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48.48

48

沈知流停下了腳步,不可置信地回頭看着那個婆婆。

老婆婆步履蹒跚地跑來,一把抓住了沈知流的手腕, “不是容瑾公子的孩子吧,一定是!”她細細地打量着他,眼角泛起水光,都要滾下淚來了,并肯定道: “你和他長得很像,真的很像。”

“你……你到底是誰”

“我是……我是容瑾公子的貼身嬷嬷啊。”老婆婆深怕他不信,撸起了自己的衣袖,露出來手腕上的栀子花标記。

這是每個不落族身上都會有的,滿周歲時就會再腕上雕刻上栀子花,随着年齡地增長,白色的汁液滲入皮膚,經久不衰。

沈知流看着那個标記,有常積月累留下的痕跡,做不得假。

他有些激動,沒想到在這個荒僻的地方還能遇到父親身邊的人。

“你……你怎麽會在這裏啊。”

老婆婆抹了抹眼淚,又拉上沈知流的手, “剛剛我看見有幾個人在追蹤你,這裏說話不安全,先跟我走。”

沈知流被她拉到了一個屋子裏。

屋舍完全可以用家徒四壁這幾個字來形容,牆皮掉落,木質的桌子凳子要麽缺了一角,要麽被腐蝕。

沈知流不挑地方,直接坐了下來。

老婆婆給他到了到了一杯茶水, “哎,不落被滅,我就與公子走散了,沒想到你都這麽大了,還以為公子不會将你生下來的。”

等等。

這話讓沈知流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按理不落滅後就走散了,容瑾後來去了南靖,她是不可能知道容瑾懷了孩子的,難道他……他不是沈瀝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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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流将疑問說出了口。

老婆婆也很是驚訝, “你怎麽會是沈瀝的兒子呢,你的父親是慕晟啊。”

“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沈瀝從小就喜歡游覽各地,那時候的他才十幾歲,到不落境地游玩,碰上了野狼群,是公子救了他……”

沈瀝對救了他的美人哥哥很有好感,成天圍在他的身邊哥哥長哥哥短,如果不是南靖帝發生意外,他可能會在這裏待上一輩子,永遠陪在他的容瑾哥哥身邊。

“哥哥,我其實一點都不想回去,我不喜歡做皇帝,不喜歡坐在高高的龍椅上孤獨,什麽自由都沒有,什麽都做不到。”沈瀝接到宮裏讓他回去的消息,不斷地和容瑾抱怨着。

“那是你身為皇子的責任,便如同我要做不落族族長一樣。”容瑾說道。

“那不一樣,哥哥是在父母手中千嬌萬寵着長大的,成為族長也是順理成章,而我從小爹不疼娘不愛,兄弟死絕了才想起我來,我才不要獨自一個人回去呢。”沈瀝不滿地嘟囔了一聲,忽然眼前金光一閃,緊緊地拉住容瑾的手, “哥哥你同我一起回去吧!有你在我一定不會覺得無聊。”

“我……”容瑾将手搭在了肚子上。

“你還在想着那個男人嗎他就是個人渣,不值得你為他留念!”沈瀝忽然厲聲道。

容瑾心裏知道那個人可能不會再回來了,可是還是忍不住抱有一絲幻想。

……

“從那之後沈瀝就回了南靖。”

“那個人……回來過嗎”

那個人是誰,沈知流已然知曉,他還是想問一問。

老婆婆原本平靜的面容忽然變得兇狠與嫌惡, “哼,回來,怎麽可能沒有回來,他帶着東陸鐵騎踏平了不落族,讓我們整個部落的百姓颠沛流離,苦不堪言!”

