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31.31
31
“阿淇!”
忽然傳來一位女子的聲音。
楚盡猛地收回目光。
“嘉禾”沈知流眼前一亮，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栾嘉禾。
“太子殿下。”榮嘉禾向楚盡行禮。
楚盡微微點了點頭， “你們認識”
“這是我在春日宴上認識的小姐妹，栾嘉禾。”沈知流向楚盡介紹着，這可是在這個時代為數不多能和他說得上話的。
“阿淇!”莫如馨十分熱情地從後面一把攬住沈知流的臂彎， “你也來買首飾啊，哇，這簪子好漂亮!”
楚盡皺了皺眉頭，有些不悅， “阿奇”
“我……我的小名……”沈知流微微紅了臉。
說起來楚盡好像還不知道他的小名呢。
“阿淇，過一個月胧靈仙院有場詩會，你也來吧。”栾嘉禾盛情邀約。
沈知流一時起了興致，他還沒有參加過詩會呢，雖然身為一個數學老師，但也受過九年制義務教育，古詩詞什麽的可不是白背的。
正想答應時，忽然被楚盡拉起了手，甚至攥得緊緊的。
“好了，奇奇，看得差不多了，去別的店逛逛，都包起來吧。”楚盡将沈知流的手拉過來，攥在手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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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奇奇!
沈知流的臉瞬間爆紅了。
阿奇就阿奇喽，偏偏叫奇奇，親密之意不言而喻，讓沈知流整個人都不自在起來，匆匆丢下了一句: “我們還有別的事情，到時候你給我遞張請帖吧!”就被楚盡拉跑了。
沈知流的臉色過了許久才平緩了下去，明明同樣是叫他的小名，從楚盡口中叫出來與旁人叫得就是讓人聽了有不一樣的感覺，酥酥麻麻的，覺得有些羞。恥。
更是覺得自己被握住的手微微發燙。
但楚盡卻自顧自的往前走，越走越快，沈知流漸漸地就跟不上他的步伐了，差點兒摔倒，一頭砸在了楚盡的背後。
楚盡終于停了下來。
沈知流摸了摸被撞疼的鼻子，有些埋怨地望着楚盡， “你走得太快了。”
“抱歉啊，撞疼了”楚盡伸手摸了摸他的鼻子。
“也不是很疼。”沈知流又感到不自在起來，別開了臉。
“孤剛才在想一些事情，所以沒有注意到。”
“殿下在想什麽”沈知流歪頭，不禁問道。
楚盡只是笑笑并沒有說話，而後将玫瑰簪子簪在了沈知流的發髻上，紅色相宜，襯得他的氣色紅潤。
“好看，奇奇真是戴什麽都好看。”楚盡寵溺地地捏了捏沈知流的臉頰。
這個稱呼看來是過不去了。
可他實在是感覺別扭， “殿下能不能不要叫我奇奇”
“為什麽”楚盡不理解。
“就……聽起來感覺怪怪的，你還是叫公主吧。”反正“公主”這個稱呼他已經習慣了，從楚盡嘴裏說出來也不覺得有什麽怪異的地方， “或者和嘉禾她們一樣叫我阿奇也好啊。”
一提到他們，楚盡臉色就沉了下來，他才不要和她們叫一樣的呢，一定要做獨一無二的那個，于是直接道: “嗯，好的，奇奇公主。”
沈知流: “……”
可惡，更奇怪了。
***
晌午，鳳儀宮。
“盡兒同沈良娣的感情真是不一般啊，臣妾聽出宮采買的太監說今日盡兒帶着良娣逛遍了京都城。”
楚世明執筷子的手頓了頓，睨了皇後一眼， “皇後久居深宮，居然也能知道宮外發生的事情。”
