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相遇
第1章 相遇
林熾今天是被朋友拉來頂班的。
他這個跑片場認識的狐朋狗友給他打電話,拜托他江湖救急,幫忙去打工的酒吧頂兩小時的班。
“你要幹嘛啊?”
林熾接電話的時候還躺在床上,昨天他剛拍了一組照片,站在廢棄的大樓上吹了半天的風,也就是仗着身體素質好才沒有感冒。
今天他根本沒打算出門,只想窩在家裏睡覺。
“我女朋友今天出差,我要去送她,很快的,你幫我頂一個多小時班就可以了。”譚碩回道。
咦惹。
一口狗糧。
林熾不禁翻了個白眼。
他又往被子裏縮了縮,實在不想出門,又掙紮了一下,“你找不到別人頂班了嗎?”
“沒了,我另外倆會樂器的朋友都有事兒,而且我們這酒吧老板對顏值要求可高,招人就要好看的。當初面試她還嫌我不夠帥。”
譚碩說到這兒,簡直被勾起了傷心事,又自我懷疑摸了摸臉。
林熾悶笑了一聲。
行吧。
幫忙頂個班也不是什麽大事。
他抓了抓亂糟糟的頭,還是痛苦地從被窩裏爬出來了。
“記得請我吃夜宵。”
對面笑了兩聲,滿口答應,還不忘說好話,“就知道我們林哥最靠譜了。”
“滾。”
林熾打了個哈欠,赤腳站在地板上。
室內因為拉了窗簾,光線不算明亮,但是足以看清室內的陳設,素色的壁紙,一張矮矮的凳子歪在一邊,單人沙發上随意地挂着幾件衣服。
林熾彎下腰,從櫃子裏拿出幹淨的襯衫。
他的本職是模特,因而身材格外優越,184的身高,肌肉不像健身房裏練出來的那樣誇張,薄薄的一層,線條漂亮流暢,腰部又格外的細,靠近腰際的地方兩個淺淺的腰窩。
他随意地扣起胸前的幾顆扣子,洗漱好後在鏡子前抓了下頭發,在他的左耳朵上,一個金色的耳環晃來晃去,尾端是尖錐的樣子,中間嵌着黑色的曜石,襯得皮膚格外明淨白皙。
挺帥。
林熾沖着鏡子吹了聲口哨,抓上他的車鑰匙就出門了。
他的代步工具是個小摩托,二手的,跟着他風風雨雨,外觀瞧着有點破爛,不過在堵車的時候總能突破重圍。
等紅燈的時候,他又看了一眼譚碩發給他的地址。
萬華大道182號。
林熾在腦海裏思考了下,想起那是一個在海邊的小酒館,他以前偶爾也會去。
一個多小時後,林熾準時趕到了這間即将營業的小酒館。
酒館裏現在還沒什麽客人,此刻窗戶開着,從室內就可以望見沙灘上的日落,安靜得恰到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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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庭言接到許穆電話的時候,他正坐在車上。
窗外正是日落時分,橘紅色的光落在波光粼粼的海上,像潑翻了顏料,湧入海中,繪成了一副壯闊的畫。
他聽見許穆說起明天的婚禮,今晚的派對,甚至還習慣性笑了一下。
“你今晚真的不能來嗎?”許穆問他。
李庭言扯松了下自己的襯衣領口,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關着窗,他覺得車內悶熱又壓抑。
“抱歉,今天真的很忙,晚上還要趕去外地,實在沒有辦法趕回去,只能明天再去祝賀你的婚禮了,”李庭言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不出異常,甚至帶了點笑意,“我會補上一份最隆重的結婚禮物的。”
“誰要這個。”
許穆輕聲笑起來,但他也知道李庭言真的工作繁忙,也不願意多加為難,他本來就一直是個好脾氣的人。
“那你明天一定要準時到場,如果有伴也可以帶過來。我的婚禮上不介意其他人搶走風頭,最好大家都成雙成對,你要是實在找不到人,我也不介意現場給你做個媒。”他又說道。
