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協議戀愛

“我抓住了今天的尾巴，現在可以繼續了嗎？”言辭舉起手虛虛地在面前抓了一把，偏着腦袋緊張地等齊耀的答複。

言辭這一番折騰下來，齊耀想說出口的拒絕就這麽輕易地被打斷了。他倒是沒想到這小菜鳥還有這麽些花花腸子，他還以為這小子除了傻就剩下傻了。既然人家費勁心思，他也不是不能給一個機會。

今天天氣多變，就說話這點空檔，天上已經飄起了毛毛細雨。他讨厭下雨，即便是等下會洗澡，他也不想現在就把自己淋濕。齊耀沒有直接問答言辭的問題，他推開門走了進去。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齊耀随手關上的門，留了一條縫。

幸好言辭還有點眼力見，他站在那扇鐵門外面沮喪了幾秒鐘之後，才後知後覺地明白齊耀此舉的用意。緩過神來，言辭小心翼翼地推開門，從那道越來越大的縫隙裏擠了進去。

過了第一道門，還有第二道。齊耀住的是個小型別墅，進了外頭的鐵門，裏頭還有道防盜門。門是開着的，不過齊耀沒開口，言辭只好站在門外等着。過了好半天，言辭也沒等來齊耀半句話。他怕齊耀反悔，索性壯着膽子脫了鞋輕手輕腳地走了進去。

“我還以為你打算在外面站一個晚上。”言辭前腳剛進去，齊耀的聲音随即響了起來。他故意沒發話讓言辭進來，他就想看看這個呆頭呆腦的有沒有點眼力見。

言辭耳根一熱，他大步走到齊耀面前站着，他也不說話，就用小狗一樣的眼神望着齊耀。和齊耀短短的相處時間裏，言辭誤打誤撞地發現齊耀吃軟不吃硬。知道這招之後，言辭幾乎屢試不爽，偏偏今天齊耀沒如他的意。

“齊先生。”見齊耀沒出聲，言辭只好硬着頭皮喊了一聲。

齊耀擡起眸子，嘴唇微張，“說。”

“可是現在時間不早了，我怕耽誤你睡覺。”言辭眼睛一亮，一肚子想說的話到嘴邊，因為看到牆上的挂鐘，又給吞了回去。昨天得到齊耀的邀約，他興奮地半宿沒睡着，滿腦子都在想今天和齊耀見面他該說些什麽。衣服要不要穿正式點，頭發這樣會不會顯得不成熟，他連今天穿什麽鞋都想好了。他也沒想到計劃趕不上變化，這時間說耽誤就耽誤了。

現都淩晨了，他擔心齊耀吃不消。

“想說什麽就盡管說，就你那身體素質還是不用擔心我了。”齊耀白了一眼言辭，拿起桌子上的水杯抿了一口。今天吃多了火鍋，現在怪鹹的。

齊耀這話說的不好聽，可也是實話。言辭雖然是個大學生，在沒認識齊耀之前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能蹲着，就不站着。也不是言辭懶，單純就是他不愛運動。他這身體素質仔細算下來，都趕上不上十年前的齊耀。

那天晚上他沒喝酒，發生了什麽言辭心裏還記得一清二楚。雖然想起來很丢臉，可他真的又累又困，半途歇菜了。言辭羞愧地低下頭，避開了齊耀的視線。不過齊耀開了口，言辭也就不磨磨蹭蹭了。他暗暗想着，既然說就早點說完，好讓齊耀早點休息。齊耀身體好是好，畢竟現在特殊時期，不能跟他比。

他在齊耀面前站的筆直，然後開口說：“那我就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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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耀點點頭，努力讓自己忽略言辭身上冒出來的傻氣，他好奇這小菜鳥一副要演講的架勢，等下會說出點什麽話來。

“我叫言辭，九八年生人，大學生，一家四口。暫時一個人住在外面，月收入不高，但是我會努力賺錢。還有……”言辭噼裏啪啦數落了一通，把自己老底全揭清了。家庭地址，存款收入，就差沒把自己銀行卡密碼也說給齊耀。

說到收入問題，言辭表情稍稍有點緊張。他對齊耀的事可以說是完全不了解，但是怎麽看，齊耀都是一個比他優秀太多的人。他在來之前已經做好打算了，以後他得在課餘時間多畫一點稿子，賺錢養那個以後也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家。

“你告訴我這些做什麽，你以為我要調查你戶口嗎？”等言辭事無巨細地說完，齊耀已經有些昏昏欲睡。他原本以為言辭會說些讓他刮目相看的東西，結果言辭這一長串自報家世的操作，讓齊耀哭笑不得。

