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示弱

示弱

楚盡全程黑着臉,吓得小丫鬟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手下也是輕的不能再輕,讓好不容易謀來的親近差事,不到半盞茶的功夫就速速解決了。

到了晚膳的時候,沈知流陪着他吃了一頓簡單的粥宴,差點兒沒把他的嘴裏淡出鳥來,悶悶不樂地坐在床邊給楚盡削蘋果。

于是楚盡讓人送了一碟子糕點來,“吃吧,瞧你剛剛都沒有吃飽的樣子。”

冰皮糕!

沈知流眼前一亮,拿起一塊咬了一口,冰冰涼涼的,有點兒雪媚娘的口感,只是裏面不是奶油,而是涼糕,不過入口即化,很是綿密。

“聽下人說,你很喜歡吃冰皮糕,一個中午就吃了一盤。”楚盡伸手抹掉了他唇邊的細粉,輕輕拈了拈,然後用帕子擦掉,“不過,這是寒涼之物,少吃點為妙。”

行軍路上不是野兔就是野豬,還有野菜,都好久沒有吃到過甜點了,所以回宮後,忍不住就多吃了幾塊。

看着沈知流吃得這麽可口,楚盡也忍不住撚下了一點皮,放在口中輕抿了一下。

啧,甜膩。

***

鳳儀殿。

殿內點着暖爐,溫暖異常,一位身材袅袅的女子坐在太妃椅上修剪梅枝。

老太監朱力謙弓身過來,“娘娘,咱安插進去的小宮女還沒能進得了太子殿下的身。”

李桃一下子剪斷了一朵帶有梅花的枝子,“真是個廢物,這麽好的機會都能浪費。”

“太子殿下實在是太寵溺那個亡國公主了,受傷這兩日兩人都膩在一起,有人甚至聽到裏面傳來的調笑聲,奴才聽說在軍隊的時候,太子殿下就常常将公主帶在身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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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也就是個好色之徒,看見美人兒就走不動道了。”李桃起唇一笑。

打了勝仗又如何,得不了朝臣們的心啊,這樣好色、毫不顧忌的君王誰願意擁戴。

“前些日子,奴才去送賞賜之外時看過那位公主,那相貌确實是不可多得,也難怪太子殿下會把持不住。”朱力謙就略略想一想,那小公主漂亮的容貌都能在他腦海裏揮之不去。

李桃倒是還沒見過那個小公主,按理皇帝皇後賞賜都要進宮謝恩的,然而楚盡私自給她免了這個禮,跟護眼珠子一樣護着,生怕宮裏有人吃了她似的。

“是嗎?春獵過後便是春日宴,到時候将沈良娣也叫來聚聚吧。”

“是。”

***

這幾天,沈知流有事無事地都會待在楚盡的寝宮,就算是無事可做,也會随伺左右,聊表自己的心意。

沈知流坐在旁邊百無聊賴地翻着這個朝代的史書,直打哈欠,他從小到大最不喜歡歷史了,他看着看着就開始昏昏欲睡。

等楚盡看過來時,沈知流正趴在床邊上睡得正香,絕豔的臉都被壓到變形。

許是暖爐正旺、又因衣服穿得過于厚重,臉上被蒸得紅撲撲的,水盈盈的嘴巴微張着,身上散發着一股淡淡的栀子香氣。

栀子花在北淵可是個稀罕物種,由于氣候與土壤的原因,很難成活,所以一般都從別處進貨,現在正值冬季,數量更加少得可憐。

楚盡以前從未覺得栀子的香氣會這麽好聞,不自不覺地往前靠近,想要再仔細的聞一聞。

沈知流本就睡得不熟,一團溫熱的氣息靠近,擾得他後脖頸癢癢的,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忽然就看見楚盡宛如癡漢一樣盯着自己看。

他一下子被吓得清醒過來,瞌睡蟲全都趕跑了,吓得他連連敗退,差點兒摔了個大馬哈,還好被楚盡及時撈住。

“公主不是來照顧孤的嗎?怎麽還自己睡着了呢?”楚盡握着他的手不放。

“小公主”的手滑膩膩、軟乎乎的,白皙的手宛如上好的羊脂玉一樣,讓楚盡不禁輕輕磨搓着,簡直令人愛不釋手。

被一個比自己小了有十歲的大男孩兒這麽摸着,沈知流的心裏有些抵觸,一把抽開了自己的手,往後挪了挪,語氣抱怨道:“昨天是我照顧的你,給你擦傷口,我一夜都沒合眼呢。”

睡一下下又怎麽了呢?