李庭言這次連笑都笑不出來了,眉宇間劃過了一絲疲憊。
但他的聲音仍舊平靜,“多謝你好意,但是免了,你知道我不像你一樣喜歡家庭生活。”
許穆嘆了口氣,“你還真是難搞,一堆朋友裏就你和允轍還單身了。”
但他笑了笑,也沒再多說什麽,只是又閑聊了幾句,挂了電話。
作為明天就要結婚的新郎,他今天還有很多事情要忙,晚上是他的告別單身派對,大部分朋友都來了,而在酒店的另一邊,新娘也在跟閨蜜一起開香槟。
這是很美好的一天。
對于每一個出席派對的人來說應該都是如此。
只是這中間不包括李庭言。
要親眼去目睹心愛的人結婚,不管放在誰身上,大概都算得上慘痛。
可他現在坐在汽車的後座上,汽車行駛在廣闊的海邊公路上,他望着窗外落日的餘晖,臉上看不出一分一毫的情緒。
車內很安靜。
司機跟了李庭言好些年,深知老板不主動說話都是不願意被人打擾,只是一心開車,連視線都盡量不往後視鏡上看去。
這樣的安靜在往常,都會讓李庭言心情平靜,感受到難得的放松。
可他今天緩緩降下車窗,微鹹的海風撲在他面上,每一縷風都如刀鋒一樣尖銳。
“在前面停車吧。”
他對司機說道。
司機一愣,往旁邊看了一眼,這邊靠近海灘,前面有一個路口,路口下方有一個往下走的石階。
司機立刻停了車。
李庭言在車上又坐了半分鐘,才推開了車門。
這個靠近海邊的道路現在人煙稀少,但是下面的海灘上有不少年輕男女在散步游玩,還有小孩子跑來跑去。
“你把車停在停車場吧,我今晚不回去了,明天再通知你。”他對司機說道。
司機點頭說好。
李庭言順着石階往下走,他身上的黑色西裝跟這個充斥着輕松氣氛的海灘格格不入,但他本來也沒有準備去沙灘上,他走了一段路,看見了一家小酒館。
這小酒館毫不起眼,也就是開在海邊才顯得有些特色,門上的招牌有些年份了,歪歪扭扭的手寫字體,還挂着幾個亮亮的燈泡,在傍晚時分也算不上明亮。
但這裏對李庭言來說,恰到好處。
一個遠離他平日生活區域的陌生酒館,陌生的人群,海邊,夜色,昏暗得看不清臉的室內環境,正适合收留他此刻的落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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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庭言走進來的那一刻,林熾正短暫地中場休息了幾分鐘。
他喝了一杯老板贈送的雞尾酒,有一點桃子味,他笑眯眯地蹲在舞臺邊緣,回答了她們好幾個問題。
而等他再一擡眼,就注意到了李庭言。
包裹在黑色衣服裏的高挑男人,身材比例絕佳,肩寬腿長,袖口處露出的手腕很結實,充分暗示了這具隐藏在衣服下的身體其實并不瘦弱。
林熾對于男性的審美并沒有特別的偏好,好看就行。
他又經常混跡在各個劇組和拍攝現場,接觸的也都是時尚圈那些妖精,早就該對男色有了免疫力。
可是看見李庭言的一瞬間,他的心髒還是忍不住被撞了一下。
原因無他,李庭言實在英俊得太過突出。
即使酒館內很昏暗,空氣中像彌漫着一層淡淡的霧,可是李庭言那一刻,所有的燈光似乎都集中在了李庭言身上。
酒館裏明顯有人想與他搭讪,但他看上去太過清冷疏離,又讓人莫名喪失勇氣。他徑直走到吧臺點了一杯酒。
他垂下眼的時候,林熾看清了他的臉,英俊,矜貴,五官像刀削斧鑿般完美,一雙眼睛尤其好看,濃密的睫毛像樹林的陰影環繞着湖泊,很冷漠,但也讓人向往。
林熾看見李庭言的視線從舞臺上掃過去了一秒。
明明知道這個人并不是在看自己,但林熾還是覺得心髒砰砰直跳。
這也太犯規了。
林熾在心裏嘀咕,簡直正中他紅心。
他結束了中場休息,又開始唱下一首歌,可是視線還是停留在李庭言身上回不來,上聲音都有一點走調,纏綿的情歌被他唱得更沙啞了。
他的眼睛黏在李庭言身上,恨不得現在就跳下臺去搭讪。
