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中藥
中藥
沈知流忽然感覺眼前一片模糊,頭也暈乎乎的,可是他明明只喝了一口酒。
他晃了晃腦袋,揉了揉太陽穴。
棠芝注意到他的不适,擔憂地問道:“殿下怎麽了?”
“沒什麽,就是有點暈暈的,還有點渴。”
“那……奴婢幫您倒些水?”
沈知流點了點頭,“好,去吧。”
謙嫔嘴角微微翹起,故作關心,“身體不舒服?”
“還好,就是暈暈的。”
“是醉了吧,本宮帳中溫了醒酒湯,本宮帶你去喝一點。”謙嫔站起身想要扶他,卻被沈知流一把揮開。
他下意識地緊緊抓着桌子的邊緣,本能地不想和她走,但是他的眼前越來越模糊,渾身上下軟得像一團水一樣無法動彈,被謙嫔示意身邊的兩個壯碩的丫鬟給他拖了起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圍場上,沒人看見這邊的情形。
楚盡又射完一只野兔後,下意識地朝着沈知流的方向看去,但并沒有看見他的身影。
“怎麽了?看誰呢?”林舟順着他的目光看去,然而那個地方空無一人。
楚盡轉過臉來,淡淡道:“沒有。”
林舟騎馬過來,拍了拍他的背,道:“好啦好啦,走了,恪言的獵物快超過你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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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知道了,駕。”
林舟看着楚盡離去的背影,莫名的感覺他興致沒有之前高了。
臨近中午,無聊的德貴人前來找謙嫔聊聊天,卻見帳外難得的守了兩個侍衛,憑着女人第六感的直覺,她覺得一定是有事發生。
可是趁着侍衛不注意的時候撩開了簾子一角,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到了,不僅是驚更多的是恐。
她發出的聲音驚到了謙嫔。
謙嫔慌慌張張地把她拉了進來。
看着床上歪倒着的沈知流,德貴人驚魂未見,說話都磕巴了起來,“你……你怎麽把太子良娣帶到這兒來?”
“本宮做事不用你管。”謙嫔的神色有些慌張,手指無意識地繞着手裏的帕子。德貴人不禁想起來昨天陛下和她說的話,可這種事情實在是太荒謬了,她壓低聲音,“他是太子的人,就算……就算陛下喜歡,你也不能這麽做。”她希望謙嫔可以迷途知返,畢竟太子也不是好惹的。
如果這次陛下得逞了,謙嫔身為知情者與參與者,陛下為了封口,不會放過她,就算能夠僥幸逃過一劫,待到太子繼位她還是只有死路一條。
德貴人剛開口勸說,卻被謙嫔搶先,“陛下才是北淵最高權力者,讨好了陛下就什麽都有了。”
她父親因為失手打死了人而獲罪,這次也是費了好大的力氣才能跟着陛下來到圍場,如果這件事能夠辦好,若讨得楚世明的歡心,她的父親說不定就會有救。
她是別無辦法,只能這麽做,她伸手緊緊拉着德貴人的手,語氣帶着央求,“在整個後宮只有你同我的關系最好,這件事你不說我不說,誰都不會知道,就算是沈良娣他自己也會羞愧而不敢告訴太子殿下的,好妹妹,權當是幫我了吧。”
再次看向床上的人,沈良娣面色潮紅着,一看就是中了某種藥,德貴人擰了擰眉頭,心下還是不忍,“她的小侍女呢?我記得她是會些拳腳功夫的。”
“本宮讓侍衛把她給綁了。”謙嫔見着德貴人仍舊不走,讨好的目光逐漸變成了惡狠,開始威脅着說道,“你……你也最好把嘴巴閉緊了,今天你進來了,不管你有沒有做,這件事都和你扯上了關系,如果本宮有事,你也脫不了幹系,好了,趕緊下去吧,陛下下了圍場就會來本宮這兒的,到時候就會看見本宮為他準備的禮物。”
雖然嘴上這麽說着,但其實她的內心慌到不行,害怕失敗,卻也不得不做。
她不是沒有看見楚世明瞧沈良娣的眼神,就差把眼睛盯在她身上了。
謙嫔逐漸地平複了自己的心情
被下了逐客令,德貴人再如何也不能再在這裏待下去了,于是掀開帳子走了出去。
“貴人,這件事咱們就不要管了,謙嫔娘娘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陛下與太子殿下咱們都得罪不起的。”德貴人随侍的丫鬟低聲說道。
