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病重
病重
可偏偏,事情怎麽會陷入這樣的境地難道他們真的回不去了嗎?
白進沉默着擦拭幹淨洗過的雙手,幽幽吐了口氣。
賀許在桌前坐定,王媽早已經備好餐點,她高超的手藝和豐富的經驗讓每日餐點皆不重樣,僅憑賣相就能讓人食欲大增。
而賀許,只是簡單地攪動了碗中的皮蛋瘦肉粥,用勺子送了一口,當下就有一股惡心感湧上,只能臉色蒼白地将食物咽下。
他需要營養,更不能在這個時候倒下,公司自從趙銘澤走後就面臨着一場大換血,雖然早已經有了準備,但總歸還是有這樣那樣的突發情況。
白進原本伸向包子的筷子一頓,心道賀許吃飯怎麽跟上刑一樣,擡手給他遞了一杯水,讓他緩下口中的不适。
“不喜歡吃就不要勉強了。”
賀許也強迫着讓自己的筷子伸向別的餐點,可惜每次都吃的不多,像小鳥啄食一般。
白進皺眉,斟酌着用詞道:“你最近身體是不是出了什麽情況?還是不要諱疾忌醫。”
饒是臉色蒼白,賀許的怼人功力絲毫不見弱,諷刺道:“怎麽?我若是出了什麽問題,這不正合你意嗎?”
白進無力辯解,兩人相顧無言。
不久之前還膩歪的兩人,怎麽都想不到會有這樣劍拔弩張,說話夾槍帶棒的一天,生生往對方身上插刀子。
“只是昨晚沒有睡好罷了。”賀許強行咽下粥,嗤笑一聲,對白進低語:“放心好了,想要擺脫我……沒有那麽容易。”
——
飯後賀許前往公司工作,白進狀若無意般在別墅裏溜達,畢竟離上班的時間還早,線上辦公就這點好處。
倒是管家帶了人進了賀許的房間,手裏還提着許多工具。
白進腳步一頓,走上前:“這是怎麽了?”
管家礙于職務在身,只能飽含深意給他一個飽含深意的信號:“給陳列室裝上鎖。”
白進:“……”他還來得及看看還有沒有什麽別的能用的東西。
看來這條路走起來有些麻煩,白進揉揉眉心。手機發出幾聲叮咛,工作群不知怎的又熱鬧起來。
新來的那個叫俞盛的年輕人一連發出了十幾條,中間小組長劉東陽穿插了幾條,随後又被吃瓜群衆蓋住。
大概吃瓜是人類的本性,白進偷偷潛水,多數內容都是俞盛內涵公司不辨英才,任人唯親,用一大篇小作文吐槽公司,言語慷慨激昂,很能調動人心,看得白進罕見有些熱血沸騰,直到收到劉東陽的私信:“俞盛說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
白進:“”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了。
他向前翻動幾下,前面赫然挂着公司內部的調動名單:
二代“碧海雲天”項目組正式成立,成員如下:……
白進的名字赫然在列。
那日他抱着試一試的态度交了申請,沒想到居然成功了嗎?
二代“碧海雲天”的項目雖然磕磕絆絆建成,但目前的局勢仍不容樂觀,據說原本一直提供資金的公司突然毀約,要是按照法律流程走或者另尋同等規模的資本公司,只怕是項目要被耽擱許久。
白進不由又想起遠在Z市的那份資料,若是有了它,想必項目進展會順利許多吧。
——
白進撥動了碗中的米飯,念着能不能想到法子去老家把那份資料取回來。
可賀許真的會讓他離開嗎?
他這邊對賀許開口,果然Omega神色淡淡,轉了話題:“明日和梅氏的飯局,你和我一起去。”
梅氏私募就是那個斷了資金供應的公司,這一次大概也是賀許為了令對方改變主意,而特意組建的飯局,而白進在重點項目組內,一同前去正好也可以提供技術咨詢。
白進知道Omega是不想提起剛才那個話題,也只能打住話頭,畢竟多說無益。
賀許這些時日實在沒有什麽胃口,沒動幾下筷子就又放了下來,臉也愈加消瘦,在酒席上更是只動酒杯不動菜,主打就是一個傷胃。
梅氏那邊似乎根本就沒有商談的意向,一個勁地勸酒,仿佛是有意要将人灌醉。
白進的位置離賀許有段距離,見到這等狀況不由皺眉。
桌上的情況也逐漸有些凝重,賀許似乎是看出對方的意圖,冷聲轉過話題:“不知道剛才的提議,貴方是怎麽想的”
梅氏那邊的負責人笑嘻嘻的,道:“酒桌上面不談事情,來,今日我們只管喝,有什麽事情明天再說。”
“既然這樣……”賀許站起身來,慢條斯理地整理了自己的襯衫袖子,“那我們就明日再會吧。先約個時間”
那負責人先是一愣,似乎快速反應過來,只管打岔:“賀總急什麽,是我們哪裏招待不周嗎?”
他的臉上始終挂着得體的笑容,并不因為賀許的舉動而驚慌失措,反應機敏,可他萬萬沒想到,下一秒,賀許竟在他面前直直倒下。
負責人:“!”
場面上人不少,頓時有些慌亂,他招呼着要把人擡去醫院,不料下一秒,對面公司隊伍裏突然竄出一道身影,将地上的賀許打橫抱起,直直沖向門口。
白進在賀徐倒下的那個瞬間,心髒幾近驟停,大腦還沒反應過來,懷中就已經多了個像紙片一樣單薄的人了。
保镖反應迅速,把賀許送入醫院,以靜養為理由,謝絕任何人來訪。
醫生給賀許做了檢查,走出來向白進搖了搖頭:“他的信息素綜合症本來就嚴重,加上病人這些天心情大起大落,作息相當混亂,病情進一步惡化……現在的建議是強行停止工作,在家靜養。”
信息素分泌對人體健康至關重要,有不少信息素分泌混亂的Omega整日被病魔折磨,生不如死。
白進的大腦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什麽信息素綜合症,為什麽要搖頭
醫生扯出一大串聽不懂的醫學術語和專業詞彙,這些白進都聽不進去,他三步并兩步進了病房,俯下身來握住了賀許的雙手,內心一陣無措,仿佛又回到那個小時候高燒的夜晚,無能為力。只能聽天由命,不斷祈禱。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家……
賀許的臉泛着病态的白,莫名令人想起冬日裏的一捧清雪,巍巍高山上最清澈的水源,隐隐可見青色的血管脈絡。薄如蟬翼的嘴唇幾乎失去顏色,整個人幾乎陷入高級ViP病房內柔軟的被褥間消失不見。
玫瑰失去了色彩,彎曲了枝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