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47.47

47

等到大火撲滅,棠芝匆匆返回室內,可屋內哪裏還有沈知流的身影,後窗戶被打開,白貓窩在床底下瑟瑟發抖,而正對大門的方向赫然有一具屍體。

灰頭土臉的棠芝心下一驚,趕緊上前查看,刀劍直刺心髒,手段利落幹脆,那人幾乎是當場斃命。

人肯定不會是自家主子殺的,沈知流根本不會武功。

棠芝心急如焚,找遍了這個房間都沒有看見沈知流。

趙栾也被眼前的景象給吓到了,看見了屍體手上的印記,是個江湖殺手。

“有人帶走了殿下!”棠芝十分篤定道。

顯而易見,殺人來殺沈知流,卻被另一人所殺,現場又沒有沈知流的屍體,只有可能被人帶走了。

趙栾鎮定道: “公主應該還安全。”

“安全誰知道帶走殿下的人是誰,他又有何圖謀,殿下怎麽可能會安全!”說着棠芝當即就要跳窗去尋找,趙栾也緊随其後,可外面四下無人,一片漆黑,如果從火起就将他帶走了,半個時辰過去,早就不知道人跑哪兒去了。

“告訴太子殿下!我要告訴太子殿下!”棠芝喃喃着就向外跑去。

卻被趙栾一把抓住, “不行,如今正是危急之時,不能讓這樣的事情去打擾到太子殿下。”

“那我的殿下怎麽辦!”棠芝渾身都在發抖。

她就應該寸步不離地待在小格子身邊的,她把小公子弄丢了,今後該如何跟容瑾工資交代。

“你不肯找太子殿下,到時候他一定會定你個失職之罪!”棠芝是走投無路了,她在這裏除了與趙栾相熟以為找不到其他人,她也不想用這種兇神惡煞的語氣威脅他的。

趙栾知道他心裏着急,但她擔心自己的主子,自己也同樣憂心他的主子是否會成功,不能在此時去分殿下的心,滿心愧疚道: “抱歉,我會派人去找,但這件事絕不能告訴太子殿下,至少現在不可以,待太子殿下事成後,我自會向他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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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夜,楚世明的病症發作了起來,藥食不進,還上吐下瀉,俨然是中毒之相,太醫們跪了一地,但個個都束手無策,查不出具體是什麽毒。

李桃是後半夜才接到消息的,發鬓都來不及梳,一來就哭,哭得聲嘶力竭,好似情根深重。

而楚盡則靜靜在一旁看着這一場鬧劇。

李桃哭夠了,就擦了擦眼淚,看着紫宸殿的一衆人,厲聲道: “怎麽會有人下毒”

“回娘娘,臣等在陛下的飲食中發現了有毒之物。”院判如實回答道。

“既然發現了還不快對症下藥”李桃連忙,手指攥着帕子,生怕被人發現什麽端倪。

“這……”院判為難道: “此毒臣等見所未見聞所未聞啊。”

聽到這話,李桃松了一口氣,又換上了莊嚴的表情,厲聲道: “宮裏養你們這些廢物有何用,救不活陛下本宮要你們整個太醫院陪葬!”

一衆太醫低着頭,根本不敢擡頭看皇後娘娘的表情,此時此刻的他們人人自危,也知道陛下是回天乏術了。

“等等,你剛剛說是飯菜裏的”李桃這時候才反應過來,詢問道。

“是。”院判道。

李桃的眼神鎖定在楚盡的臉上, “陛下病重的這些日子一直是太子殿下在照料,一切起居飲食也由太子殿下一手操辦。”

楚盡微微一愣,不滿似的皺起了眉頭, “聽母後的意思,這件事是孤做的”

“本宮也只是猜測,畢竟自陛下病重以來,太子殿下就不讓人靠近紫宸殿。”

“母後,這事不可能是皇兄做的。”楚望在一旁插嘴道。

李桃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小聲道: “閉嘴。”

楚盡輕輕一笑,覺得這個事情簡直荒謬, “不讓人靠近紫宸殿是父皇的意思,母後覺得毫無兵權的孤有這個能力使喚禦林軍嗎”

他的兵權早就在大勝南靖之後上交給了楚世明,他這個太子做的毫無實權。

這句話讓李桃半信半疑,上交兵權的那一日滿朝文武皆有見證,而且這些年來楚盡對楚世明的态度一直不瘟不火,楚世明有心補償也一直是熱臉貼冷屁股, “信不信的得查了才知道。”