他的吐字越來越清晰,為了不被拆穿是個男人,甚至用上了僞音。

還好“沈知流”本人的聲音不是很粗粝,稍稍掩飾一下,就叫他糊弄了過去。

楚盡從他的語氣中聽到了撒嬌的意味,讓他很是受用,笑道:“孤謝謝公主殿下。”

沈知流倒是被這聲謝謝弄得不好意思起來,紅着一張小臉兒,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

“公主想要什麽孤都可以給,只不過公主別太過分就成。”

沈知流剛要說話,就被楚盡阻止。

“過來些,孤聽不清。”楚盡朝他招了招手,喚他靠近些。

沈知流不疑有他,靠近了一些,“我不要什麽,只要能夠伴在殿下左右就好。”

“你還真能哄孤開心。”楚盡淺淺一笑,雖然笑容幅度不大,但能讓人覺得他是真的高興,甚至自己還挪了挪腦袋,朝着沈知流的方向更近了一步,嗅着他身上獨有的氣味,“公主身上有好聞的氣味,用的什麽熏香?”

楚盡不提,沈知流都沒有注意到自己身上的香味,仔細嗅了嗅,确實有股栀子的味道,但是香味沒有栀子花那麽濃郁。

由于沈知流自己喜歡玫瑰,所以讓棠芝準備的熏香、皂角都是玫瑰的氣味,不該是栀子啊,總不會是他的體香吧,他一個大男人怎麽可能會有體香。

沈知流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然後又問道:“不好聞嗎?”

“很香。”楚盡一邊說,一邊忍不住擡手摸上了沈知流的臉,看着他碎滿流光的眼睛,忍不住想要親上去。

他确實也是這麽做的,但被沈知流發現了意圖,別過臉去,楚盡的吻就落在了他的耳邊。

不知為何,每每聞到他身上的香氣,總會讓人克制不住地想要親近。

楚盡擡眸,忽然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故意逗道:“公主居然沒有耳洞,孤聽聞南靖女子愛美,幼時就會穿上耳洞,戴上配飾,公主為何沒有耳洞呢?”楚盡拈着沈知流的耳朵,白皙的耳垂被揉捏的通紅,像是染上了一抹胭脂。

他是男子,當然不可能會穿耳洞,沈知流只得小聲道:“怕疼。”

“是嗎?”楚盡盯着沈知流的眼睛,他知道真相,不過就想逗他,但沈知流一直低着頭看不見他的神情,耳朵卻漸漸地染上了紅暈,不知是害羞還是因為害怕

楚盡笑道,“那真是可惜了,公主就不能戴精美的耳飾了,公主若戴上一定會美得不可方物。”

楚盡略帶癡迷的神色,好像沈知流是塊上好的肥肉,下一刻就要生撲上來一樣,不禁讓他虎軀一震,漸漸往後退了一步,将自己的耳垂解救出來。

“公主是害羞了嗎?”

