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對不起
對不起
……不得不說白進的腦回路确實異于常人。
賀許低垂眼眸，注視着Alpha的動作，眼中漸漸浮現出嘲諷之色：“你這是什麽意思？怕我報複你，所以又想裝模做樣嗎？”
他微抿唇角，側過了臉，以便遮掩住某個瞬間出現的慌亂，恰好讓白進的手尴尬地留在空中。
Omega想要邁步走出會議室，手腕上卻傳來一陣作用力,不重，但足夠讓賀許止步。
是Alpha輕聲道：“對不起……”
這聲對不起，白進說的磕磕絆絆。
他出身市井，深谙過多的道歉只是弱者徒勞無功的呻吟，久而久之還會将自己放在不利的地位，加之他做事向來滴水不漏，縱使有錯也不會讓自己處境堪憂，故而很少和人道歉。
賀許聞言腳步一頓，但也只是片刻，随後撥開白進的手，仍向會議室外邁去。
Alpha一向游刃有餘的臉上罕見有些無措，懸在半空的手蜷縮半晌，才收了回去。
那邊龐寬終于見賀許出去，才敢湊到白進身邊，臉上仍殘餘着後怕：“你們……談得怎麽樣了？”
白進垂眸：“他大概……還生着氣吧。”
龐寬：“？！”
龐寬：“別啊，要不再掙紮一下呢。”早知道他就不兩肋插刀了，真特麽疼。
白進眼神微閃，有些不太熟練地掏出手機：“等我找找怎麽辦。”
龐寬：“……”
他有些恨鐵不成鋼：“你以前不是挺能說的嗎？怎麽現在就啞巴了。”
正是因為不知道自己曾經脫口而出的謊話會埋下多少後患，白進才會猶豫踟蹰。
“罷了。”龐寬搖搖頭，此刻擁有豐富“道歉”經驗的龐寬在白進眼裏，就像是一根自帶光圈的救命稻草。
——
得到點撥的Alpha鬥志昂揚地踏出公司，就看見那熟悉的停車位置上空空如也。
白進：“……”
很顯然，Omega連等都不想等他了，這是讓他想辦法自己回去嗎？
身後突然有人拍拍他的肩膀，白進還以為是龐寬：“哥們，今天搭我一程。”
熟悉的嘲諷傳來：“怎麽？賀許把你扔下了？”
白進回頭望去，Alpha的一只手落在他的肩膀上，袖子微微上卷，露出塊低調奢華的手表，一手還插在兜裏，如此的……strong,正是趙銘澤。
“不勞strong……咳咳，不勞趙總牽挂。”白進險些将自己的心裏話說出，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噎住。
趙銘澤眼中閃過危險的光芒，但沒有糾結于白進的“口誤”：“年輕人有傲氣是好事，可不要忘記自己的正事，若是最後什麽也沒拿出，不正好打了自己的臉嗎？”
他仿佛意有所指。
白進勾起一抹笑容：“這就不勞您費心了，起碼我是比您有優勢的。”
結合趙銘澤之前做過的事情不難推斷出，他一開始大概并沒有打算要與賀許作對，而是想要得到美人芳心，再随便吹些枕頭風，就能趁機将整個公司收入囊中。
眼見賀許和他的關系十年如一日沒有更近一步，才不得已曲線救國。
趙銘澤被說中了心思不怒反笑：“你可別忘了，你這顆陷入險地的棋子，随時會被別的人取代。”
大不了，他再創造張進，王進，李進……總有一個能達成自己的目的。
白進心中微微絞痛，仿佛心中一塊陳舊的傷疤被人掀起。
大概是因為他從來沒有被人選擇過，從小，他就懼怕于“被選擇”這個命題。
抛開父母在前途和他之間選擇了前者不談，少年時期的白進每日只想着掙錢和學習，缺少共同愛好和金錢去融入同齡人圈子的他與同學格格不入。
說來也是好笑，小白進那時最恐懼的事情，就是體育課上的“兩人一組”，回回被遺忘，回回被放棄。
小小一團蹲在石階上的身影被夕陽拉成很長很長一條……
縱然他知道賀許的秉性，仍然抑制不住去想那麽一種可能，若是賀許真的與他形同陌路，選擇了別人，若是那雙清淩淩的眸子再也容不下他的身影……
白進承認趙銘澤很會拿捏別人的要害，但不代表他會在面上露怯：“趙總這殺伐果斷的氣勢真是讓人敬佩，但怎麽還需要這樣腌臜的手段才能有一番成就呢？”
趙銘澤：“你……”
……
離白進二人不遠處的車內
司機冷汗涔涔，恨不得原地消失，他實在不理解為什麽賀總要把車長時間停在這麽個隐蔽，不容易叫人察覺的地方。
賀許盯着“相談甚歡”的兩人，周身的溫度越來越低，頗有些煩躁地撥動車內的裝飾物。
……只覺得方才要對Alpha不聞不問的想法真蠢。
沒有他在，白進反而如魚得水，自在多了，和人“勾肩搭背”，“談笑風生”，真是惬意。
賀許微微阖上眼睛，忽然改變念頭，何不利用Alpha這一抹“愧疚心”讓自己心情愉悅？
剛好他身邊還缺一個度過發熱期的工具，或者是能讓他無聊時随意逗弄也好。
人生何其短暫，為何非要讓自己過不去？
思慮良久，他終是讓司機發動車輛。
這廂不待趙銘澤作何表示，白進敷衍地給了幾個甜棗權當安撫。
畢竟就算趙銘澤不情願，也得和他後面那位商量商量，看他能不能耽誤得起。
這是白進推測出的，畢竟趙銘澤當初只是中層一個不重要的崗位，怎麽可能知道顧賀兩家那麽多的秘辛？而且派人幹活這種事情怎麽還需要幕後大boss親自出面。
想想就很掉價。
也正是因為考慮到這一層關系，白進才沒有過多聲張。
周圍沒有遮擋物，隆冬的冷風直直往衣領處鑽，白進打掉了Alpha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只想找輛出租車回去，讓趙銘澤的火氣不上不下，無處宣洩。
将面色鐵青的趙銘澤落在後面，白進還沒向前多走幾步，面前就停了一輛轎車，正是他常乘坐的那輛。
面前的車窗被人搖下，露出Omega矜貴的臉龐：“上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