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89章
沒等他開口, 季雲晚就一字一句道：“這個假設的結果就是，嚴烈會被殺死，原澈會被判死刑, 原澈的母親會丢掉事業陷入痛苦, 而我永遠也不會從這件事情裏走出來, 瘋了，死了，都有可能。”
“楚風, 你覺得, 這種可能, 是原澈自己希望的嗎？”季雲晚轉過身來，蒼白的臉上是如同冰霜般的冷靜，“是，他是得過狂躁症。但我告訴你，在這個世界上，他真正發病的模樣只有我見過, 哪怕是最嚴重的的時候，他也只希望自己去死, 他最想殺了的那個人也是他自己。”
楚風連忙道：“雲晚, 你是不是還知道些什麽？”
“如果我知道任何能救他們的事，你覺得我會站在這裏一動不動嗎？”
季雲晚閉了閉眼睛，整個人看起來非常疲倦。
從原澈失蹤以來已經有一個星期，嚴烈的消息也斷了快三天了。天知道她這幾天晚上到底有沒有睡着覺。
楚風見她有些搖搖欲墜，想上前扶住她, 季雲晚搖了搖頭, “我沒事, 你們還有查到關于原澈的什麽線索嗎？”
“原澈自從回國之後, 每日不是忙着各大城市出差工作，見客戶，開會，面試人才，就是一門心思在你身上，經常跟着你的行蹤亂跑，你去哪他就去哪，之前不是剛剛還去過D市嗎？之前你昏迷的那幾個月他幾乎每個月都會回國看你一次，除此之外就是跟客戶的應酬，我們并沒有查到他有類似仇人的線索，最多也只是商業上的競争對手，不至于犯這麽大的罪陷害又綁走他，最近也就一個明冉古裏古怪的，經常纏着他不放。”
“對了，還有一件事，我們調查到原澈的母親，她——”
季雲晚突然打斷他：“我知道，我已經知道了，你不用說了。”
楚風疑惑的看着她。
“現在能做的就是等消息了。你不用擔心我，在嚴烈回來之前，我是不會讓自己倒下的。”
雖然是這麽說，楚風卻始終覺得有哪裏不對勁。
因為季雲晚實在是太聰明了，有的時候聰明的讓他甚至覺得有些可怕，在查案中她總是能先他們一步看清罪犯隐藏在內心深處的罪惡，也總是能想到辦法去撬開他們的嘴說出被隐藏起來的真相。她甚至于能看穿大多數人說的謊言。
這個世界上，也只有嚴烈能毫無顧忌的在她身邊，而從不懼怕她會看穿自己什麽，因為嚴烈對她的愛，始終都是真誠而熱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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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那麽大的事，她就這麽把自己鎖在家裏，她是不是猜到了什麽？或者想到了什麽辦法？
楚風心裏面實在是有些惴惴不安，但他也沒其他辦法，只能叮囑蔣明海好好看着她。
蔣明海拍了拍胸口，保證自己在嚴烈回來之前，一定保護好嫂子，絕對不會跟上次一樣大意了。
楚風心說這家夥還是太年輕了，一點也不靠譜，所以臨走的時候還是心事重重的。
“嫂子，你不介意我睡在客廳沙發吧？”
季雲晚看了他一眼，說：“有客房為什麽不睡？”
“這不是在客廳能更聽的了動靜嘛。”蔣明海尴尬的說：“我怕我在床上睡得太死了。”
事實證明，如果季雲晚真的想離開家裏，就算蔣明海睜眼睛到天亮，他也阻止不了她。
第二天一早，蔣明海被烈風的叫聲驚醒。
由于烈風叫的太恐怖，而且一直在用爪子撓門，他一下子從沙發上滾了下來，然後趕緊連滾帶爬的去敲卧室的門，結果發現卧室的門是開着的。
季雲晚不在房裏。
烈風在陽臺上着急的轉來轉去，蔣明海把它放出來，帶着它一起各個角落找了一圈，回來之後一下子癱倒在地上。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他的腦子裏只剩下這兩個字在不斷回旋。
季雲晚不見了。
“烈風！雲晚哪去了？啊？我不是跟你說過要看緊你的女主人嗎？”
烈風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麽，頹喪的耷拉着腦袋，跟他一樣癱倒在了地上，小聲嗚咽着。
“好了好了，不怪你，你是最乖的，怪我沒用，我怎麽就睡過去了，我簡直就是頭豬！”蔣明海不忍心看它失落，連忙揉了揉它的大腦袋安慰它。
“對了，我要趕緊告訴楚風他們。”他趕緊拿出手機準備打給楚風。
他在點開手機的時候雙手都是哆嗦的，因為心慌，真的非常非常慌。
然而當下一秒，他看到手機上季雲晚給他的留言的時候，突然愣在了那裏。
他震驚的看着手機上那句話很久很久，一字一字的翻來覆去的看，最後他的眼睛濕潤了起來，低下頭把自己的臉埋在了烈風溫暖的後背上。
“嗚嗚嗚……烈風，你說我該怎麽辦才好啊……”
濱海市公安局刑偵大樓。
白局在辦公室拍桌子發怒，所有人都一言不發低着頭沉默的聽着。
在發了一通火之後，白局鐵青着臉說：“這幫媒體也真的是為了博人眼球連職業道德都不要了！”