她何嘗不知呢。
可是一個亡國公主千裏迢迢來到北淵,原以為做上了太子良娣可以安穩度日,卻又遇到了這樣的事情。
德貴人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境遇。
于是剛走了兩步又停頓了下來,她像是下定決心一般,附在随從的耳邊,輕聲道:“去找太子殿下吧。”
“貴人……”丫鬟十分為難。
德貴人嘆了一聲氣,“我不忍心啊……”
***
沈知流感覺自己的體內有團火,燒得他神志不清,想要睜開眼睛,然而卻是徒勞,他舔了舔嘴巴,口裏幹到不行,他極其想要喝水、也極其渴望能有個人能來觸碰他一下。
甚至隐隐約約的聽到有人在說話,但他的神志不清醒,只聽到什麽“陛下”“太子”之類的字眼。
待周圍沒了說話地聲音後,沈知流從床上滾了下來,胳膊磕到了地面。
痛楚讓他短暫的清醒了一下,他努力地站起身,扶着桌子勉強穩住自己,觀察着自己身處何地。
紫色的幔帳,幽幽的檀香氣味,這裏根本不是自己的房間。
還未等他弄清楚自己在哪裏,那股令人難受的感覺又上來了。
他逐漸地意識到這根本就不是喝醉了,像是……像是中了某種藥物。
他只喝過謙嫔給的玫瑰酒,但他與謙嫔無緣無故,他想不到她有任何理由會對他下藥。
沈知流拔下簪子,往自己的手臂上狠狠地劃了一下,鮮血頓時流了下來,也讓他再次清醒。
但這種方法根本堅持不了多久。
沈知流用最快的速度跑到門口,掀開帳子,本以為跑出去就可以了,但是門口守着兩個人高馬大的侍衛。
侍衛一看見他就堵住了他的去路,沈知流推搡着他們,甚至用手裏的簪子去紮,但一人難敵四拳,被兩個壯漢用力地推了進去,跌倒在地上,摔得他更是兩眼昏花。
“你有沒有聞到一股香味?”侍衛一號嗅了嗅自己身上,問道。
“對啊,好香啊,是那個小公主身上的味道!”侍衛二號後知後覺。
中午時分,圍獵的差不多了,大多數人都歇了下來。
“濂懷,我今日獵的可比你多哦!”徐國公府的大公子徐盛高興地數着他們各自的獵物,心情極好。
要知道楚盡的騎射可是護國老将軍親自教的,能力十分強,能夠做到百步穿楊,一箭三雕,今日能夠贏了他,自然高興得不行。
“你前半場不是挺厲害的嗎,怎麽後勁不足了呢?”林舟不禁問道。
“哎呦,重柳,我難得可以贏濂懷,你就讓我高興一下呗!”徐盛耷拉下了笑臉,撞了撞林舟的肩膀。
“說不定是技不如人呗,瞧瞧他那些獵物,簡直是少得可憐哦。”徐頃叉着腰,态度傲慢道。
徐頃是徐盛的弟弟,徐國公繼室的獨子,徐盛一向和他不對付。
“哦豁,你就獵到多少啊。”徐盛不是個會受氣的人,直接走到李紹後面,看他獵到的東西,“啧啧啧,瞧瞧,多寒酸啊,就是一些小野兔小野雞,數量多又怎樣,一點難度都沒有,你也好意思叫嚣?”
被人這麽數落的徐頃,臉色漲紅,“你,徐恪言,你特麽胳膊肘往外拐啊!”
“徐恪言是你叫的嗎?我是你哥。”
“你算我哪門子的親哥,你娘早死了。”
娘親是徐盛的禁忌,不容許從徐頃的口中聽到诋毀她娘的話,于是直接一拳打在了他的鼻梁上。
鼻子頓時流出了鼻血,鼻梁上甚至青了一塊。
徐頃摸了一下鼻子,怒道:“艹,你有病吧!”
然後也沖上去想要揍徐盛一拳,然後被遲來的李紹一把拉住。
“幹什麽呢,幹什麽呢,為了幾個獵物居然還打起來了,不就是讨論着誰獵的東西多,誰獵的東西好嗎?過幾日就有一場正式的圍獵比賽了,到時候見見真章不就好了。”
李紹上前,看着楚盡簍子,面上露出絲毫不加掩飾的嫌棄,“不過,說實話,太子殿下,你這些東西是我的一個小小侍衛,也能獵得到吧。”
“你……”聽到這話,就算是好脾氣的林舟也忍受不了,想要上前辯一辯。
但楚盡并不想惹事,拉住了一個容易沖動的人,和一個不易被惹怒的人。
李紹以為他是不敢與自己争辯,得意洋洋的不行。
他們離開後,徐盛忍不住道:“他不就是仗了一個老爹嗎?李立元有什麽了不起的,我爹還是國公呢!”
看着楚盡鐵青的面色,林舟拉了一下徐盛的衣袖。
徐盛氣鼓鼓的閉上了嘴巴。
果然他那個弟弟不是什麽好人,和李紹簡直是蛇鼠一窩。
楚盡擡眸望他們一眼,然後看見了一旁,謙嫔身邊的人在和李守德耳語,但他沒有過多在意。
然而沒過多久,一個小丫鬟就匆匆忙忙的跑到他的跟前,特地環顧了一下四周,壓低聲音道:“殿下,太子殿下,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