可惜他還有半個多小時的工作時間,不得提前離席。
林熾只能一邊唱歌,一邊幽怨地盯着吧臺,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生怕一個眨眼,這麽符合他喜好的男人轉眼間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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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又熬過了半個多小時,林熾總算等到了譚碩來接班。
譚碩說話算話,送完女友就立刻趕來了。
“謝了啊哥們兒。”
譚碩拍了拍林熾的肩膀,“等我收工了請你吃夜宵啊。你在下面坐着等我一會兒,要喝什麽酒也記我賬上,我們有員工折扣。”
可林熾卻心不在焉的,敷衍地應了幾聲,就對他揮揮手,“知道了,你忙去吧,我自己一個人待着挺好。”
他頓了頓,又模糊道,“宵夜先欠着吧,我待會兒說不定會先走。”
譚碩一愣,“為什麽啊,咱們不是說好的麽?”
但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林熾硬掰着肩膀,往舞臺的方向推去。
等譚碩離開了,周遭雖然還有客人們的談笑聲,空氣中卻像陡然安靜了許多。
林熾松了松筋骨,視線仍舊遙遙落在吧臺旁邊的那個身影上。
他剛剛在臺上的時候也已經吸引了不少客人的注意力,等到他走下來,立刻有人邀請他來自己的桌旁坐坐。
要是往常,他就算不接受,也會回以暧昧的微笑,眼波流轉,連拒絕都溫柔多情,勾得別人方寸大亂。
可他今天卻沒有這個心思。
林熾走到了吧臺旁邊,拉開了李庭言旁邊的椅子,他聲音不大,卻又保證絕對能被聽見。
“你好,請問介意我坐在這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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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庭言面前已經擺了一排的酒杯,他踏入這個酒館一個多小時,一直在獨自喝悶酒。
他的手機屏幕亮着,上面是一張大合照,一群年齡相仿的年輕人分開坐在幾個黑色的沙發裏,室內燈光并不暗,桌上擺着酒瓶和放着餐點的托盤,雖然空了不少酒瓶,但大家醉得并不厲害,只是聊天和觀賞表演,跟放浪形骸完全不沾邊。
這是許穆剛剛發給他的,大概想跟他分享喜悅。
即使是最後一晚單身派對,在場的只有關系親密的朋友,這位準新郎也毫不越界,沒有任何過火的活動,只是一場朋友聚會。
李庭言吸了一口煙,淡淡的煙霧中,照片上許穆的笑臉都變得模糊。
也就是這時候,他突然聽見旁邊傳來的聲音,詢問能不能坐下。
李庭言以為又是有人過來搭讪,不由皺了一下眉,但是當他擡起頭,看清了對面的人的臉龐,卻微妙地怔了一下。
林熾笑盈盈地在站在燈光下,微微彎腰。
他在風月場上無往不利,大殺四方,首先靠的就是這一張皮相。
身為模特本來先天條件就出色,肩寬腰細,一張臉還不輸娛樂圈的明星,高鼻薄唇,眼窩微凹,一張臉棱角分明,眼睛卻勾魂,含着笑意望人的時候尤其生動,天生的含情脈脈。
跟他合作過的攝影師,對他最多的形容詞就是性感。
無與倫比的性感。
從骨子裏就散發着欲望與張揚,強勢得不容抗拒。
李庭言松開了眉頭。
他想,以這位的長相,大概不是想來騷擾他,他也不必自作多情。
“你随意。”
他說道,酒館的座位本來就是随意可坐,對方能問一聲已經算禮貌。
林熾立刻坐了下來,卻沒有馬上去與李庭言搭話,而是也同樣點了一杯馬天尼。
等酒喝了一半的時候,他才問李庭言,“你是來這裏玩的游客嗎?”