剛剛被摔在桌子上的手機屏幕上，還閃爍着某媒體報道濱海市刑警支隊支隊長嚴烈的屍體被在湖裏打撈出來的謠言，下面不明真相的人都在紛紛猜測和悼念，明明還沒消息的事兒，已經被廣大無聊網友和一些不良小媒體散發出無數個版本的謠言了，光辟謠的報道都已經接連發了好幾條。
不過涉及到污蔑警察榮譽，所以很快這些不良媒體也會紛紛出來道歉加辟謠，順便澄清一下案子的進展，這倒不是最氣人的，最氣人的是，動用了這麽多的警力，他們依然一點線索都還沒有。
這只能說，幕後的歹徒的計劃肯定是十分周密的，很可能是一個犯罪團夥協同作案。不然不可能短短時間內從車禍到人消失的無影無蹤。
“會不會是有人故意利用媒體轉移視線？”
“無論如何，我們都不能放棄追查，一天差不到他們的消息，大家就一天不能休息！”
“對了，季顧問這兩天怎麽樣了？”
“她最近的精神和身體狀況不太好，所以這幾天都在家裏休息。”
白局眉眼間透出一絲疑慮：“以她的性子，就算身體撐不住倒下了，只要還能動，就一定會爬起來去尋找嚴烈的下落。就這麽呆在家裏，不是她的性格。”
楚風連忙道：“對，我也是這麽想的，我昨天去看她，也覺得她也有些奇怪。”
“哪裏奇怪？”
“怎麽說呢，要說她冷靜理智，可也能明顯看得出來她這幾天都沒睡覺，熬的臉色蒼白，走路都像是要暈倒，但要說她很着急，又感覺冷靜的過了頭，好像……好像在等什麽一樣。”
趙霖若有所思道：“看來嚴隊出事讓她也沒辦法保持冷靜的思考了，估計，也是希望都寄托在咱們身上了，等着咱們查出線索來呢。”
“你懂個屁，你以為雲晚是普通人？”楚風說：“她可不像你想的那麽簡單，雖然一直以來她都在協同我們辦案，但是方式卻和我們當警察的截然不同。大多數時候我們面對的是罪犯本身和他們的犯罪行為。而季顧問，面對的是罪犯的大腦和內心。她要一點一點去分析每一個嫌疑人心理行為中的惡，要面對人性中最殘忍的一面，她知道一個人能壞到什麽離譜的地步，甚至能設身處地的深入到犯罪人員的潛意識裏，分析他們在犯罪時候的想法。她每天研究的都是人群中最難以理解的變态行為，同時還要消化這些罪惡所帶給她的壓力，她的承受能力有可能比我們當警察的都要強的多。我們以為她一個人承受不住壓力的時候，或許她的腦子裏早就進行了上百次關于兇手行為背後動機的分析了。”
白局點點頭，沉聲道“楚風說得對，确實不對勁，這樣，楚風你趕緊去把雲晚接過來，她要是再出點什麽事兒，今年咱們這個年就都別過了！”
“好，我馬上就去！”
半個小時後，白局接到消息，季雲晚昨晚離開家裏，行蹤不明。
楚風氣得把蔣明海給一把揪了起來：“昨天誰他媽給我拍着胸脯保證看好人的？”
蔣明海：“我什麽都不知道！我真的已經盡力了，昨天晚上我喝了整整五杯美式咖啡！我都不知道自己怎麽睡着的，嫂子她就不見了！”
楚風怒道：“那你怎麽不報警！”
蔣明海：“人都沒失蹤超過四十八小時我報警幹什麽？讓警察罵我報假警嗎！”
楚風：“那你也應該打電話告訴我啊！嚴隊不在，你就是這麽照顧你嫂子的？！”
蔣明海吼道：“我告訴你有什麽用，嫂子想走，就憑你還攔得住嗎？！當初是誰被我嫂子一催眠趴在辦公桌上當着隊的人磨牙流口水說夢話的？！”
楚風怒吼：“那你他媽怎麽不早說你看不住啊！
“汪！”烈風看着兩人吵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急的在他們腳邊轉來轉去，顯然很怕他們兩個人吵着吵着打起來把家給拆了。
兩人吵得臉色都爆紅，被烈風撲在身上幾次之後就同時閉了嘴，怒氣沖沖的對視着彼此。
“現在怎麽辦？”蔣明海說：“你們這些刑警，難道離了我哥就不行嗎？都三天了還沒一點消息。”
楚風冷笑一聲：“你以為刑警是萬能的嗎？你知道每年報失蹤的成年人人口有多少嗎？我随便說個數都能吓死你。”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我看過前年發布的《走失人口白皮書》，那一年失蹤人口多達100萬，可是那又怎麽樣？就算這個數目再多，也不是你們找不到人的理由！”蔣明海出離憤怒了：“我哥拼死拼活那麽多年，到頭來竟然還成為這冷冰冰數字裏的其中一個！你們警察就不能再努努力找人嗎？！”
“你以為我們沒有在努力嗎？！全刑警隊上下幾天沒睡覺了你知道嗎！你他媽在這裏說什麽風涼話！難道我們就不着急嗎？”楚風指着他吼道：“他是你哥沒錯，但他還是我們隊長！我們的兄弟！”
眼看着兩個人又要吵起來，烈風看不下去了，直接沖到兩人中間低吼起來，“汪汪汪汪！”
“還沒一只軍犬懂事。”楚風摸了摸烈風的大腦袋，說：“雲晚也是，就這麽無緣無故的走了，走了也不知道打個電話告訴我們，這都一晚上過去了……”
“我嫂子不是無緣無故失蹤的！”蔣明海氣喘籲籲的瞪着他，“是她不讓我告訴你們的！”
楚風一愣：“你說什麽？”
蔣明海拿起手機遞給他，“你自己看吧！”
作者有話說：
這幾天打算盡量多更直到麗嘉結局了，也許一天能爆更兩三更，明天的份大概從下午兩三點左右就開始，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