李桃着人去調查。

不一會兒侍衛就壓上來一個小太監。

“臣剛剛去檢查廚房,發現這個小太監鬼鬼祟祟的,并在他身後搜出了幾包藥粉。”

侍衛将藥包呈上,院判趕緊接過查看,心下一驚, “娘娘,這藥卻與吃食中,與陛下所中之毒相似。”

“快說,是誰指使你這麽做的”

小太監畏畏縮縮地看了楚盡一眼, “沒……沒有人,奴才……奴才也不知道這藥是哪裏來的。”

“把他拖下去嚴刑拷打,還有這些天伺候陛下的宮女太監,也全都拖下去查!”李桃一聲令下,滿屋的太監宮女全都跪下求饒,但無論怎麽磕頭,還是叫人拖了下去。

陛下中毒之事不知是誰走漏了風聲,大臣們紛紛跪在宮門口要求觐見陛下,如若不然便磕死在石階上。

李桃見此事瞞不住,便将為首的太傅等人召了進來。

張太傅已逾花甲之年,胡須花白,步履蹒跚,身為百官之首,曾是先帝的股肱之臣,先帝逝世後一直矜矜業業地輔佐楚世明。

此時見着床榻上楚世明昏迷不醒的樣子心裏不是個滋味兒。

“太傅大人,陛下是為人所害啊,這些天紫宸殿一直封鎖着,定是身邊的人做的。”

“臣在外面聽聞了一些,娘娘不是已經着人去查了嗎”張太傅畢恭畢敬道。

“是,只是還沒有結果,太醫們也對陛下所中之毒束手無策。”

張太傅心裏跟明鏡似的,場上站着太子與三皇子殿下,皇後句句都在指認太子。

“此事危急,臣有要事要與太子殿下商議,太子殿下請進一步說話。”

李桃适時開口叫住了他, “太傅大人,有什麽事就當着本宮的面說吧,陛下已然成了這幅模樣,無論太傅說什麽,本宮也都能承受得住。”

“這……”張太傅蹙着眉頭,表現十分為難的樣子。

忽然侍衛來報,受不了酷。刑的宮人們招了。

一張張證詞被擺到了面前,小太監口口聲聲說那包藥是太子殿下給的,并讓他下毒謀害皇帝,幾個宮女太監也紛紛指證,甚至有人說那天看見了太子殿下親手将藥交給了小太監。

得到了這樣的結果,李桃絲毫不意外,甚至還隐隐的興奮,但是面上不得不裝裝樣子,用力地拍了一下床板,氣得聲音都在抖, “好啊,果然是你!楚盡!你居然敢毒害陛下!”

楚盡擰着眉頭, “孤有何理由要給父皇下毒”

“什麽理由陛下駕崩,你就能順理成章地成為新皇!”

“孤已是太子,就算父皇安康百年,也沒有任何人會動搖孤的地位,孤何必多此一舉。”

可李桃不再搭理他的話,只對着一衆大臣道: “各位大臣們你們可都瞧見了,人證物證俱在,來人,把這個不忠不孝忤逆的東西壓下去!”

“娘娘!此時疑點重重還望再仔細調查,一個小太監和幾包藥粉不足以定罪!”張太傅趕緊為太子求情。

“太傅大人,這些證據可都是板上釘釘的,可做不得假,來人!”李桃懶得同他再廢話,本來就是要找個由頭處理了楚盡,并把一衆對楚世明忠心耿耿的大臣們困在宮裏,好實施他們接下來的計劃。

皇宮基本上已被李立元的兵把持着,聽到李桃的命令,立刻就有士兵打扮的人闖進來壓着楚盡。

看到這裏,楚望也急了,連忙跪下替楚盡求情, “母後,這件事絕不會是皇兄所為。”

李桃看着地上滿口為他人求情的兒子,氣不打一處來, “來人,把三皇子請下去!”

