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49.49
49
沈知流是被凍醒的,簡單的草垛和薄薄的攤子根本起不到禦寒的作用,腦袋昏昏沉沉的,有一點起燒,但似乎沒有以前生病時那麽難挨了,只是有些難受。
他坐起身來,又将自己蜷縮得更緊了一些。
“喝些姜茶暖暖身子。”一個打扮爽利的女子遞過來一只碗。
那日逃跑後,沈知流花錢雇了一輛驢車,跟着車夫離開了那個地方,但車是用來拉泔水的,到了固定的地點後就不再往前走了。
他無奈得只能下來,可巧碰上了這個商隊,一問之下得知也是前往西梁,為首的當家的見他獨身一人可憐就順手把他帶上了。
沈知流笑着接過, “多謝如姑娘。”
如月爽朗一笑, “不用客氣,還有餅呢,你吃得實在是太少了,這樣對身體不好。”
沈知流知道這樣不好,可是他實在是吃不下什麽東西,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快四個月了,已經開始顯懷了。
還好有婆婆給的那些安胎丸,能夠讓這個孩子在經歷那麽多磨難後還能好好地待在自己的肚子裏。
可是一想到婆婆,沈知流的心裏就一陣一陣地抽疼,整個人忍不住微微地顫抖。
“怎麽了”如月注意到他的變化,關切似的詢問道。
沈知流收拾好心緒,道: “沒……沒什麽,不小心燙到了。”
“對了,瞧你的穿衣打扮不像是西梁,你去西梁做什麽”
“我是北淵人,去西梁探親,可半路上遇到了劫匪,東西都被搶光了,連馬也跑了,本想打道回府,但是那個村子太過荒僻找不到馬車,距離北淵實在太遠,就決定還是去西梁了。”沈知流胡亂地編了一套說辭。
“确實是遠,東陸與西梁同北淵并無過多交集,兩國人也甚少去那裏游歷,幾乎沒有回去的途徑。”如月心裏唏噓, “你的親屬姓甚名誰,家住何方我和我家那口子在西梁有個不大不小的鋪面,認識的人也不少,說不定可以幫你找一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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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流心裏咯噔了一下, “家中已無人了,父親去世前告訴我去西梁尋親,只是父親走得急,沒有細說,但給我留了一塊銅牌,讓我帶着認親,可那塊銅牌也在逃避盜匪時弄丢了。”
“天吶。”聽着沈知流的訴說,如月覺得他真慘,來的路上遇上盜匪,好不容易可以憑着信物來投奔親屬,東西還丢了,忍不住地安慰道: “若是到了西梁,你沒有地方可去,就去我的鋪面吧,你識字又會寫字,能幫我們不少忙的。”
“多謝如姑娘。”沈知流對他們真的感激涕零。
如月笑道: “這沒什麽的。”
“流哥哥!”忽然一個小豆丁跑過來抱住了沈知流的胳膊, “流哥哥,我想聽你接着講故事。”
“你流哥哥身體不好,不要打擾人家。”如月揪起小家夥的衣領,說道。
“沒關系的。”沈知流将小孩子抱了過來。
如月見兩人興致都很高就去給一旁的丈夫打下手了。
“你幹嘛同他聊那麽久”
“他瞧着可憐嘛。”
“我看你是瞧他長得好看。”
“人家确實好看啊。”
“就一個小白臉兒樣,能好看到哪裏去,偏偏你和兒子都喜歡他……”大當家的忍不住抱怨。
如月踮起腳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然後拍了拍他的背, “好了好了,別跟個怨婦似的了,吃什麽飛醋啊。”
大當家的輕輕“哼”一聲,但眼睛裏是說不出的神氣。
這一幕落在了沈知流的眼中。
他有點想楚盡了,算算日子他應該是奪權成功了。
幾千裏開外的楚盡臉色并不好,他從趙栾口中得知那具屍體是楚望派去的人後,第一時間去見了楚望。
陰暗潮濕的牢中,楚望正捧着一本書,遠遠地瞧見楚盡來了,他便立刻放下了書本,站起身走到牢籠邊,滿臉欣喜, “皇兄!”
