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他有點不想走了
他有點不想走了
白進一幀一幀查看着錄好的視頻,狀似無意般喊了龐寬一聲:“龐寬……”
龐寬嫌這些視頻太辣眼睛,沒有一味湊到Alpha身邊,只是替白進守着四周。
這附近是一些落灰的房間,裏面放着公司陳舊的檔案,平常沒什麽人會過來,但還是要謹慎一些。
……畢竟事關他的一世清名。
聽到白進喚他,Beta也只是沒有回頭地應了一聲。
白進滑動視頻的手指微頓片刻,猶豫着将剩下的話補充完整:“你說……什麽是喜歡?”
原本龐寬還在觀察敵情,聞言直接轉過身來,作驚疑狀道:“你對賀許的感情難道不是喜歡嗎?”
這小子談戀愛可比他早,當初可沒少在他面前炫耀,居然還跑過來問他!
白進扶額:“五年了嘛,怎麽可能還喜歡,難道不該早就淡忘嗎?”
這樣倒也能說得通。
龐寬理解了這個說法,但他難免投了個鄙夷的眼神給白進,擁有一段戀情的他津津樂道:“喜歡就是你天天都想看見他,想要和他待在一起,想要和他分享一切,就連做夢都想着他……咳咳。”
白進不可避免地想起昨晚的夢,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一旁的龐寬原本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卻不知怎的猛然止住了話頭,白進眼前浮現出疑惑,不免轉頭看去。
轉彎處正站着一個冷若冰霜,不怒自危的Omega,只是簡單地站在那裏,都有一股威懾人的氣勢。
不是賀許又是誰?
白進不知道Omega怎麽出現在這裏,聽進去多少,又或者看進去多少,下意識後退兩步,而這防備的姿态恰好刺痛Omega的眼。
賀許邁開步子,向他們走來,身上的冷意幾乎可以實質化,龐寬有些招架不住,率先把事情抖摟出來,企圖用自己弱小的身軀為白進遮擋一二:“賀總,都是誤會……”
Omega沒聽解釋,一手死死攥住白進的手腕,帶着強硬的态度。Alpha若是不用蠻力就難以掙開,被他帶到一處無人的會議室。
于是只剩下他們兩人獨處。
白進微不可察俯視了眼手腕,暗自心驚,果然Omega用了十成的力氣,皮糙肉厚如Alpha都被勒出一道紅痕。
“你就沒有什麽想說的嗎?“賀許眼底有淡淡的陰沉翻湧而出。
白進怔愣半晌,眼睛阖上一瞬,轉向他處:“我就是這樣喜新厭舊的人,你不是體驗過了嗎?又有什麽好說的。”
“——咔嗒。”
話音剛落,他就看見賀許攥緊了拳頭,向他襲來。白進可以避開,但他避無可避,索性閉上了眼睛,然而他久久沒感受到拳頭落下,有的只是拳頭狠狠砸到牆上的聲音。
白進下意識睜開了雙眼,就見賀許的手指一片猩紅,砸在他臉邊的牆上,掃落了桌子上的一片文件夾,發出一聲低吼:“滾。”
賀許知道龐寬有自己的家庭,也知道剛才的事情不過是偶然,但他生氣就生氣在于Alpha寧可讓自己誤會也不解釋,拼命想要逃離自己。
一句“五年了嘛,怎麽可能還喜歡,難道不該早就淡忘嗎?”輕飄飄就放下曾經的刻骨銘心,嬉笑打鬧着抽身而去,嘲諷他對這段感情可笑的付出,獨留下他一個人困在原地。
他不是不知道Alpha并沒有那麽愛他,而是自甘堕落沉迷于假象。
可是憑什麽?明明是他先招惹他的,明明……是他先招惹他的。
五年前是他,五年後也是他。
沒人比賀許更清楚當初兩人重逢,白進小聲對他說“其實我還是喜歡你的”的時候,他藏在內心深處的那份小小的雀躍和難以逃避的片刻停頓。
騙子……
白進沒有離開,此刻他有一種破釜沉舟的……破罐子破摔,想把握住這個機會:“其實過了這麽多年,你也應該學會放下,好聚好散不好嗎?”
賀許的眼尾氤氲着一片殷紅,他望向白進,一字一句嘲笑着他的癡人說夢:“不可能。”
賀氏科技的總裁,商業新貴,若是非要糾纏,尋常人大抵是逃脫不得,而白進……也沒想逃。
此時的賀許兩手撐在會議桌兩側,周圍是一大片掃落的文件夾,白進避開這些文件,緩緩向賀許走去。
一聲極輕的嘆息聲飄散在空中,很快消失不見。
賀許微愣。
此時的白進沒有那些作精的把戲,沒有那些稍顯浮誇的演技,就像賀許最初見到白進時那樣沉穩冷靜。高大的身軀,富有攻擊性的信息素,流暢的肌肉線條,無不彰顯着,這是一個成年Alpha。
賀許在招惹一個成年Alpha。
白進在Omega面前站定,一只手輕輕撫摸上賀許的臉龐,溫熱的觸感讓賀許呼吸一滞。将近而立的Omega透着精英的幹練利落,皮膚白皙,面容俊秀,眼尾狹長,清亮的瞳孔中正映着白進,是游戲世界造物主最得意的作品。
游戲設定給予這個“紙片人”專情,睿智,堅韌,敏銳,才華……,這些白進都在賀許的身上看見了。這樣的設定也意味着,一旦賀許認定一個人,就是一生。
一生……白進垂下眼眸,這對他來說太有吸引力了。
白進的父母為了生活,在一線大城市打拼,幾年後生育了二胎,獨留白進一人蝸居在老家的小房子,饒是偶爾回來了,也只像陌生人那樣尴尬。
對父母來說,年幼的白進就是一個累贅。白進不止一次聽到父母為他的去處争得面紅耳赤,生活費更是沒上頓沒下頓,全靠白進打些零工賺錢。
對于親戚們來說,白進就更是一種累贅,白進的父母為了有錢在大城市買房,幾乎借遍了所有親戚,并且多年不還,自然更不希望來這麽一個麻煩。
他也想不被人作為累贅剔除,被人放棄。渴望會有一個人在一堆眼花缭亂的選擇中始終選擇自己。
他甚至有點……不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