楚盡身邊無一可用之人,因毒害陛下一事被關押,以張太傅為首的大臣們也被李桃用理由困在宮中。

……

長公主被人刻意阻礙了消息,直到早上才得知父皇已經重病了好幾日,而今日更是中毒已深,不省人事了,而唯一的親弟弟被人以毒害皇帝的罪名抓了起來,心下惶恐不安,于是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卻被人堵在門外。

“本宮為何不能進去。”長公主強忍着擔憂。

“李相有名,長公主殿下只能留在公主府。”

“笑話,我堂堂一個公主!還要受他李立元牽制!什麽道理”說罷,就要上前。

侍衛亮出刀劍,明晃晃的一下, “公主殿下,請不要為難屬下。”

到底是在宮裏長大的,見過多少明争暗鬥與刀光血影,就這點子威脅還不足以讓她感到害怕, “本宮是父皇嫡女,各位皇子的長姐,無論将來父皇是否安康,誰做皇帝,都不能少動搖本宮的地位。

“說得好啊,公主殿下,既如此就該好好的待在公主府。”李立元不知從何地走了出來。

“父皇病重,本宮身為女兒自當要去塌前盡孝。”

長公主與先皇後的相貌最為相似,簡直就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一樣,一颦一笑,哪怕是生氣的模樣都如出一轍,就因為這個吃楚世明對她的疼愛就超過了所有的公主。

“陛下有皇後娘娘有三皇子殿下更有一種太醫臣子照料,就不牢公主費心了。”李立元厲聲道。

“李立元你究竟要做什麽勾當!”長公主表面沉靜,可內裏已經慌到不行,她現在甚至不知道楚盡怎麽樣了。

既然已經撕破了臉,也沒必要再拉下臉面說一些場面話。

李立元望着她與顧琏衣相似的容貌,就仿佛她就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眼前一樣,他的語氣也不由得緩了下來, “公主府中還有幼兒需要照顧,還是快快回去吧。”

長公主心裏咯噔了一下,幼兒是她與亡夫的孩子,今年才不過三歲,她的拳頭握得死緊,眼底得恨意都要溢出來了, “你敢威脅本宮”

“臣不敢,正如公主所言,無論将來處境如何,您都是北淵最尊貴的公主殿下,”李立元說着畢恭畢敬的話,卻無比的叫人毛骨悚然與嫌惡,接着又道:來人!将長公主殿下好生地送回去。”

幾個士兵應聲上前,但沒人敢觸碰長公主,只做着請的姿态。

長公主有許多話要說,但現在的情形對他們很是不利,她甚至連父皇的紫宸殿都進不去。

一路上長公主一直在罵李立元與李桃,破口大罵毫不顧忌儀态,問候他們的祖宗十八代,一向素質良好的她将畢生的髒話都罵了出來,罵得口幹舌燥,就是幾個護送的士兵聽了都覺得不堪入耳。

然而進了轎子,她又很快冷靜下來,眼神幾經變化又恢複了平靜。

***

楚世明生命垂危,李立元在張太傅等人身上搜到了遺诏,并将其帶走。

一生清正廉潔,莊重儒雅的張太傅都忍不住破口大罵,然而李立元充耳不聞,眼裏心裏只有他的大業。

楚盡锒铛入獄,陛下子嗣稀少,如今只剩下一個三皇子楚望,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李立元在作何打算,但幾位位高權重之人都控制在李氏一黨手中,餘下的一些臣子人人自危,無能反抗。

李立元黨羽迅速遍布皇宮,将宮裏圍得水洩不通,楚世明的那些禦林軍也成了李氏的刀下亡魂。

如今到了這副境地,早就沒有回頭路了。

紫宸殿內未留下一個人,任由楚世明咳血,生不如死。

原本一片富麗堂皇的殿宇只剩下濃重的死寂。

李立元關上大殿的門,一步一步朝着楚世明走來。

楚世明彌留之際還能認得出人,在看見李立元後哆哆嗦嗦地往後退。

李立元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地看着他。

從前是他楚世明高高在上,想要什麽伸手就可以得到,如今他也能夠享受這樣的感覺了。

“多日不見,陛下似乎消瘦了許多啊。”

楚世明動了動嘴巴,艱難地吐出幾個字, “亂……亂臣賊子!”

“亂臣賊子臣喜歡這個稱呼。”李立元大笑道。

“陛下在找誰太子張太傅還是你的禦林軍現下沒人能幫得了陛下了,你以為太子殿下還會幫您嗎”

“你……”

“你殺了他的母親,太子殿下恐怕是恨透了你了,你以為你能瞞得很好嗎我讓人将太子良娣帶去了沁顏宮,引他發現埋在樹下的布包,又将先皇後的遺物放在錦繡閣售賣,為的就是引起太子的注意,去調查先皇後真正的死因,知道真相的太子殿下又怎麽可能還會真心待你呢”李立元早就知道此事,只是苦于沒有證據,如今證據确鑿,又将此事暗中讓楚盡知曉,他就是想要他們父子離心,好給他可趁之機。

楚世明瞪大了眼睛,他沒想到自己的兒子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怪不得……怪不得他會中毒!恐怕楚盡早就替換了他的人!