“你為什麽要派人傷害他。”楚盡言語淩厲道。
楚望臉色大變,他盼了那麽久的皇兄,一來就只說這樣的話。
“皇兄還在想着那個賤人嗎她是亡國公主!皇兄是九五之尊,她根本配不上皇兄!皇兄應該娶貴女,娶一個能夠幫襯你的女子!”楚望緊緊抓着牢籠的杆子,他自認為這是在幫他的皇兄,他的皇兄值得一個更好的,更能有利于他鞏固地位的女子相伴。
楚盡看透了楚望的心思, “朕不是楚世明,不需要另一個女子犧牲她的一生讓自己深陷沼泥之中。”
楚盡十分清楚,他這一生只要沈知流一個人,盡管他的身份是否特殊,夠不夠得上任何幫助,他也只要沈知流,他不會像楚世明那樣一邊說着愛顧琏衣,一邊還要為了什麽狗屁皇權,狗屁的不得已而另娶他人家,傷了兩個人的心。
“他不會如朕的母親一般,朕也不會再娶一個如你母親一般的女子,你是朕的弟弟,朕從小也是真心疼愛過你,朕知道你與李氏并非同路人,所以一直不忍發落你,可是朕的耐心是限度的,你別徹底消耗朕與你之間最後的兄弟情。”楚盡看着楚望,淡淡道。
兩人靜默了許久,最終楚盡準備轉身離去。
“哥哥!”楚望大聲地叫住了他。
從小到大只有這個哥哥同他最親,盡管只是他自以為的“親近”,可他現在也只剩下這一個親人了,一個他最想要得到的“親人”,他不想失去。
楚望松開了手,頹然地坐了下來。
“我是派人去暗殺他,但是沒有成功,他被別人救了,逃回來的死士說,救她的人說着一口的東陸話,出手的招式也與東陸相似。”
東陸。
他怎麽就沒有想到其中還有東陸橫插一腳。
為了那個莫須有的寶藏
思及此處,楚盡更加害怕,若是他們得不得寶藏,惱羞成怒起來,沈知流的處境将會更加危險。
楚盡擡腳就要往外走,忽然——
“哥哥!我們……還能回到從前嗎”
楚盡頓了頓身形,沒有說話,但是拳頭緊緊的地握着,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得不到回應的楚望慘然一笑。
怎麽可能還會回到從前呢,他們之間隔着殺母弑父之仇,隔着殺妻奪權之恨,早就回不到從前了……
整個宮裏一片寂靜,無人敢去觸黴頭。
他這幾日都沒有好好地進食,一旁的榮慶實在是擔心,最終還是忍不住端着食盒上去了。
“陛下,您好歹吃一些,可別熬壞了身子啊。”
“查得如何了”
“還……還沒有消息,但殿下是個好人,一定能逢兇化吉的。”榮慶又趕緊找補了一句。
可楚盡的臉色并沒有多好看,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 “朕要親自去一趟東陸。”
他要親自去找。
榮慶心下一驚, “這……這怎麽可以啊,陛下是北淵皇帝,怎可……怎可輕易去東陸呢……”
盡管有榮慶的勸說,但楚盡一旦決定的事情,很難再改變。
楚盡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道:
“去把林舟找來。”
***
跟着商隊緩緩行駛了十多日終于抵達了西梁。
沈知流同如月他們一起去了鋪面,簡直讓他重新定義了“不大不小”這個詞。
這個鋪面占地估摸有一百五十多平,分為三樓,做綢緞生意,兄弟二人合開一家店,大哥在外跑生意,二哥在內管理鋪子,兩人相輔相成,将鋪子弄得有人有的。
柔和精美的綢緞在西梁十分地受歡迎,盡管價格偏高,仍有不少的購買者。
只是比不得從前南靖的料子,而且聽聞南靖被滅後,這些東西只能從東陸進口,東陸有些奸商會故意哄擡市價,人又不講信用,但也無能無力。
