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冒犯

冒犯

白進感到有一雙微涼的手輕輕托着他的腦袋,接着整個人緩慢上移,背部也靠在了柔軟的物件上。

他渴望這汪散發着玫瑰味的水源,并亟待索取更多。

事實上,他也确實這樣做了,将整個臉部埋在清水中,毫不節制地吮吸。

就在天人交戰之際,那汪清涼的水卻主動送到他面前,明晃晃在挑戰他的耐力。

原本淡淡的玫瑰味愈加濃烈,平靜的水面蕩漾不寧,細小的波紋從中間向四周擴散開來,發出微弱的波動聲,像是正在低吟的淺唱。

吟唱

殘存的一絲理智撥動着最後一根腦神經,拉扯着他,阻止他前進。

白進驟然睜開雙眼,就看見Omega被他用力推到一邊,因為慣性斜靠在座椅上。泛紅的眼角,下面挂着生理性的淚水,長而翹的睫毛微微顫抖,在昏暗的車廂內顯得有暧昧。

而賀許的後脖,早就已經紅腫起來,比當初白進做臨時标記的時候還要吓人。

白進懷疑下一秒那邊是不是就要滴出血來。

他有些痛苦地揉揉眉心,帶着愧疚對omega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接着Alpha蜷縮成一圈,呈現防禦姿勢,躲在車廂一角不肯出來。

賀許眼中閃過一絲羞惱,車裏沒有備下Alpha用的抑制劑,他好不容易說服自己用臨時标記的方式幫助Alpha,熟料這家夥竟然把他推開了。

這是正常的Alpha嗎?不是說還喜歡他嗎?

但是看見Alpha如此痛苦,賀許到底是閃過一絲不忍,放緩聲音道:“沒關系的。”

狗東西,明明是他被啃了好不好

……賀許原諒他了

白進眨眨眼睛。

其實細細數來,賀許雖然口口聲聲抨擊他,道自己不會讓他好過,但很多時候,賀許其實一直都很包容,遷就,縱容他的胡鬧。

這在以前的白進眼中,是相當不可思議的,一個沒有血緣關系的人,真的會因為虛無缥缈的愛就縱容另外一個人,接納他的缺點。

車行駛了一段距離,離別墅也不算遠,賀許提前打電話叫家庭醫生過來,備好一切。

家庭醫生也啧啧感嘆:“這樣的姿勢,白先生應該是個很缺安全感的人吧。”

賀許一愣,白進自幼父母雙亡,平日裏卻看不出什麽情緒,他以為是白進天生樂觀所致,沒想到他心裏也會缺少安全感嗎?

還是說,他這些年其實背負了很多?

那邊兩個不受信息素影響的Beta才能在不傷害白進的情況下将他從車廂內拉出,家庭醫生打開随身攜帶的藥箱上前,對着白進就打了一針。

“之後多注意觀察觀察,Alpha半年才來一次易感期,搞不好後面還會有別的意外情況,這段時間最好和外面的人不要有過多的接觸。”家庭醫生邊收拾藥箱邊道。

“好。”Omega輕聲答應了下來。

易感期的Alpha對自己的領地極為看重,不允許除了自己标記過的Omega以外的人出入。

因為剛剛收到的消息,賀許猶豫半晌,索性親自照顧白進。他也可以釋放些信息素來緩解Alpha的燥熱。

很難說那針劑裏面是不是加了鎮靜成分,白進迷迷糊糊間就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翌日,剛剛回來的Omega随意脫下價值不菲的大衣,露出裏面的黑色高定毛衣,和Omega脖子間的白皙形成了鮮明對比。賀許輕輕卷起衣袖,一截光滑細膩如胚釉的腕子就露了出來,他和阿姨打過招呼,端起茶飯就上樓了。

毛絨感的衣服質地讓賀許原本陰郁的眉間都顯得多了些松緩,讓床上剛醒的Alpha不由多看幾眼。

明明還是同樣滾燙的體溫,同樣的頭疼欲裂,但是白進就是覺得沒有小時候那麽難受了。

“糟了,今天還要上班。”白進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麽重要的事情,倏然想起這茬。

“放心,我已經幫你請好假了……過來。”Omega示意白進的額頭靠過來。

“……哦。”Alpha易感期的時候大概腦子是不做主的,白進不假思索地就靠了過去。

Omega把永遠帶着涼意的手放在白進額頭上探查溫度,見Alpha難得乖乖的,甚至于還顯得有些呆呆的,喉間頓時溢出一聲輕笑。

雖然只是一瞬就又恢複平常,但不知道是不是白進的錯覺,他總感覺最近Omega的心情蠻好的。

……起碼不怎麽怼他了。

若是最初的最初,他沒有招惹賀許,沒有選擇攻略這個人物,想必憑着賀許的滿腔才華,早就能用這副Omega的身體獲得舉世矚目的成就。

而不必像現在這樣,眉間的陰鹜和疲憊時不時浮現,用着自己大好的年華和自己這麽個小人物白白蹉跎,跌落了神壇。

“你對其他人也這樣好嗎?對趙銘澤也是這樣嗎?”白進忽然冒出了這麽個問題,話音未落,他就認識到不妥,連忙找補,“我就是随口問問,沒有別的意思。”

賀許原本收拾的動作一頓,他委實不懂Alpha的腦子裏到底都在想些什麽,只能憐愛地再撫摸一遍他的額頭。

白進心裏陡然有個猜測:“……是你的人查到什麽了嗎?”

Omega沒有正面回應,但是他端坐在白進面前。

Alpha眼神有些躲閃,被賀許挪了回來:“我最讨厭的只是欺騙,若是你真的有什麽苦衷,就說出來,我們一起面對。”

白進也許該說:“別查下去了,有些事情不是你能承受的……”就讓我獨自承擔吧。

也許可以苦笑一聲:“沒想到讓你發現了,我是舍不得讓你知道的啊……”

但這次,白進罕見地沉默,沒有多說什麽。

他也不知道自己如今還能做什麽。

一層層嵌套的謊言就像是一張密不可分的網緊緊将Alpha纏繞,他掙脫不得,解脫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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