李庭言瞥了他一眼,沒回話,幾不可察地搖了搖頭。
林熾也不氣餒,聳聳肩,“我只是問問,這個酒館來的大部分都是熟客,我也來過不少次,但還是第一次看見你。”
他停住了,喝了一口酒,冰冷的酒液沾濕了嘴唇,從喉嚨一路滑進胃裏,讓他發出了一聲心滿意足的嘆息。
他問李庭言,“我看你在這兒喝了很久的悶酒,是失戀了嗎?”
李庭言直到這時候才正眼看了林熾一眼。
“你為什麽這麽覺得?”他的表情沒什麽變化,讓人看不出是不是被說中了心事。
林熾聳聳肩,“來這裏喝悶酒的人,要麽遭遇不幸,要麽失戀,”他上下打量了李庭言一眼,“但看你這人生贏家的樣子也不像是前者,如果有重大挫折,你應該在努力解決,而不是跑來這種小酒館裏喝酒,那應該就是後者了。”
他對李庭言笑了笑,“我說得對嗎?”
在時尚圈浸潤許久,他一眼就能看出李庭言應該身價不菲,身上的西裝沒有明顯的logo,面料與剪裁卻昂貴精致,手表是理查德米勒,這樣的人本來不應該出現在這個小酒館的。
李庭言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輕笑了一聲。
“對。”
他确實是因為失戀才喝了很久的悶酒,酒精一層層流淌進血液裏,一開始還能麻痹痛苦,但最後卻像是堆積在了心髒,壓得他喘不過氣來,急需尋找一個出口,讓他短暫轉移自己崩塌的情緒。
所以他罕見地回應了林熾。
他擡眼看向林熾,林熾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了一支煙,咬在嘴上卻不抽,眼神裏是毫不掩飾的對他的好奇。
但是這眼神太坦蕩了,又與他保持了一定的距離,反而不招人讨厭。
林熾挑了挑眉,他一只手撐着下巴,好奇道,“雖然我猜對了,但我還是挺納悶的。誰這麽厲害把你甩了,你都長成這樣了,也能被拒絕的嗎?”
李庭言瞥了林熾一眼。
這真是過于年輕的人才會有的發言,也可能是林熾的皮相讓他在情場無往不利,還沒有感受過被拒絕的滋味。
出色的外表并不是一切的通行證。
但他還是回答了林熾的問題,“這沒什麽奇怪的,我喜歡的人他根本不喜歡男性,而且明天就要結婚了。我長什麽樣子都沒關系。”
他看得出林熾跟他是“同道中人”,這又是一個陌生偏遠的小酒館,所以他并沒有想要隐藏自己的取向。
林熾愣了一下,仔細一想倒也合理,要不是筆直如鋼鐵,又有誰可以拒絕一個這樣天選般的男人。
反正他不行。
“好吧,可以理解,喜歡上直男也算是常見事故了,”但他想起李庭言後一句話,又嗤笑道,“但你可別以為直男對男人的臉就沒感覺,多的是所謂的直男想挑戰一下刺激,還專想挑好看的。”
他語氣裏有種不屑與輕視。
李庭言打量着他,視線劃過林熾白皙修長的脖頸和那雙柔軟的嘴唇,他淡淡問,“你被這樣的'直男'追求過嗎?”
林熾皺起了眉頭,遲疑了一會兒才回答。
“算不上追求,就是被有女朋友的男人騷擾過,還不止一個。我可以确定他們不算真是gay,就是想求個新鮮刺激。”
林熾想起來就反胃。
他這個人雖然開放又随性,但一來對介入別人感情沒興趣,二來眼光極高。
自從他性取向開竅,能入他眼的人根本是屈指可數。
可就算這樣,也攔不住有些蒼蠅想往他身上黏。
他想想都晦氣,從口袋裏拿出打火機,給自己點煙。
咔擦一聲。
一朵橘紅色的火花綻放在了空氣裏,倒映在林熾深色的眼睛裏。
他像是想起什麽,狐疑地望向李庭言,“你喜歡上的不會也是這種人渣吧?”