“大哥!你終于回來了,可比規定的時間晚回來了好幾日啊,擔心死我了。”二當家周長濟連忙放下手裏的東西跑過來。
周長溫道: “路上遇上了一些小麻煩。”
“這位是……”
“我們在路上遇到的朋友,他恰巧也要來西梁,就順路帶着他一起。”
沈知流笑着同他打了聲招呼, “你好。”
這人實在是長得太好看了,周長濟不禁紅了臉,磕磕巴巴道: “你……你好。”
他們給沈知流在三樓安排了一個房間,他才得以用些清水清洗一下身子。
差不多半個月的風餐露宿,沈知流感覺自己身上都快馊了,整個人泡在水裏,讓他有片刻的放松。
烏黑的長發散在水面上,遮住了大半的身體,他的小腹能明顯看出鼓起了一個弧度。
保胎丸快吃完了,他得再去配一些了。
原本想着東陸離西梁最近,沒有辦法去北淵,可以先來西梁找容瑄,但遇上了一對好心的夫婦,讓他安全了不少,現下得找機會給楚盡送信了。
沈知流沐浴完,換了身幹淨的衣服,準備去找找有沒有藥鋪。
剛打開門就撞上了周長濟,手裏還端着食案。
明明是個大塊頭,人卻害羞到不行,都不敢看着沈知流說話, “你……你一路走來,想必是餓了,我……我讓廚房準備了一點吃的,要不要……要不要吃一點”
盤子裏有魚有肉,菜色精致,可是沈知流現在聞不得葷腥的東西,忽感胃裏翻滾,想要吐。
他立刻離得遠一些, “多謝二當家,只是我身體不好,吃不得葷腥。”
“啊,對不起對不起!是我考慮不周,我給重新換一個!”
“不用麻煩了,二當家。”
“不麻煩不麻煩的,你是客人嘛。”周長濟腼腆地笑了一下,又道: “你……你可以不用叫我二當家,叫我長濟就好,你等等哦,我馬上就來!”
沈知流還沒有來得及叫住他,就一溜煙兒地跑走了。
咋那麽害羞呢。
周長濟噠噠噠的跑下樓,沖向了廚房,那速度快到周長溫都沒有抓住他的尾巴。
風中淩亂的周長溫不禁道: “我家傻弟弟這是看上沈兄弟了”
“多好啊,你弟弟也到了要成家的年紀了。”
西梁向來民風開放,對于男子喜歡男子并不覺得是什麽奇怪的事情,畢竟連他們的皇後都是男的。
***
沈知流吃了一些清淡的食物,還有一些甜口的糕點,填飽了肚子。
“長濟,你知道哪裏有藥鋪嗎”
“你不舒服嗎我去給你請大夫!”
沈知流連忙擺手, “不用不用!我是娘胎裏帶的弱症,不是什麽大不了的,我自己去就好。”
“那我陪你去吧。”說着,周長濟就站起身。
“不用的,你還要照看店鋪呢,我自己去吧。”
“好吧。”
沈知流将所有的首飾全部當掉,換了一些銀兩,買了一身白色衣裝換上,并戴上了帷帽,找到了藥鋪。
老大夫氣定神閑地給他把脈,沈知流很是擔憂,生怕孩子會有什麽問題,不禁問道: “孩子怎麽樣”
老大夫捋了捋胡須, “目前問題不大,有些營養不足,你吃得實在是太少了,要多補充體力,孩子才長得好。”
“不用戴着帷帽,老夫行走江湖多年,什麽稀奇事兒沒有見過。”
沈知流微微一愣,掀起帷帽一角, “你……你怎麽看出來的”
“把脈啊,男子與女子的脈象是有些許差別的,男子脈象強勁,女子柔弱。”
沈知流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若是把脈能夠看得出來,為何宮裏的太醫會沒有發現按理能做宮裏的太醫應該是是很有閱歷的。
“什麽情況下通過把脈看不出是男是女”
“男子體弱,脈象便弱,脈搏跳動緩慢與女子無異。”
“我現在不體弱嗎”
“什麽意思”
“以前有個大夫為我診斷,說我天生體弱,只能再活八。九年。”
“這是哪兒的庸醫!”老大夫氣得拍了一下桌子, “你簡直壯的像頭牛!”
