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生病
齊耀本來以為這事就這麽過了,然而就消停了一天。第二天,那個熟悉的飯盒又出現在了他家大門外邊,和以前的不一樣,飯盒上雖然貼着便利貼,可都是空白的,上面沒寫一個字。
這家夥,怎麽好說歹說就說不通呢?
齊耀索性冷處理,食物收了,便利貼收了,言辭想怎麽做就怎麽做,他也懶得多費口舌。結果晚上回來一看,門口又放着一個飯盒,上面還是貼着一張黃色的空白便利貼。
這麽一來,他拿言辭一點辦法都沒。這種情況持續了一周過後,齊耀坐不住了。東西好吃是好吃,每次言辭飯盒裏裝的食物,他都吃的幹幹淨淨。如果這一切把言辭換成張姨,他也許就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可偏偏他和言辭之間的關系,比他和公司裏那些下屬都要單薄。如果不是孩子,他們倆現在就只是見過一面的陌生人而已。
他比言辭大了好幾歲,言辭的心理他勉強也能摸透幾分。說實話,言辭除了呆頭呆腦了點之外,優點還挺多。像言辭這樣的男孩子,不管喜歡男性還是女性,應該都挺受歡迎。這幾天他隐隐約約記起那天酒吧裏的片段,那時候就算他不橫插一腳,言辭肯定也會被其他人騙走。
騙……
對,這傻小子太容易被騙了。
齊耀決定再跟言辭好好說說,這樣僵持不是個事。早上上班出門前,齊耀在便利貼上寫了一句話,大意是讓言辭等他下班回來聊聊。寫好,齊耀把便利貼貼在洗幹淨的空飯盒上。
齊耀本來以為能看到言辭那小菜鳥,結果等他回家,出現在他眼前的還是那個小黑貓飯盒。唯一不同的是,這飯盒上貼的便利貼難得多寫了一句話。字寫得歪歪扭扭,想必是在看見他寫的那句話之後,蹲地上現寫的。字寫到最後連墨都沒了,也不知道這家夥從哪兒摸來的筆。
暫時不想跟齊先生說話。
齊耀笑了。
他以為言辭這小菜鳥沒有脾氣,現在看來他那天好像話是說的太重了。齊耀把便利貼揭下來塞口袋裏,提着飯盒進了屋。飯盒裏菜一如既往的好吃,份量雖然一天一天的在增加,但味道卻是一天要比過一天好了。
齊耀自己也發現了,他和某個小家夥的口味都被言辭給養刁了。雖然他嘴上說着不想言辭再繼續送飯過來,可某一天言辭真的停止這種行為,他又得适應多久。張姨已經回去了半個月,他居然靠着言辭撐了半個月。現在想起來齊耀都覺得不可思議,以前他只要離開阿姨一天,就會去找鐘點工頂着。
這段時間,他卻從來沒有想過這些。齊耀看着桌面上的飯盒,這些天他居然已經适應自己動手做起家務。偶爾,夜晚餓了,他也會動手嘗試自己下點面條。雖然味道不算太好,可總比每天嚼餅幹舒服。
真是,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他腦子裏混亂的很,齊耀覺得自己必須得給自己一點時間去理清楚和言辭的關系。之後的幾天,齊耀沒再嘗試用便利貼和言辭溝通。言辭似乎也還在委屈,見齊耀沒給他回應,他每天還是固執地在飯盒上貼着空白便利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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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耀想的太多,加上這幾天公司事情多的很。幾天折騰下來,竟然發起了低燒。齊耀躺在在家休息,以前他一個人就算發燒,他也能撐着上班出差。現在多了一個人,就算身體沒多大毛病,這麽猝不及防地鬧一場,就是他也有點手足無措。大清早地齊耀手忙腳亂地把老朋友喊了過來,等對方仔仔細細檢查完,說沒有特別大的問題之後,他才松了一口氣。
“晖清,我什麽時候能去上班?”等檢查完,齊耀問出了自己最關系的一個問題。
“一個禮拜之後再想這個事吧。”王晖清和齊耀認識很久了,這次齊耀急急忙忙喊他過來,他還以為是出了什麽了不得的事,結果卻是另外一種了不得的事。
齊耀這茅坑石頭轉世的性格,居然當爸了,還是懷孕的那個。
王晖清在齊耀一臉淡定地說出自己懷孕這件事之後,石化了零點五秒。随即他恨不得現在奔回自家樓底下,搶了收廢品那老頭的大喇叭,然後對着齊耀喊讓他再說一遍。
“行了,你要是羨慕你也可以。”齊耀在看見王晖清的表現之後,心想這事更加不能告訴葉契了。
葉契那家夥要是知道,房頂都會給他掀了。