他怒到了極點,眼睛裏布滿了血絲,艱難道: “李……李立元你想圖謀朕的皇位!”

“我想要的從來就不是皇權!我只要你生不如死,替琏衣償命!”

如果不是楚世明橫插一腳,顧琏衣應該是他的妻子!

那年他出門游歷,去了顧琏衣所在的鄉鎮,與她相知相愛,可京中忽有要事召他回去,于是他與漣漪互留了信物,等他回來時娶她為妻。

但待他處理完事物再回來時,顧琏衣造就成了他人婦!

李立元只恨自己無能,恨自己晚了一步,他是真的愛顧琏衣,哪怕她成了別人的妻子,哪怕她要求自己幫助楚世明奪權!

聽着他的描述,楚世明不禁笑出了聲,口齒不清晰地滿口諷刺道: “愛她哼,既然……既然這麽愛他,為什麽要處處争對他的兒子你的愛未免太廉價了,何必将自己的濃濃野心全歸結于琏衣的身上。”

李立元像是被戳中了某個痛點,眼底的恨意都要滴出血來, “你不也口口聲聲的說愛她嗎後來被我得知當時娶她只是為了她的百畝良田,你殺她更是因為她偷聽到了你謀害自己父兄的事情!你為了不将秘密洩露出去而殺了她,楚世明,你比我更不配,你就好好地看着,你守了半輩子的江山淪落他手吧。”

楚世明不怒反笑, “呵,哈哈哈哈哈!那朕就好好的看着!你愛了琏衣一輩子,她到死都是朕的人,為朕生兒育女,你就是個怨種……呃……”

他忽然被李立元掐住了喉嚨,因為空氣稀薄,臉色漲得通紅,眼球凸起,充滿血絲,他想要再用言語刺激李立元,可他發不出一點聲音,只能大張着嘴巴,無助地顫抖着。

沒一會兒,他就沒了聲音,一個為君為帝半載的人終于死在了一片悄無聲息之中。

李立元喘着氣,松開了手。

沈知流感覺整個人在移動中,晃晃蕩蕩地搖得他頭疼,甚至有一股惡心感油然而生。

他緩緩地睜開眼睛,環顧着四周,發現自己身處一輛馬車中,窗戶都被釘死了,像是防止他逃跑一般。

昏迷之前他曾看見一個黑影,但很快就陷入了黑暗之中,發生了什麽事情都不知道。

沈知流坐起身,忍着惡心感挪到窗邊,扒拉了兩下,只能掀起窗簾的一角。

就着一個小洞口,沈知流看清了外面的情形。

馬車在一片荒野上行駛,雜亂無章的荒石硌得馬車處在颠簸之中。

沈知流試了許多方式都沒有辦法将洞口弄得大一些。

忽然馬車停下了,沈知流也立刻停止了手上的動作,默默地躺了回去。

門簾被掀起一角,外頭的人遞來了兩個饅頭。

那人戴着面罩看不清容貌,只能看見兩只黝黑黝黑的眼睛,但伸過來的手上布滿了老繭,一看就是練家子。

沈知流一臉警惕地看着那只手, “你是誰為什麽要把我抓來”

那人閉口不言,又将饅頭扔了進來,徹底地拉上了門簾。

饅頭滾落在地,染上了灰塵,沈知流将它們撿起來拍了拍。

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幾日,只是饑餓難耐的他不得已咬了兩口,但饅頭又很幹,于是他踢了踢門板, “太渴了,有水嗎”

沒一會兒又有人送了水來。

這次沈知流仔仔細細地看了看外面的,目測外面不止兩個人,而且他們好像對他的要求言聽計從啊。

為了驗證這個猜想,沈知流三番五次地提了許多要求,無一不被滿足。

那些人看起來并不想傷害他。

忽然心生一計。

“我肚子疼,救……救命……快救救我……”

沈知流忽然大叫道,聲音一次比一次弱,真的像是要疼死了一樣,他們面面相觑,生怕裏面的人出什麽意外,讓自己遭受殺身之禍,于是立刻打開了車門。

沈知流就無聲無息地躺在地上,鬓角被汗水打濕,整張臉都處在痛苦之中。

他們吓了一跳,連忙把他帶進了客棧,然後差人去請大夫。

沈知流又借口口渴,支走了一個人。

但剩下的那個就像看犯人一樣死死地盯着他。

沈知流大着膽子道: “我好渴啊,為什麽那個人還沒有回來。”