難道是診錯脈了不可能啊,那可是院判啊……
“您的意思是我現在不止可以活個八。九年”沈知流不可置信道。
“那當然了!”老大夫自信滿滿道,忽然想起了什麽似的, “按你這麽說,以前身體不好,現在好了,說不定是因為這個孩子呢。”
“孩子”
“有的孩子可是福星,你是不知道咱們的皇後娘娘從前就是體弱多病,後來生了一個小皇子,身體就奇跡般的好了,你說神奇不神奇!”老大夫越說越激動,自從知道他們小太子是男人生的以後,他看什麽事情都不覺得神奇了。
“你們皇後不是男的嗎”
“男的怎麽就不能生了,你不也能生嘛!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啊。”
男皇後生孩子他該不會說的是容瑄吧。
沈知流知道容瑄身份不一般,可以前也沒有往“皇後”這個身份上想過。
如今看來果然不一般。
開了保胎丸,沈知流回到了房間,準備給楚盡寫信,麻煩周長濟幫他寄出去,說是家鄉還有一位故友,想給他報個平安。
周長濟現在把沈知流當個寶貝一樣,他說什麽就立刻去做,派了幾個親信快馬加鞭将信送到指定地點。
由于現在身體不便,他沒辦法長途跋涉回到北淵,只能和楚盡道一聲平安。
他打探了許久才得知楚世明駕崩,楚盡登基為帝,這讓他懸着心才落了下了。
他不能在這裏白吃白住,每月定期交着房錢,還幫着店裏打打下手。
又半個月過去,那封信就像是石沉大海一般,想和西梁皇室取得聯系,甚至把玉佩都給送出去了,但也沒有什麽結果。
轉眼到了十月,他的肚子又大了一些,還好天氣漸漸轉涼,他還能用寬大的袍子蓋住。
沈知流在登記布匹數量時周長濟忽然道: “阿流瞧着好像比當初看到你的時候要胖了許多。”
“是……是嗎”沈知流執筆的手頓了頓。
“嗯,”周長濟憨憨地點了點頭, “不過,你胖了也好看!”
沈知流淺淺地松了一口氣,還以為他看出來了呢。
不過這也給了他一個提醒,越往後,他的肚子就越大,根本瞞不住。
而且楚盡那個殺千刀的還沒有找到他!都給他送了好多信了!
沈知流憤憤地扣了兩下宣紙,紙上頓時出現了兩個大洞。
忽然外頭吵吵鬧鬧,沈知流擡眼望去先看見了一身華服,鑲金邊的服飾華貴不已,然後眼神落在了他的臉上。
沈知流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容瑄抱了個滿懷。
“阿流!”