十幾年前的那場戰争她還歷歷在目,她的親人,好友全都葬送在了那裏,甚至與她救命之恩的容瑾也在那一日走散,生死未蔔,她比任何人都要痛恨東陸。

暴。亂過後,她跟着流民四處逃竄,來到了東陸與西梁的邊界,那時候的她沒有銀子沒有人脈,甚至都吃不飽飯買不起禦寒的衣物,根本沒有辦法離開這裏,只能被迫在這裏落腳,這一落就是十幾年。

十幾年了她依舊沒有辦法離開。

婆婆摸了摸眼淚,緊緊握着沈知流的手, “孩子,容瑾公子呢,他現在好嗎”

“他……他已經過世了,不落被滅後他去了南靖,生下了我,在我兩歲的時候被東陸人殺害,他的屍身也被焚了……”

“什……什麽……”婆婆抖着嘴唇,像是不敢相信一般。

“東陸……慕晟這個畜生!當初他就欺騙了公子,讓公子委身于他!甚至套出了寶藏的下落!畜生!”老婆婆惡狠狠道。

“不落真的有寶藏”

“不落的寶藏有兩塊地圖,一塊由巫師保存,另一塊刻在了每一任族長的背上,只有在死後,身體變得毫無溫度,印記才會顯現出來。”

“怪不得……怪不得父親要焚了自己的身體……”沈知流沒想到事實竟是如此,怪不得這麽多年了,沒有人知道這個寶藏的下落,如今最後一任族長死了,就更沒有人知道了。

“孩子啊,那些追蹤你的人恐怕也是沖着寶藏來的,你是公子的孩子,更是……更是那個畜生的孩子,他不會放過你的,你得趕緊離開這裏,走得越遠越好。”

“婆婆,我們去西梁吧,容瑄叔叔就在西梁。”這裏地處東陸與西梁邊界,對他現在的處境而言,去西梁是最好的選擇。

“小公子還活着”婆婆滿臉驚訝。

“是,幾個月前他曾去北淵找過我。”

“好啊,真的是太好了,小公子還活着啊,可我腿腳不好,這些年落下了許多病根,走不了那麽多路,我跟着你只會是累贅。”

“不,我們……我們雇一輛馬車,我錢袋子雖然被偷了,但我還有一些釵環首飾,可以把它們換成銀子的。”沈知流生怕婆婆不和他一起走,連忙道。

“你瞧瞧這種地方,哪裏有馬車啊。”婆婆搖了搖頭。

這裏地廣人稀,鮮少有人外出,也鮮少有人進來,馬車更是用不上的東西,只有用驢車拉貨物,但一般走不了太遠的路。

“婆婆……嘶——”沈知流一下子急了,猛地站起身,可忽然又捂住了肚子。

小腹傳來的一陣陣墜痛感讓他臉色發白,手指忍不住顫抖。

“怎麽了”婆婆吓了一跳趕緊攙扶他坐下。

她略懂一些醫術,給沈知流把了把脈,忽然面色一沉。

“你懷孕了!”婆婆再次震驚。

“是。”

“又是哪個畜生幹的!”婆婆氣急敗壞道。

“他……他不是畜生,他和慕晟不一樣,他對我很好的。”沈知流有些有氣無力道。

“那時候的慕晟對公子也是百依百順,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裏怕掉了,可結果呢,卻害得他家破人亡。”

“婆婆……”沈知流央聲道。

“好了好了,你先好好休息休息,我去給你抓些藥。”

婆婆轉身準備走時,沈知流拉住了他的手, “孩子沒事吧”

“沒事,它很好。”

有了這句話,沈知流才放下心來。

老婆婆出門的時候将門小心翼翼地鎖了起來,獨留沈知流一個人在家。

破舊的茅屋,和外頭“呼呼呼”的風聲,讓沈知流打了一個顫,忽然沒由開的一陣害怕。

他環顧着四周,尋找一些可以作為防身的武器。

沒一會兒婆婆就回來了,神色慌張,朝着沈知流跑來。

“快走!那群人又來了,他們挨家挨戶地搜尋你的蹤跡,你絕對不能落在他們的手上!”