李桃一愣，尴尬地笑了笑， “臣妾也是關心關心盡兒，盡兒年齡也不小了，到現在還沒有個子嗣流下，沈良娣身子不好，三天兩頭地往宮裏請太醫，恐怕無法誕下健康的子嗣，臣妾瞧着勇義侯府的三姑娘是極好，所以……”
“望兒快回京都吧。”楚世明打斷了李桃的話，李桃心裏想些什麽，他心知肚明，也不想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讓她在太子身邊安插人。
“啊是。”李桃不明就裏，不知好好的提到楚望做什麽。
“望兒今年十六了，朕十六歲的時候已經娶了琏衣，既然那什麽三姑娘那麽好的話不如就留給望兒吧。”
李桃一下子就急了，不說勇義侯府已經落敗，一個庶出的小賤人哪裏能配得上他的寶貝兒子， “陛下，望兒年紀還小，三姑娘比望兒還大兩歲呢。”
“兩歲算什麽，琏衣也大朕三歲，朕與她一樣的情誼深厚。”說起顧琏衣，楚世明的目光都變得柔和起來。
這份柔和是李桃從未見過的，楚世明待她永遠不及待顧琏衣的十分之一，這個女人就算是死了，也依舊陰魂不散。
李桃掩下妒忌的眼神，然而識趣地扯開話題， “哎呦，都怪臣妾這張嘴，盡兒與公主在一起的日子不過幾個月，子嗣的事情不急，陛下，嘗嘗這個，臣妾特地讓小廚房做得。”
楚世明放下碗筷，看也不看李桃夾的那塊魚肉， “好了，朕要去看看德貴人，聽說她這幾日吃不好也睡不好，你身為中宮之主，不關心朕的皇嗣，但關心起朕的兒子來。”
“陛下……”李桃欲再說些什麽，但楚世明已然走遠。
李桃看着楚世明的背影，眼底的恨意都要溢出來。
身側的朱力謙寬慰道: “陛下念舊，年紀越大越是能記起先皇後的好來，不然也不會屢次三番的原諒太子殿下的過分要求。”
“呵，念舊”李桃不禁冷笑着， “當初可不見他心慈手軟啊，這麽多年過去了，從未主動提起過顧琏衣，這次楚盡回來了，卻提得越來越頻繁。”
“自從先皇後逝世後陛下就對太子殿下不似從前那般親厚，可是……”
朱力謙的話沒有說完，但李桃明白， “可是楚盡打了勝仗回來，他的态度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他是不是又對楚盡改觀了”
“不會的，娘娘，陛下也很疼愛三殿下的，太子殿下到底是太子，無大錯廢不得。”
李桃的神色暗了暗，原本是想讓劉守仁趁機殺了楚盡，卻不料反被他扣上了通奸買過賣國的污名，這次想要在他身邊放個鳳蕊也被長公主給攪合了，安插在楚盡身邊的小丫鬟到現在都沒有得手，都是些無用之人。
“娘娘，勇義侯夫人想要見您。”
……
回府後楚盡就将江申叫進了書房，許久都沒有出來。
他在小院兒裏的東西都被榮慶安排人放在了這裏，沈知流找到了自己的首飾匣子，将玫瑰簪子放了進去。
五十兩銀子的簪子，若是丢了，可得心疼死。
滿匣子的首飾，有楚盡送的，也有那日皇後娘娘賞的，塞得滿滿當當的，随便拿出一兩個出來，都能換很多銀子了。
他想把這些都賣掉，他開私塾的願望完全不是夢，但……
這些東西大多是出自于錦繡閣，小部分來自宮中賞賜，獨一無二且是實名制的，若是典當了，一下子就會被人發現的，根本賣不掉。
所以只能戴着，是一種身份的象征，財力的象征，僅此而已。
“棠芝，有喜歡的嗎挑一挑，喜歡都可以拿去。”沈知流将首飾一件一件地擺出來，然後問棠芝。
“這東西太貴重了，奴婢不能要。”棠芝連忙推遲。
“你我情同姐弟，哪分什麽主子奴婢的，這個，粉粉的，很襯你。”沈知流拿出一只芙蓉玉镯，通體淡粉色，一點雜質都沒有。
