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接下來一連幾天的時間,包括周末,寧遠都在實驗室裏幫着做那堆頭發的DNA檢測。

現場采集回來的頭發有二十二根,其中帶着毛囊可供檢測的有十八根之多。這些樣本,每一根都需要測十八個基因座,全部測完的時候,已經是下一周的周二了。

“根據報告顯示,這十八根頭發的主人有十五個,其中有七位男性,八位女性。根據采集的地點所限,我猜它們多半來自于幼兒園的工作人員、六個班的學生以及負責接送的家長。至于其中有沒有那個嫌疑人,這個概率實在不好估算。”

寧遠拿着東西到他哥辦公室的時候,發現林藏也在,索性把檢測結果一起和他們說了。

“嗯,知道了。”

“哦。”

寧致和林藏齊齊點頭表示已經進了耳,但涉及到醫學知識,他倆都只是因為職業的關系知道一些粗淺的皮毛而已。平日裏需要資料,都是直接看報告旁邊的批注或者幹脆拉了法醫去問。讓他們自己拿着報告,看上半天,也只能是兩眼一抹黑,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但想要确認頭發的主人的身份,必須要拿到兩份樣本,且其中一份是已經确認身份的才可以進行比對。關于這一點,他們還是清楚的。

“在官方現有的數據庫中,只有犯罪人員、失蹤人口及其父母的DNA信息,對于眼下的大範圍查找,并沒有太大的參考意義。”寧致皺眉,直接把目光從報告上移開了。

“是啊,相關的數據庫雖然已經做得很好,但是對于國內十幾億的人口來說,樣本還是有嚴重的不足。”林藏跟着長籲短嘆,“如果真恰巧有,那真是天上掉餡餅的事了。”

“之前就說過,這裏面未必就恰巧有嫌疑人的頭發。至于采集到其他人的樣本進行比對,那也是一項的浩大的工程。”寧遠提醒他們,又補充到,“拿到不确定的線索就是這樣,我以為林副隊已經習慣這種感覺了。”

“就連遠遠小天使也挖苦我,人心都黑了。”林藏氣得跳腳,恨不得捶胸頓足。

和寧致一比,他實在是可以用“活潑開朗”來形容,更能和同事們嘻嘻哈哈打成一片。所以更多的時候,同事們見了都直接喊他的名字,至于“副隊”這個詞,林藏感覺自己已經很久沒有聽過了。

眼下被這麽一叫,他只能感覺到哆嗦。

“哥負責和我去實驗室在兩個數據庫中檢索,林副隊這麽能言善辯,就辛苦一下,到幼兒園采集頭發去吧。”寧遠對這種幼稚的嘲諷不為所動,繼續又添了一股涼風給他。

林藏只感覺到頭頂涼飕飕的,忍無可忍,還是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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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支隊的生存準則只有一條,不管發生了什麽,都不要得罪寧法醫。他自己倒是沒任何威脅,但奈何上面有個護犢子的哥哥,報複方式有:在飯盒裏放攪碎的香菜、拿走方便面裏的粉包、多次“無意”順走人辦公桌上的印泥。包括但不僅限于這幾種,每次折騰人都能有新花樣,創新能力很棒。

林藏之前被折騰過幾次,發展到現在求生欲越來越強烈,于是現在只好摸摸頭頂搓去涼風,繼而露出一個假笑,“有幼兒園的配合,拿到具體的名單自然不成問題。關鍵是拿到了之後要怎麽采集DNA?這麽大規模地做,會不會引起恐慌?之前我們遇到了這種事,一般情況,都是要在相對封閉的環境內進行的。案子也比較特殊,如發生了殺人案,需要依據Y染色體做宗族的DNA大數據比對的那種。”

“要不麻煩一下戶籍那邊的同事,對外就說做人口普查?”寧遠幫着出主意,又立刻自我否定,“不對,我們省目前的人口普查并沒有采集DNA信息,并且也不到普查的年限,借口太拙劣了。”

“而且如果嫌疑人就在他們之中,這樣做也可能會打草驚蛇。”寧致搖頭。

“但也有可能把他逼出來,走到我們的視野中。所以還是勞煩寧大隊長先去比對數據庫,最好是在數據庫中就找到相關的信息,也好饒我一命。”林藏鬧着貧嘴,最後被寧遠的一顆大白兔給打發了。

他出去的時候,腦袋上面都頂了小小片烏雲,還在滴滴答答地下着雨。寧遠被自己的想象逗樂了,給小氣哥哥也留下一顆糖,又翻出體溫計。

“真沒事了,昨夜沒反複,而且也沒留疤。”寧致繃緊的臉立刻龜裂,做投降狀。

林藏義無反顧地踏上去收集頭發的重任,好在園長也如他所說地配合,立刻就提供了所有人的名單。

園長見林藏一直翻動名冊,明白找到孩子的事大概還是沒有頭緒,忙湊近幾步,表明自己的疑問。

“嗯,希望能早日找到。”林藏繼續翻了幾頁,同時還在給自己找合适的理由。

“好在孩子不見的事沒被洩露出去,否則的話只能是引起更大的恐慌。”園長接了話,憂心忡忡地去看顯示器了。好像多看幾眼,萌萌就能突然出現在畫面裏似的。

林藏見她這樣,自己也跟着緊張,又想起信息洩露的事,連忙問道,“我記得您在案發的當晚給所有孩子的家長都打過電話,那這件事後來怎麽解決的?家長們現在什麽态度?”

園長的目光這才從顯示器處移開,“之後我又給家長們發了信息,告訴他們那個孩子是不慎被關在了一間室內的活動室,現在已經找到了。同班的孩子們也問,就告訴他們小夥伴轉學了,跟着爸爸媽媽去了別的城市。”

如果真是這樣就好了,林藏聽着有些不是滋味。寒暄幾句,就先去大班采集數據了。

醫務管理用房裏有現成的棉簽,采集口腔裏的細胞,很方便。

平日裏,正是DNA實驗室負責把采集到的各種生物信息入庫,其中便有關于犯罪人員的數據庫和DNA打拐數據庫。

在前一個數據庫中,十五份樣本進行一一比對,并沒有得到任何信息。

寧遠揉揉眼睛,繼續去盯屏幕。這時,屏幕上已經顯示進入了打拐數據庫。在這個數據庫內,有丢失孩子之後報案的家長的DNA樣本,也有各地在街頭流浪乞讨等未成年人的DNA信息,通常每次有新的孩子被找到,都會被錄入系統進行盲比,不乏有匹配成功家人團圓的案例。

二人此時也只是抱着試一試的心态,畢竟之前已經失敗過一次,然而等樣本一一入庫,系統開始運作,浩如煙海的DNA信息進行自動檢索比對,他們盯着嘩嘩變動的頁面,還是感覺到了緊張。

過了不知道有多久,突然,有一份重合的信息自動跳出,一下子出現在了屏幕上。

據檢索結果顯示,最後這一份樣本,來自于一個七年前失蹤的中學生,她的DNA信息來自于失蹤前所用的牙刷,其父母的DNA信息則來自于采集的血樣。

寧遠盯着看了幾秒,反複确認,才确定自己并不是因為激動而産生了幻覺。

作者有話要說: 不行……寧致怎麽這麽幼稚啊。決定給寧致取一個別名:寧·護弟狂魔·幼稚鬼·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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