婆婆轉頭打開窗戶,催促着沈知流。

“那……那你怎麽辦”他不能把一個病弱的老人家就這麽放在這裏。

“我已經活夠了,從前沒有保護好容瑾公子,不能再保護不好你了!”婆婆推搡着他,并把一袋子保胎丸塞在了他手裏, “拿好這個保胎用的,趕緊走!”

外頭吵吵嚷嚷起來,聲音由遠即近,已經快到她家門口了。

聽着急促與沉重的腳步聲,沈知流的心裏越來越慌, “我……”

“你要是再晚一點,我們誰都活不了!”

沈知流咬了咬嘴唇,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不再推脫,轉身就走。

他從窗戶逃了出去,與此同時,有人敲響了大門。

老婆婆趕緊關上窗戶,打開了後門,然後才去開門。

“有沒有見過這個人”黑衣人拿着畫像,俨然是沈知流着女裝時的樣子。

老婆婆裝作仔細地看了看,然後搖頭, “沒見過。”

黑衣人沒有過多糾纏,但臨走之前忽然看見了地上遺落的一根翠玉簪子。

黑衣人前去拾起來,将刀架在沈知流的脖子上, “說,他到底在哪兒”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你這個破屋子窮成這樣,怎麽可能會有這種價值連城的東西!”

“老身辛苦了半輩子,難道還不能買些名貴的首飾嗎”老婆婆盡量與他周旋着,為沈知流的逃跑争取時間。

那人很是不相信,刀口一點點地逼近, “你不說你的人頭可就不保了。”

老婆婆哆哆嗦嗦說了一大堆沒有用的話,而後算了算時間,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後門的方向,讓黑衣人捕捉到了。

然後下一秒,黑衣人就一刀結果了婆婆。

他們丢下奄奄一息的老人,朝着後門所指的方向而去。

老婆婆的嘴角挂着一絲笑,就當是為他的容瑾公子做的最後一件事情,一定要保護好他的血脈。

沈知流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跑到一片荒無人煙的地方,周圍都是巨大的山石。

忽然一陣沒由來的心悸,感覺到心悶氣短,捂着心口找了一個隐蔽的地方蹲了下來,靠着牆角,攥着一袋子保胎丸,抖着手打開來吃了一顆,僵硬地咀嚼着,心痛到沒有辦法呼吸,一顆一顆淚珠不受控制地從眼角滾落,打濕了灰蒙蒙的袋子。

***

楚世明的屍體被處理得幹幹淨淨,只是沒有找到玉玺的下落。

他們把持着紫宸殿,不叫任何人接近,并向外通知陛下駕崩。

殿外烏泱泱地圍了一衆大臣,對着大殿門口口吐芬芳。

“李立元!我等身為臣子,為何不能吊唁陛下。”

“李立元你何等居心!将張太傅等幾位大臣軟禁,将太傅放回來!”

人群分為兩隊,一隊要求見陛下遺體,一隊要求放了太傅。

但無論是哪個要求,李立元都充耳不聞,甚至動用武力,讓士兵将大臣們團團圍住,用明晃晃地大刀震懾,如有反抗者直接一刀結果。

人群中大多都是文臣,在朝堂上可以唇槍舌戰,毫不膽怯,可碰上了真刀真劍,心裏還是有些怕的。

但仍有不怕死的先鋒,認為李立元不敢公然殺人,想要越過士兵而去, “李立元!你竟敢在宮中豢養私兵!其心可誅,天理不容!”說着就要沖上去,卻被士兵一刀割破了喉嚨。

大團的鮮血噴灑而出,濺在了各位大臣的臉上,衣袖上。

溫熱的血液尚未完全冷卻,人人自危,不敢再公然挑釁。

李立元将為首鬧事的武将也統統控制起來,甚至用家人性命予以威脅,迫使他們就範。

他做足了一切準備,只差一個楚盡,他派人去牢中暗殺楚盡,并将整個牢房燒成灰燼,造成失火的假象。

待他處理了一切事宜,當着文武百官的面宣讀了那份诏書,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三皇子楚望,人品貴重,深得朕心,必能繼承大統……著繼朕登基,即皇帝位。”

話音剛落,堂下就有李立元的黨羽率先下跪,并大呼, “吾皇萬歲萬萬歲!”