不待棠芝拒絕就直接套了上去，小巧的镯子配姑娘的嫩手才好看。
沈知流忽然體會到了玩洋娃娃的樂趣，想給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他又挑了許多，一一給棠芝戴上，十分滿意自己的傑作。
“奴婢……奴婢多謝殿下。”
“這些都沒什麽，我是男人啊，也不喜歡這些金銀首飾，你要是喜歡，都可以拿走，我還攢了不少呢，若是将來你出嫁的時候也不至于太過寒酸。”沈知流都想好了，除了宮中賞賜之物不便做嫁妝外，其他都可以給棠芝，大大小小，林林總總得東西加起來，若說十裏紅妝也不為過了。
棠芝愣怔地看着鏡子裏穿金戴銀的自己，又看了看待他如親人一般的沈知流，內心五味雜成，眼眶裏氤氲着淚水。
殿下對她這麽好，她卻……
棠芝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麽，可還未來得及開口就有人進來了，她趕緊掩了掩淚水。
“公主，喝口茶吧。”畫月進來送茶水，一眼就看見了滿匣子的珠寶，眼睛都看直了，她長這麽大還沒有見過這麽多寶貝。
“謝謝啊。”沈知流随口道。
沈知流擡眼打量着這個小姑娘， “你叫什麽名字”
“回公主，奴婢叫畫月。”
畫月，好熟悉的名字，沈知流似乎有些印象。
嗷，好像是給楚盡下。藥不成，被亂棍打死的姑娘。
沈知流擡頭打量了一番，圓圓的臉頰上還有一顆若隐若現的小梨渦，挺可愛的小姑娘，不過才十幾歲的年紀，就這麽死了也怪可惜的。
趁着她還未釀成大禍，沈知流決定提點她一番， “我記得你家發了大水，是好不容易才死裏逃生來到京都城的。”
“是，奴婢是同家人一路乞讨才到了京都城。”畫月的頭低得更低了。
也是個可憐人了。
“那你更應該好好的為自己的将來，為了家人性命安危做打算，不能為了蠅頭小利而誤入歧途，造成終身之憾啊。”
畫月藏在袖子底下的手緊了緊，臉上難堪至極， “奴婢……奴婢謹記公主教誨。”
“好了，下去吧。”沈知流點到為止。
畫月下去沒多久，外頭就傳來了急迫的腳步聲。
“殿下!出事了!”趙栾急急忙忙地沖進來，卻沒有看見太子， “殿下呢”
沈知流告知他在書房後，趙栾又匆忙跑走，像是出了什麽不得了的大事情。
趙栾平時都是嘻嘻哈哈的模樣，甚少見他這般，不禁讓沈知流心存懷疑，于是也跟着跑了出去。
書房從來就不是沈知流能進去的地方，他只能止步于此，等了許久才見着他們從裏面出來。
“怎……怎麽了”沈知流被他可怖的表情吓到了，不禁往後瑟縮了一下。
楚盡收回了可怖的目光，以免吓到他，然後道: “鳳蕊死了。”
在那個夜幕中，渾身髒污，被打更的發現，報給了官府，查明了她的身份，足足等了一日，勇義侯府的人才來認領，匆匆忙忙地帶回了家，然而隔了兩日侯府忽然鬧了起來，說鳳蕊是被人謀殺。
沈知流不敢相信前日還活蹦亂跳的一個人成了一具了無聲息的屍體，抖着聲音道: “為……為什麽會這樣”
“勇義侯夫人說是你殺了鳳蕊。”
沈知流大驚失色，簡直不敢相信這樣被人污蔑人的事情會發生在自己身上，他立刻上前一步攥住了楚盡的衣袖，慌忙道: “殿下，我……我沒有殺人，江侍衛可以為我作證的，我是在春日宴回來的路上遇見過她，那時候她還沒死呢。”
他将目光轉向了江申，希望他能證明自己的清白。
“孤知道。”楚盡輕輕地拍了拍他的手，予以安慰。
剛剛在室內江申就已經給他交代事情的全過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