沈知流一臉不悅地瞪着他,摸着自己被捏得火辣辣的耳垂。

楚盡發現自己好像真的很喜歡沈知流惱羞成怒的小表情,一邊恨得牙癢癢,一邊又拿自己沒有辦法的小表情。

他的眼神從沈知流的含怒的眼眸移到精巧的鼻子、粉嫩的唇瓣、白皙的下巴,再到被捂得嚴嚴實實的脖頸。

天氣漸漸回暖,雖比不得春日裏,但也比寒冬臘月暖和了不少,他卻一直穿着有毛領的衣物。

“公主不熱嗎?”楚盡眯了眯眼睛,探究似的問道。

沈知流心裏一驚,下意識地攥着了衣領,磕巴着,“我……我體寒,畏冷。”

“既是怕冷,公主怎麽不靠近一些?”楚盡盯着沈知流道。

沈知流無法,只好硬着頭皮往前挪了一點,誰料下一刻楚盡就一把扯開了他的衣領,露出了一截白花花的脖子,脖子上還有一道肉粉色的痕跡,卻未看見不該出現的突起。

為什麽男人會沒有喉結?楚盡不禁好奇,盯着他的脖子看了許久。

沈知流以為楚盡已經起了疑心,所以不敢再有別的動作,任由楚盡的手摸上了自己的脖子,幸好“沈知流”的喉結并不突出。

手指所到之處細膩光滑,唯有傷痕處有一點突起,影響了美觀。

等再擡眸時,發現手下的美人微微發抖着,眼淚蒙蒙,泫然落淚,聲音哽咽着,“殿下,這是做什麽啊?”

楚盡猶如觸電般收回了手,“抱歉,是孤唐突了,孤只是想看看公主的傷口,漂亮的脖子留下傷痕就不美了。”

說着就從床邊的抽屜裏拿出了一個精巧的小盒子,“這是玉顏膏,抹在患處,疤痕很快就會消失的。”

沈知流沒有拿走玉顏膏,反而握上了楚盡的手,做小伏低,姿态讨好道:“我……我看不見,殿下能幫我抹嗎?”

楚盡呼吸一滞,“好……”

他取出一點膏體,小心翼翼地抹在了纖細的脖子上。

脖子上的栀子花香氣愈發的明顯,往上就是微張着的嘴唇,一滴晶瑩的淚珠就挂在唇邊,搖搖欲墜。

溫溫熱熱的手指劃過,讓沈知流有奇怪的感覺。

饒是沈知流身為老師,但也不是個清心寡欲的人,就算二十七來沒有過女朋友,也看過片兒,這樣的舉動實在是……實在是太暧昧,沈知流開始後悔用這樣的方式來打消楚盡的懷疑了。

沈知流忍不住吞咽了一下,楚盡的動作就重了一分。

“嘶——”

“弄疼了?”楚盡擡頭看着他。

“沒……沒有。”沈知流沒有與他對視,他覺得現在對視就更奇怪了,可是他發紅的臉色根本無法抑制此刻的心情,太羞恥了。

“好……好了。”楚盡将玉顏膏塞到了他手中,“孤這裏不需要你伺候了,下去吧。”

“哦……好……”沈知流慌慌張張地整理好衣服,頭也不回地離開。

“殿下怎麽整日和南靖公主待在一起?那公主确實漂亮,可是咱們殿下也不是好色之徒啊,你說呢,璟義?”趙栾湊到江申的身邊。

趙栾與江申同為楚盡的貼身侍衛,只是出征沒有帶上趙栾,而讓他留在府中,保護府中安全。

“殿下的事情少打聽。”

“我也是關心殿下,現在的殿下,要兵權,兵權沒有,要賞賜就只要了個亡國公主,外頭的人都在說殿下色令智昏,朝中也對殿下頗為不滿,怎麽着都替殿下感到不值當,原先殿下也不是這樣的。”

“砰——”

趙栾的話音剛落,殿門忽然被打開,裏面的公主紅着小臉兒氣勢洶洶地沖了出來,倒把趙栾吓了一跳,收起了慵懶的姿态,畢恭畢敬着,公主殿下安好。”

沈知流沒有絲毫停留,跑走了。

“南靖的女子都這般高嗎?都快趕上我了耶。”

江申低頭看着比自己矮半個頭的趙栾,他也見過南靖女子,個個都是小小巧巧的,比普通女子,那公主确實是高,不過,殿下自有決策,能将亡國公主放在身邊,定是做了十全把握的,于是對趙栾的話不以為意。

“啧,真是個木頭,同你說話都不理人,無趣,無趣地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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