半數人的聲音在偌大的朝堂之上清晰可聞,剩下的人無不用仇視的眼神看着李立元,但他們妻子兒女的性命全都握在他的手上,心中有所不服,可又不得不跪。

然而他們忽視了缺少了一個重要的人。

楚望并沒有來,那份诏書無人接手。

李立元愣在當場,低聲詢問身側的小太監, “三殿下人呢”

太監一臉慌張,豆大般的汗珠從額間滾落,哆哆嗦嗦道: “殿下剛剛……剛剛還在這兒的,這會子奴才……奴才不知道……”

“廢物!”李立元一手抽在小太監的臉上打得他一個趔趄,摔了下來磕破了額頭。

這個舉動激怒了半數不情願下跪的臣子,他們直起腿彎怒斥李立元。

李立元被楚望這個兔崽子弄得臉面盡失,一聲令下,守在大殿外的士兵們破門而出。

那些跪着大臣們一個個膽小如鼠地縮在一邊。

站着的那群人中忽然有人發聲, “李立元,你今日所做之事簡直令人發指,我等不能對不起崇昭帝,不能對不起先皇!今日我等若血濺于此,無愧于心無愧天地無愧于君王!我就算是做了厲鬼也不會放過你!”

說完就沖着旁邊明晃晃的大刀而去,旁邊的人反應過來拼死想要拉住他,偏偏他卯足了勁兒一心求死,拉都拉不住。

想着馬上就要血濺當場了,在大臣的脖子距離大刀不足一寸時忽然不知從何處射來一只箭羽,正中持刀者的手上。

大刀應聲落地,也救了那個大臣的性命。

“萬大人忠心為主,怎可死在此等小人的手上。”楚盡的聲音傳遍了整個朝堂。

剛剛還要死要活的萬大人頂着一頭亂糟糟的頭發望了過去,簡直要老淚縱橫。

“太子殿下!”

李立元的手微微抖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看着楚盡。

不可能!他已經被燒死了,那個被燒成焦炭的屍身明明就是他的!

而後又看見他身側跟着的林舟,林嘯之等人,李立元心中的不安逐漸放大。

“李立元,沒想到我還活着吧。”楚盡淡漠地看着站在上方的人。

“哼,一個毒害先帝的罪人,你怎麽有臉出現在這裏”李立元硬聲道。

“我看沒有臉面是你的!”張太傅從楚盡的身後走了出來。

各位大臣們簡直欣喜若狂,就像是看見了主心骨一般,紛紛迎了上去。

沒多久,之前被打得遍體鱗傷的太監被擡了上來。

因為污蔑一事,為了避免事情敗露,李立元打死他滅口,但被楚盡的人暗中救了下來,才得上前指認李立元。

聽到小太監的指認,跪在地上的大臣們面面相觑。

其實在楚盡進來的時候他們就知道事情不妙了,如今更是急着想要和李立元撇清關系。

其中一個蹭的一下站起身,痛聲呵斥李立元,卻一側的士兵狠狠錘了一下肚子,楚盡甚至連個眼神都沒有給他。

“你軟禁張太傅與一衆股肱之臣,你以為你燒了父皇的傳位诏書就可以高枕無憂嗎父皇的诏書一式兩份,一份在太傅手中,一份在孤手上。”楚盡從懷中掏出了诏書,舉起來給各位大臣看。

“那是假的!”李立元瞪大了眼睛,他沒有想到居然會有兩份。

就連張太傅也沒有料到。

“父皇親手所書,真假如何各位大臣皆可為證。”楚盡将诏書給了張太傅,由太傅大人往下傳閱。

太傅仔仔細細地對比着诏書上的字跡與印章,得出結論, “确實是陛下親筆。”