“小叔叔”沈知流還有些懵,輕輕叫了一聲。
珍品坊外聚集了一大撥人,看熱鬧的看熱鬧,看皇後的看皇後,羨慕的人羨慕,到最後都沒幾個真心實意買綢緞的了。
不過珍品坊也算是出名了,個個都在說大當家的救了當朝皇後的侄兒就要飛黃騰達了。
但當事人還有點沒反應過來, “啥阿流是皇後的侄子”
周長溫不可置信中又有點僥幸,還好當時沒因為吃醋把他丢下,不然現在可就完了。
西梁皇宮。
沈知流将事情的來龍去脈和容瑄講清楚。
“天吶,你這是在外面受了多少苦啊,都怪我沒有及時看見那塊玉佩。”容瑄滿眼都是心疼,總覺得那時候就應該把他一起帶走也好過讓他受苦。
“其實也沒有受多少苦,我遇上了周大哥和如月姑娘,他們待我很好,對了,小叔叔,你能不能幫我給楚盡傳信,告訴他我在西梁,我給他傳過很多次,但他像是沒有收到一樣。”
“好,我馬上派人去送。”容瑄知道北淵近來發生的一些事情,同時也知曉沈知流的擔心,不敢耽誤,立刻叫人去送。
皇室的人應該比平頭百姓更容易一些。
“你這些天都不要離開宮裏了,東陸既然将你綁走,就不會善罷甘休的,慕晟這個畜生,欺騙哥哥,傷害哥哥,現在就連你都不放過,就是個畜生!”容瑄心裏憤憤不平,恨不得沖到東陸捶死那個慕晟。
容瑄仔仔細細地将沈知流看了一遍,他也是生過孩子的人,察覺到了他的變化,試探性地問道: “阿流,你是不是……懷孕了。”
沈知流沒有隐瞞他,點了點頭。
“你懷孕了,還在外面經歷了那麽多事!來人,快去請太醫!”一想到他的種種遭遇,容瑄就感到心悸不已。
“我找大夫瞧過,沒什麽大礙的。”
“民間的大夫哪裏能和宮裏的比!”
容瑄的态度十分強硬,沈知流拗不過他,只能同意。
“對了,小叔叔,還有一件事我百思不得其解。”沈知流将老大夫的話說給了容瑄聽。
容瑄擰着眉頭, “其實我也不是特別了解,當初太醫給我診脈也說我最多活不過二十八九,可自從生了孩子後,我的身體一天比一天好,能跑能跳的。”
他如今已然二十八了,還活的好好的呢,太醫診斷也說沒有任何問題。
或者真的和傳言一樣,生了孩子就會好。
“你先好好的把孩子生下來吧,剩下的事情以後再說。”容瑄摸了摸他的肚子,目光變得十分地柔和。
容瑄有個五歲的小崽子延兒,自從知道自己多了哥哥就整日跟着他的父後往這裏跑。
延兒坐在床邊摸着沈知流的圓鼓鼓的肚子,糯糯道: “哥哥的肚子裏也有一個小弟弟嘛”
“不是小弟弟,這個是你的小侄兒。”沈知流忍不住放輕聲音說道。
“哇哦,小侄兒!吖,小侄兒踢我啦!”延兒感受着手心裏傳來的蠕動感,高興得手舞足蹈。
辛夷誠最近很郁悶,十分地郁悶。
容瑄這些天都和沈知流待在一起,就連他家小崽子也愛往那兒跑,三個人都快住那兒了,俨然他們才是一家三口,他倒像個多餘的了。
這天好不容易把人逮到了,困在了床上,本想做一些有益身心健康的事情,誰知道又有麻煩找上門來。
辛夷誠扣着容瑄的小腰,親了個夠本,正想進一步呢,忽然底下有人來報。
但辛夷誠不管,今天一定要搞到手。
“有人……唔!辛夷誠!你他媽的!”容瑄一腳踹在了他的臉上,将他蹬下去。
年輕的帝王以一個十分屈辱的姿勢摔在了床。
容瑄理了理衣服,就把人叫了進來,辛夷誠連忙爬起來坐好。
太監低着頭上來,說道: “陛下,東陸派使臣來訪。”
“所為何事”辛夷誠皺了皺眉頭,
“說是有要事相商。”
“啧,朕最讨厭賣關子,懶得見,打發走。”辛夷誠此時此刻恨不得把那個狗屁使者踹飛了,然後爬上床。
容瑄推搡了他一下, “你去看看,說不定和阿流有關。”
“啧。”
真煩。
殿內。
辛夷誠翹着二郎腿,一副慵懶的态度, “使者前來所為何事啊”