這問話甚至有點冒昧,卻也直來直去。
李庭言想道。
在這嘈雜的酒館裏,在這個讓他心煩意亂的夜晚,有這麽個人在旁邊,倒也聊勝于無。
他搖了搖頭,“我喜歡的那個人,是個很好的人,他是我的高中同學,從學生時期起就很好脾氣,我弄壞過他心愛的象棋,他也不生氣。對待感情他也很專一,現在的妻子是他一見鐘情追來的,談了三年才決定進入婚姻。身邊的人都說他沒什麽缺點,頂多是有點慢性子。”
林熾想,确實聽着是個好人,但也聽着真的很無趣。
不過這句話他沒有說出來。
他彈了下煙灰,他記得李庭言剛剛說過,明天就是那個人的婚禮了。
他低聲問,“那你明天也要去參加他的婚禮嗎?”
李庭言的手凝住了一瞬,但很快,他輕輕點了點頭。
“是的。”
他說,“我是他多年的朋友,怎麽能不到場。”
“難怪了,”林熾了然,“你會喝掉這麽多酒。”
見證心愛的人與其他人交換戒指,怎麽想都是酷刑。
即使像林熾這樣沒心沒肺,也不禁有點同情,他本來是來勾搭李庭言,一心惦記與人一度春風,可是到這一刻卻收斂了心思。
他最不喜歡招惹這些心有所屬的人了。
痛苦是會感染的,而他顯然不是個足夠貼心的人,做不來開導的事。
他看了一眼李庭言面前又空掉的酒杯,擡起手對服務員又點了兩杯酒,等到酒送上來,他把其中一杯推到了李庭言面前。
“請你的。”
他跟李庭言介紹道,“這是這家店的招牌,叫作'去他的',據說也是調酒師失戀時候研究出來的,他說希望每個喝過這杯酒的倒黴蛋,都能去他的過去,重新開始。”
他沖李庭言笑笑,眉眼生動漂亮,背後的環境有些喧鬧,可他只是坐在那裏,就像一副讓人心曠神怡的風景。
他對李庭言說,“祝你也重新開始。”
說着,他還跟李庭言輕輕撞了一下杯。
叮得一聲。
也不管李庭言喝不喝,他先放到唇邊喝了一口。
帶着玫瑰氣息的酒液潤濕了嘴唇,他舔了一下嘴角,舌尖靈活得像一尾蛇,莫名有些s氣。
李庭言被這個名字逗笑了一秒。
這一杯酒很漂亮,紅色的酒液,上面漂浮着玫瑰的碎屑,确實很适合祝人放下過去。
他慢慢握住了酒杯,喝了一口。
按照他最初的想法,他今天只是随便找個地方喝個悶酒,失态也只能在今晚,明天下午之前就要将自己收拾得體面,僞裝得滴水不漏,可現在卻有個陌生人請他喝酒,祝他重新開始,倒比他一開始預想得要好得多。
他望着林熾,眼神比剛進酒館柔和幾分,輕聲道,“借你吉言。”
林熾望着李庭言,有些怔怔。
該說不說,李庭言長得可是真對他胃口啊。
他本來都打算走了,既然放棄了勾搭李庭言,那他也該幹脆利落退場。
但他看了一眼手表,現在才晚上九點,遠遠不到他休息的時候,又改了主意。
他手裏把玩着打火機,看向李庭言,“我今天正好也沒人陪,跟你遇見也算有緣,雖然改變不了你失戀的結局了,但如果你恰好想找人聊聊天,那我正好有空。要聊聊嗎?”
李庭言挑了挑眉,也轉過頭去看林熾。
兩個人四目相對。
林熾長了一張看上去就未經挫折的臉,年輕,俊美,肆無忌憚,性感的同時也像是危險重重,天生的不安定分子。
如果是平時,李庭言一定會拒絕這個邀請。
可也許是他今天的酒精攝入過多,也許是因為一段見不得光的感情積壓在心裏,終究是沉悶潮濕,他也想找個出口。
他最終對林熾說,“好。”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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