“不不不,我挺好奇的。”王晖清偷偷掐了自己一把,利用疼痛來讓自己保持自己可以冷靜下來的假象。
“好奇什麽。”
說話間,齊耀隐約聽見樓下的腳步聲。他掀開蓋在肚子上的薄被,徑直走到窗戶邊。拉開窗簾往下一看,果然是那小菜鳥。
王晖清很直接地開口問:“我好奇誰是你孩子另一個爸。”
要是可以他真的想見見,到底是哪位勇士,能化了齊耀這老石頭。
“那你想不想見見他?”齊耀回頭,嘴角微微上揚。
王晖清看見齊耀笑心裏就發毛,他頭點了一半,剛想搖頭,齊耀半個身體就往窗外伸了出去。
“言辭。”
言辭放下飯盒,剛想離開,齊耀的聲音突然從頭頂傳了過來。言辭擡頭往上看了看,齊耀正趴在窗臺上面無表情地看着他。看見齊耀,言辭心情挺複雜。
他很想問問齊耀最近怎麽樣,可是他還在生氣。言辭咬了咬下嘴唇,他回頭不去看齊耀,愣是強迫一步一步往外走。言辭一邊走,一邊心裏默念我還生氣。
他這樣,齊耀挺意外。既然今天遇到了,這正好是個可以坐下來好好談談的時機。
“言辭,你停一下。”齊耀對着小菜鳥背影喊了一聲,然後他回頭給王晖清使了個眼色。
王晖清是誰,長着一副斯文老實的樣,內心裏卻是一肚子壞水。齊耀眼神一甩過來,他立馬給人比了個ok的手勢。
“哎,你怎麽了齊耀!”王晖清大嗓門朝着窗外吼了一聲。
言辭算好日子了,他要再堅持一個禮拜才能搭理齊耀。本來他已經下定決心不回頭去看齊耀,結果王晖清這一嗓子吼的,言辭沒辦法不回頭。
齊耀怎麽了?齊耀家為什麽會有別人在?
“自己推門進來。”王晖清看樓底下哪位轉身,趕緊裝腔作勢地給人指了指大門。
見言辭着急着往裏面跑,王晖清趕緊噓了一口氣。
“他看上去比你小額。”王晖清蹲下身,有些驚訝地問齊耀。要知道齊耀以前說過,不管他對象男的女的都不喜歡比自己小的人。
“嗯,小五歲。”
“五歲?”
王晖清剛想繼續說什麽,急促的腳步聲踏着樓梯往樓上來了。他噤聲,悄悄地打量着和他一起坐在地板上的齊耀。齊耀是他們這一圈裏頭人氣最高,也最難搞的人。他認識齊耀不久,也就五六年。五六年裏他幾乎沒見過齊耀身邊有人陪着,現在不過是一兩個月沒見,這人居然孩子都有了。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呢麽。
王晖清越想就越想見識見識,齊耀看上的人,到底和普通人有啥不一樣。
言辭急急忙忙跑上來,在看見坐在地上的齊耀時,他才反應過來自己這是被齊耀和他身邊的男人忽悠了。
“我生病了,有點難受。”齊耀朝言辭伸出手,說話的聲音帶着點鼻音。剛剛折騰了一下,他有點頭暈。
王晖清在一邊看呆了,齊耀這鐵打一樣的人,居然也會有跟別人示弱的一天。
齊耀這話一說出口,言辭還憋在肚子裏那點氣瞬間煙消雲散。他趕緊走到齊耀面前,小心翼翼地抓着齊耀的手把人從地上拉了起來。
“你怎麽樣,還有哪裏難受麽?”言辭扶着齊耀到了床邊,又四處看了看,“我去下面給你燒點熱水。”
說完言辭又蹭蹭蹭地拿着杯子下了樓,全程沒看王晖清一眼,就當他不存在似的。
“他這是……對我有敵意?”等言辭下了樓,王晖清才一臉不敢置信地開口問齊耀。他這好好的,大清早地來給齊耀看病,也沒幹什麽傷天害理的事兒,怎麽第一次見面就被人不待見了。
言辭的腦回路齊耀也看不明白,他想了想,只得含糊地回:“也許吧,你今天要留下吃飯嗎?”
“不了,醫院那邊我還有點事沒處理。”
王晖清收拾好自己的東西,順手拿走齊耀放在床頭櫃上的蘋果。“你放心,這次不吃還有下次呢。”說着王晖清像是想起什麽一樣,他神神秘秘地湊到齊耀耳朵邊小聲說:“你家那位煞氣重,我這人命不夠硬,看他總有點怕怕的。等下次,你家這位不在,我再過來找你。”
“他那也能叫煞氣重?”齊耀聽得滿頭黑線。言辭渾身上下往外冒的就傻氣了,哪冒出來的煞氣,王晖清怕是眼睛度數又往上漲了。
“那是你情人眼裏出西施,看不見。”王晖清翻了個白眼,“對哦,你現在這樣得注意了。別整天大大咧咧的什麽事都不注意,公司裏的事你讓葉契幫忙不就行了,哪用得着你那麽操心。”
王晖清吩咐完就背着包下了樓,正好碰見端着熱水和熱粥往上走的言辭。
沒辦法,王晖清只好擡手跟言辭打了個招呼,“額……小帥哥你好啊。”
結果人理都沒理他,就當他不存在似的。
王晖清這回是真的确定了,齊耀家這位,很明顯就是對他有意見。
就說這人煞氣重吧,齊耀還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