“我朝陛下聽聞他失散多年的小兒子被貴國皇後所救,特來請皇子殿下回去。”
“哦是嗎朕的皇後确實心善,最愛撿一些貓貓狗狗回家,可從未聽過撿了貴國的皇子啊。”
“前些日子貴國皇後在一家綢緞鋪子找到的一個青年男子。”使臣詳細道。
辛夷誠眯了眯眼睛, “使臣對我西梁倒是很了解。”
“不敢不敢。”使臣汗顏。
“我西梁從未有過什麽皇子殿下,你們丢了人卻跑到這兒來亂咬人,什麽道理”辛夷誠正憋了一肚子氣呢。
見他咬死不承認,使臣定了定神,将真正的意圖說了出來, “陛下或許聽說過不落寶藏嗎”
“寶藏多大的寶藏”辛夷誠坐直了身體,像是來了興趣。
使臣一見有戲,繼續道: “可敵半個西梁,若陛下同意将人叫出來,找到寶藏你我兩國共享。”
“既然有這樣的好東西,朕憑什麽要交給你們。”
使臣猶豫了片刻,才道: “我們還缺一個重要的東西,所以想要将皇子殿下請回去。”
“朕最是貪圖享受,安于現狀,不想找什麽寶藏。”
“既然如此,陛下就該将人交換給東陸。”
“笑話,入了我西梁門,就是我西梁人,豈能說給就給了,朕不想同你們浪費口舌,來人好生的送使者回去。”
“陛下!我國君王可以給你許多優惠,絕不會虧待西梁。”使臣見他不為所動,一下子就急了。
但辛夷誠懶得聽他叽叽喳喳地亂叫,要不是聽了自家媳婦兒的話,根本不想理會這個使者,有這個功夫,還不如回去抱着親親寶貝睡覺。
“他真是這麽說的”
“嗯。”辛夷誠逮着他的小嘴親了一口。
容瑄一把将他推開, “他果然就是為了什麽破寶藏,本來還指望着他能顧念他與阿流之間的那點子血緣關系,現在看來他就是一個爛人!滅我族親,欺騙哥哥,他一點都配不上哥哥!我們能不能派兵攻打他們我咽不下這口氣。”
“啊寶貝,雖然他們可惡,但我們與他實力相當又靠得十分近,打起來是讨不到什麽好吃的,所以表面關系能維持就維持。”
在外人眼中西梁與東陸的關系極好,其實不然,只不過是你不犯我我不犯你的狀态。
但他們的行為有時候會很惡心,比如吞并周邊的小部落族,讓其百姓難以安定,這是辛夷誠很鄙視的行為,覺得完全是小人行徑,因為小部落族規模小,部族不強盛,靠山吃靠水吃水,構不成威脅,沒必要趕盡殺絕。
辛夷誠上前抱着媳婦兒,然而又被容瑄一把推開, “我去看看阿流。”
床上獨留辛夷誠一人,臉黑得跟碳一樣。
啧,煩。
東陸使者來了很多次,全被擋了回去,最後一次辛夷誠實在是忍無可忍,直接叫人丢了出去,面都沒有見上。
沈知流對慕晟除了恨意沒有其他,如若不是他,他的父親不會死,不落族也不會被滅,所以與他相關的人都可以活得好好的,但一切的一切全都被慕晟毀了。
容瑄不讓他出宮,他在院子裏種了花草,還養了小兔子,貓貓狗狗,有時候陪延兒玩有時候就在睡覺。
但大多數時候都在想楚盡。
為什麽那個殺千刀還沒有來找他!
沈知流憤憤地鋤頭紮進了地裏,毀了一撮花朵,吓得一旁的小貓咪飛快地蹿走。
忽然他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阿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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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就是生娃帶娃,一路甜甜甜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