言辭以為齊耀不滿意，開口就要繼續說。

“打住打住，你自己看看時間。大半夜的，就讓我聽你幾歲不尿床，小學六年級還能家裏養的鵝打架的事嗎？”齊耀擡手揉了揉額角，光是重複言辭敘述的事，都覺得腦袋疼。他有理由相信，如果讓言辭繼續說下去，那小菜鳥指不定連自己初戀情人是哪家小女生也一起說出來。

難怪他看言辭一副想說個三天三夜的架勢，說這些今天在爹那挨了巴掌，明天在姐那被揪了頭發的破事，聽三年也聽不完。也虧得言辭記性好，這些成芝麻爛谷子的事居然能一件一件記得這麽清楚。

言辭十分誠實地點點頭，“我覺得這些小事，能讓你更快了解我。”

他這麽一說反倒是把齊耀的話給噎住了。雖然不想承認，但這小菜鳥這句話說的還挺有道理。只是越這樣，他反而不想把言辭拉進來。言辭還是個在校的大學生，平時說話到興奮處，眼睛裏好像都能看到星星，這種人注定和他不是一個世界的。他有點後悔，小菜鳥這麽執着的東西顯然不是這個孩子。

然而除了這孩子，別的東西他給不了。

齊耀嘆了一口氣，他剛想搖頭拒絕，站在他面前的言辭突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言辭攤開手心，露出一枚他早就準備好一元硬幣。

“丢硬幣，正面拒絕，反面同意。”言辭開口祈求道。

“好吧，你丢就是了。”言辭已經退到這種地步，齊耀也不好拒絕，他只好出聲應允。

言辭很高興，他緊緊地握住手裏的硬幣，再松開，然後再把那一枚小東西輕輕地往空中抛了出去，再然後伸手穩穩地把它接住。

齊耀看言辭跟個小孩一樣，一臉緊張地湊到指縫邊邊，一副想看又害怕看的模樣。言辭磨蹭了會兒，索性閉着眼睛把手伸到齊耀面前打開來。

硬幣是反面，是同意。齊耀沒出聲，這個結果在他的意料中，同樣這也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結果。齊耀伸出手，如果可以他真的想給這枚硬幣翻個面。

可偏偏在他要動手時，言辭正巧睜開了眼睛。在看清手心裏硬幣的圖案之後，言辭擡起手揉了一把眼睛。他仔細看了好幾眼之後，把硬幣重新塞回口袋。

“是反面！”言辭克制又興奮地跟齊耀稱述自己剛剛看見的。

比起言辭來，齊耀的情緒不高。他冷靜又淡漠地問言辭，“你真的想明白了？除了孩子之外，別的我給不了你。”

言辭揚起的嘴角慢慢耷拉了下來，不過很快，他肯定地重複了自己之前的回答。他想好了，早早就想好了。

“那在之後，你我協議戀愛。至于其他條例，我明天抽空整理給你。”說完齊耀別過頭不去看言辭的眼睛，“時間很晚了，你今天可以再這裏睡一夜。”

言辭鼻子一酸，差點因為齊耀這句話激動地破功。怕被齊耀發現什麽端倪，他趕緊揉揉鼻子開口婉拒了齊耀的邀請。

“家裏還有點小事等我回去，我今天就不住這裏了。”言辭一邊說一邊環視齊耀家，滿眼的遺憾不舍。言辭看了一圈又一圈，腳跟紮根了似的站在齊耀面前不挪地。

齊耀看的滿頭黑線，他不客氣地拍拍言辭的肩膀，“那你還不快點走？”

言辭看着他，嘴唇委屈地抿成一條縫。

“那我走了，你要早點睡。”

言辭說完走到齊耀面前，試探性地伸手把齊耀整個人抱住。抱完之後，言辭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松開齊耀，轉身，出門。等齊耀一臉震驚地回過神之後，那小菜鳥已經從他家消失了一幹二淨。他若有所思地看着言辭剛剛站過的位置，許久之後，他才轉身上了樓。

晚安抱，哪有這說法。

因為時間太晚，言辭今天沒有時間再在樓下等齊耀上樓。對于不能在齊耀家留宿，言辭怨念很深。所以，在離開齊耀家之後言辭一連挂了好幾個罪魁禍首打過來的電話視頻。對方顯然也是個十分有耐心的人，在言辭回家的路上，奪命連環打了一路。言辭賭氣，直到他到了家門口，他才勉強從口袋裏把手機拿了出來。

對方發的視頻，言辭站在路燈下面點了接通，勉強能讓對方看清自己的臉。

視頻接通的瞬間，言辭臉上的表情猛地一變，和之前那副天真傻氣的模樣截然相反。他不耐煩地和視頻裏的人說了幾句就挂掉了視頻，視頻結束後，他蹲在路燈下鼓搗了一番手機，過了好一會兒才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