盛夏來臨之前)”
“どうして私は前よりも気をつけているのですか?(為什麽我比之前還要小心了?)”
“シーッと音を立てるな(噓別發出聲音)”
“実はあなたが誰なのかまだ分かりませんよ(其實我還不知道你是誰哦)”
——來自《漫長告白季》
席籍猛的睜開眼,眼前一片純白,她眼眸一動,知曉自己已經來到了天堂。
“像我這樣的人,也可以上天堂嗎?”她說着說着就哭了。
在高樓的半腰,漫出白色的光輝,羽毛在半空中零落破碎,席籍不知自己躺在了一個冰冷的懷抱中,或許可能有所察覺,但她仍堅信自己已經死了。《理想國》被她抱在手裏,那是通往夢想的階梯啊……一轉眼,席籍又出現在頂樓,她慌了,如果了解過一些玄學傳言的人,一定知道自殺的人是會反複重現自己自殺的場面的。而此時的席籍顯然有些恍惚了,她掙紮着爬起來,自己現如今站在了中心位,并不在邊緣地帶,她平靜的想,這已經不是自己的身體了吧?下一步,是不是不受控制的要走過去,再做一些無用的忏悔。
跳樓,死亡,重新出現在這裏,跳樓,死亡,重新出現在這裏,跳樓,死亡,重新出現在這裏,跳樓,死亡,重新出現在這裏?跳樓,死亡,重新出現在這裏?跳樓,死亡,重新出現在這裏?重新出現……?在這裏?跳樓,死亡……
直到她擡頭,望見遠處背對她的高大的身影時,席籍瞳孔收縮。六翼在發光,不慌不慌的扇動着,似乎有自己的生命一樣。對方是一個不應該出現在現實世界的……怪物?席籍雖這樣想,卻往前走了幾步。“是幻覺嗎?”她輕聲念道,眼角的淚還未幹,幻覺世界和現實也沒有什麽區別啊,一樣的熱。“不,您是天使嗎?您來收我的命了嗎……?”她伸出手向前探,擡頭視對方的六只翅膀,銀白色的發根根分明,席籍不知用什麽詞來形容這一副場景,不……沒有詞可以形容,神的樣子,人類創作的詞怎麽配形容呢?就算是形容出來,也是會被人覺得臆想俗套的存在。
對方身形一頓,并沒有回頭。“1你覺得你已經死了嗎?”祂只是冷硬的回道,席籍卻突然睜大眼睛,神竟然用川木先生的聲音來哄騙她嗎?!這是絕對不可能饒恕的事!她語氣前所未有的陰沉:“請您不要用川木先生的聲音跟我講話。太惡心了。”
“憑什麽呢?人類。”對方轉過頭,卻是一張和川木一模一樣的臉,祂的語調毫無起伏,臉也僵硬的像個死人一般,一點也不像川木先生那麽溫柔。席籍驚叫一聲,大喊道:“別變成他的樣子!”她不能讓對方毀了自己美好的回憶,在接受着死後血淋淋地獄般的場景後,她可以坦然接受,但只要心中還有美好存在,就一定不會感到痛苦了。
“如果您想拿走我的靈魂,請給我個痛快。求您了……”席籍捂住頭跪在地上,《理想國》磕在地自己翻開了書頁。祂看着席籍這副模樣,穿個睡衣就要跳樓自殺,光滑的膝蓋跪在凹凸不平的水泥地面上,祂無意識的擰緊了眉頭,道:“你沒死。起來。”
“……欸?您說什麽?我沒死?騙人的吧?”席籍顯然還未緩過神,她幹笑兩聲,道,“我早就死了!摔死了!您不是為此而來嗎?”
“幼稚。”祂垂眼,猩紅的雙眼俯視着對方,目光那麽冰冷刺骨,讓席籍覺得自己似乎什麽也不是。“南泉小姐,少看點玄幻的東西,因為就算是死神也不可能随便拿走人類的靈魂。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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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什麽玩笑……我沒死?”席籍拍了拍膝蓋上的土灰,雖然站直身子,還是以一個防備的狀态如此的。“我明明跳下去了又怎麽會……”她一卡殼,有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想,大大的眼睛看向祂,“是……是,是,您嗎?您救了我?南泉?您還知道我的名字?您……是誰?”對待祂,南泉産生了一種熟悉的錯覺,也許是剛才腦子太亂,滿心都是想死的念頭,所以這種情緒并不強烈,但當清醒些後,席籍發現,原來世上所有的答案不一定非要自己去找,可能它一直在身邊,你卻視而不見。
“人世間的一切自有定數,你的壽命未盡,不能死。”面對席籍的詢問,祂卻不多做解釋,羽翼大幅度的動了一下,轉過身,作勢要飛走。
席籍眼中一動,同樣的聲音,同樣的外表,對方沒有川木先生那樣的親和力,卻莫名令她心髒絞痛了一下。這種不管不顧,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任性,多熟悉啊!多難受啊!無法把想要的掌握在手裏,對方始終沒有把她放在眼裏的感覺……席籍叫住祂:
“川木先生!”
天上與地下,是世界的兩端,是彼方,明明就站在那裏,席籍卻知道兩人的差距。羽翼不動了,對方離去的腳步停下了,世界靜下來了,席籍知道自己猜對了。這是多麽荒謬的推論?!說出去連席籍自己也不相信,若不是親眼看到這副場景,她險些又要跪下。不是畏懼,不是恐懼,是痛苦,是氣憤,是恨。“是川木先生吧?是您吧?!”
回應她的是沉默,連帶着想要逃走的慌亂,對方走了一步,第二步,第三步——“為什麽不說呢?為什麽不承認呢?!”席籍随着祂向前一步,地上的書又翻頁了。“……您知道我等了多久嗎?就這樣,就這樣一句話也不說的離開了....”時至今日,席籍發現往事似乎有跡可循。被車撞死的好色之徒、在她一句話之間就真的得到的源頭不詳的收音機、溺水自殺時碰巧不巧的被救過的人所救……這些事,全都當做平常來對待嗎?“是您吧!是您吧!那些事……是您在暗中幫我嗎?”
沒有回應,背影似乎已經默許了這一切。
“這些事為什麽不說呢!為什麽不認呢!為什麽要離開呢?!為什麽……為什麽……川木先生,為什麽呢?”席籍的腿在打顫,因為無法接受這荒唐的一切,在盛夏的夜晚,她站在30樓頂,恍惚中又聽見了蟬的鳴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