“你與楚盡乃一丘之貉,說不定早就暗箱操作,誰能相信你的話是真是假。”

“我是先帝親封的太傅,一生為北淵鞠躬盡瘁,從未有錯處,容不得你污蔑!诏書是否有假,有眼人都能看得出來,既然太子殿下能夠拿得出诏書,那麽你能你手上的那份給我們看看嗎”

李立元連玉玺都沒有找到,怎麽可能會有真的诏書。

但他不怕,他有兵權,而楚盡什麽都沒有。

李立元一聲令下,所有的人士兵都舉起了武器對準了他們,大殿外也全部被兵力包圍,一個人都別想走出去。

可李立元不知道的是楚世明早就将兵權交給了楚盡,設下了此局,就是為了将李立元極其黨羽一網打盡。

“在場的各位将士們,你們的家人孤已經安頓好了,若想以後還有兒孫繞膝,加官進爵的機會就放下武器。”楚盡的語氣并不重,輕飄飄的,可衆将領已然感覺到了威嚴,他們跟着李立元絕大多數是因為自己的身家性命全系在他身上,李立元成功了,他們未必會有好結局,但是如若失敗,他們得跟着一起死。

哪一方更有利,他們都能看得出來,于是有一個人放下武器,其他人開始紛紛效仿,将對準大臣們的大刀扔在了地上,并跪在楚盡面前。

但仍有幾個人對李立元忠心耿耿,負隅頑抗。

李立元氣得整個人都在抖,他居然被這對父子氣得團團轉,怪不得楚世明會敢用言語諷刺,怪不得長公主會乖乖聽話回到公主府,原來一切都是他們串通好的,只是他明白的太晚了。

大殿被裏三層外三層的包圍,他的大部分兵力已經被控制住,他沒有任何籌碼了。

“李立元你害我父皇,害我母後,殘害朝中大臣,簡直就是個亂臣賊子,若你束手就擒,孤興許還能饒你一命。”

“呵,束手就擒我為楚家殚精竭力一輩子,扶持他楚世明登基,為他開疆拓土,他又是如何對我的!”殺他所愛,削他權利,甚至還要趕盡殺絕,他如果不反抗,結果只有死路一條,不過生與死只在一念之間罷了!

忽然李立元朝楚盡撲來,周圍的大臣紛紛以身當劍,然而寒光一閃,林嘯之的劍直接刺穿了他的喉嚨,這個叱咤了半輩子的李相終究是死在了距離皇位最近的地方。

***

處理完楚世明的喪禮,楚盡正式登基,改元景文。

待到時局完全平穩,他準備親自去接沈知流回來,卻被得知了一個壞消息。

“你說什麽”

“公主已經失蹤了近一個月了……”趙栾跪在地上,已然準備接受一切懲罰。

楚盡捏緊了拳頭,死死地咬着後槽牙,整個人憤怒到了極點, “為何不告訴朕!”

當初為了沈知流的安全,不被人察覺他的蹤跡,從未與他通過書信,可他同樣告訴過江申,一旦沈知流出了什麽事情,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他。

“屬下不敢耽誤陛下的大業,所以自作主張沒有告訴陛下,屬下自知罪孽深重,願接受任何懲罰!”

楚盡擡腳,一腳踹上了趙栾的心口。

他用了十足十的力氣,趙栾頓時噴出了一口氣。

江申見狀趕緊跪下, “陛下,現在不是置氣的時候,當務之急是要把公主找回來。”

“陛下,您……您一定要把殿下找回來,他現在懷有身孕,受不得苦的……”棠芝也跪了下來,就連聲音都在抖,生怕楚盡今時今日的身份不一樣了而對沈知流的身份産生輕賤之心,所以告訴了他沈知流懷孕的事實。

楚盡整個人猶如晴天霹靂。

他期待了那麽久的一個孩子,居然是在這樣的情況才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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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盡:我媳婦兒呢!我那麽大個媳婦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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