黑衣人不做聲。

沈知流皺着眉頭,做出痛苦樣,微微坐起來一點,小心翼翼地觀察着四周與他和黑衣人之間的距離,掩在袖子裏的手摸了摸戒指。

他是有點緊張的,從來沒有在離別人這麽近的時候幹過這樣的事情,整只手都在顫抖。

“你能把門關起來一點兒嗎我怕冷。”

聽到這話,那人終于動了,轉身去關門。

沈知流趁着這個機會對準他的後脖頸射出了一根銀針。

他的準頭不錯,一射擊中,藥效很快,那人還沒來得及轉過頭來就先暈死了過去。

為了抓緊時間,沈知流從窗口跳了下去,幸得下面有專拉米的馬車,他落在米袋上,有了緩沖,沒受什麽傷。

他不敢耽誤,跑遠了一些,去了一家服飾店,用零碎的銀子給自己換了一套行頭,粗布麻衣,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甚至給自己臉上抹黑一些,以免被人認出來。

可沈知流發現他根本不認識這個地方。

換衣服耽誤了一些時間,黑衣人很快就追了過來,沈知流不知道他現在的這副樣子,他們認不認得自己,但只能像只過街老鼠一樣到處躲藏,他躲進了小巷子裏。

沈知流将自己蜷縮起來,聽着外面的動靜一點一點地走遠,他才松了一口氣。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慢慢地站起身,腿都軟了,肚子也在“咕咕咕”地叫。

早知道先蹭一頓飯再跑了。

沈知流走出去,路過一個包子鋪,掏出錢袋子, “老伯,來兩個包子。”

“好勒!”

沈知流四處張望着, “老伯,這裏是那兒啊。”

“東陸邊界。”

“東……東陸”沈知流不可思議道,他這是迷糊多少天,居然一路到了東路。

他可算是知道這些人綁他的目的了。

老伯上下打量他一眼, “小夥子,你逃荒來的”

也不怪人家這麽想,沈知流身上灰撲撲的,因為跑得太厲害,頭發也散亂着。

“不是,我……我雲游四海來着,遇上了強盜,搶了我身上值錢的東西就把我給扔下了。”沈知流隐瞞了真相,不想讓外人過多知道。

老伯不疑有他,不斷地唏噓, “哎呀,那你還真是命大啊,這裏匪患多,得小心,來,包子拿好。”

“多謝老伯。”沈知流點點頭,接過熱乎乎的包子。

還沒放進嘴裏呢,就有個小孩狠狠地撞了他一下,兩只包子咕嚕滾到了地上。

太髒了,不能吃了,他準備再掏錢買兩個,可是一摸,發現他的錢袋子沒了。

他才反應過來,剛剛那個小孩兒偷了他的錢袋子!

“艹!小兔崽子!”沈知流氣得破口大罵,可他是實在是沒有力氣去追,肚子也在隐隐作疼,很不舒服。

沈知流眼巴巴地望着籠子裏的包子,又看了看地上落滿灰塵的那兩個,最終無奈還是準備撿起來。

“哎呦,這個都髒了,別吃了。”忽然一個老人家拍開了他的手,然後從籃子裏拿出了一個熱騰騰的炊餅, “吃這個吧。”

老婆婆長得很和藹可親,一身粗布衣裳,看上去像是周圍的村婦。

現在這種情形,讓沈知流對誰都抱有警惕,誰都不相信。

老婆婆看出了他的心思,于是花錢買了一個包子,遞給他, “髒掉的東西是不能吃的,這個是幹淨的。”

那些包子過路人都吃過,沒有什麽事情,沈知流就放松了警惕,接過包子,小心地咬了一口。

餓了半天了,吃什麽都是香的。

老婆婆看向他的眼神十分地慈祥,像是在看自己的晚輩一樣,讓沈知流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你的眼睛好像一個人啊。”

沈知流的動作頓了頓。

所有人都說他的眼睛長得很像容瑾,就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一樣,老婆婆的話讓他感覺她是認識容瑾一樣。

他三下五除二地将包子咽完。

“你父母叫什麽名字我真的越看越覺得你像他。”

沈知流沒有答話, “謝謝,婆婆請我吃包子。”他想離開,不想再和陌生人談話。

老婆婆見他要走,連忙問道: “容瑾!你是容瑾什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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