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賣火柴的小女孩(20)

第61章 賣火柴的小女孩(20)

沿着樓梯愈往上走, 光線也會愈亮一些,通道貫通,即使燭火的光芒不那麽明亮, 也能夠看清監牢中的情況。

四五個人為一間,地上鋪着稻草和一些用亞麻編織的毯子, 即使周圍封閉的很嚴,可還是會有冷意彌漫,而在冬日,即使這裏一眼看過去打掃的相當幹淨,甚至要比旅館的閣樓好上太多, 在那彌漫的白醋味中還是摻雜着很多異樣的味道。

進入三層的地方開着窗,但各個可以自由活動的牢房中沒有,斯蒂文的目光穿過了通道,在一個個擁着毯子的人影中搜尋着。

“在第十四號牢房。”許願開口道。

“你在這裏等我一下。”斯蒂文沉了口氣開口道。

許願看着那雙漾着冷意的眸和青年挺直的身影,輕聲應道:“好, 快去快回。”

“嗯。”斯蒂文輕應了一聲,朝着那成排的監牢走了過去。

許願看着他的背影, 轉過了身去。

……

監牢冰冷, 幸運的是沒有老鼠竄來竄去,也有濃烈的白醋驅逐着可能寄生的跳蚤, 可在這樣冷的冬日, 僅靠稻草和亞麻毯是無法遮擋所有的寒冷的。

被關在其中的犯人們幾乎都緊緊的擁着毯子, 當然,也有沒能分到毯子的, 毯子的數量是根據人數發放的, 但有人的地方, 總是難免有着強弱關系。

雖然傭兵巡邏的時候有些人不敢鬧事, 但是沒有傭兵巡邏的時候,就只能靠自己了。

天色還在一點一點的黯淡,被關到這裏,誰也不知道明天會怎麽樣,剛開始還會有人叫嚷着自己的冤屈或者咒罵哭訴,但當發現沒有人理會,駐守在這裏的傭兵只會按時送來食物時,一切聲音都在寒冷中消弭。

通道的盡頭傳來腳步聲時,各個牢房有了異動,巴裏那裏也被抛過了被搶走的亞麻毯,帶着體溫的毯子蓋在頭頂,被他拉下來裹在身上時短暫的驅了那一瞬間的寒意。

“求求放我出去吧……”有幹澀的聲音帶着不甘心響起着,卻在看到那從通道中經過的人時聲音一瞬間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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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誰?!”

“那是……”有人的目光落在了那明顯不是傭兵的人身上,兜帽讓他們在這樣昏暗的環境中有些看不清對方的面孔,但那露出的劍柄和扶在其上的手指卻讓那人的眼睛一瞬間瞪大,“斯蒂文?!”

“什麽?斯蒂文,他怎麽會來這裏?”

“是那個惡心的同性戀!”有人憤恨的看了過去,卻見本是路過的人腳步停了下來,竟是直接對上了那雙碧綠晦暗的眸。

那本是很漂亮的顏色,此刻卻透着幾分讓人心發冷的詭谲冰涼感。

“我現在心情很不好,不要惹我。”青年扶着劍柄開口道。

他的話直接讓一些人想起了他曾經幹脆利落踢斷一個人腿的行徑,也讓那人抑制着呼吸閉上了嘴。

青年前行,有不少人的目光追逐着他的身影,直到他的腳步停在了十四號牢房前。

那一瞬間,那間牢房中所有的人都看向了那立于通道中青年,而在看到那雙眸時,他們都有一瞬間的頭皮發麻,那是一種好像被野獸盯上的感覺,好像一動就會死。

有人吞咽着口水小心蜷縮着,也有人試圖開口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他們當時吶喊謾罵的時候毫無畏懼,因為心底裏覺得他們才是正義的,即使事情鬧大,洛格城總不會将他們全部抓起來,可它真的那樣做了,引起那場喧鬧的所有人都被關進了這裏,面對着巨額的賠償和未知的命運,這個時候後悔已經沒用了,他們只期盼着能夠早點離開這裏,也在慶幸着起碼沒有性命之憂。

但現在或許寒冷不足以剝離他們的生命,這個闖入這裏的青年卻有可能。

“你,你不能殺我們,否則傭兵也會把你抓起來。”有人有些磕巴的開口。

然而那站在門邊的青年的目光并未因為他的話而移動分毫。

而坐在角落處緊緊抱着毯子的巴裏在驚訝中對上那雙漂亮的眸時,卻是怔怔的坐在了原地,他的渾身都在顫抖,卻不敢移開視線,因為他感覺斯蒂文盯着的就是他,他的一舉一動甚至連一次呼吸都置身在對方的視線下。

他會死,巴裏莫名的升起了這樣的認知。

因為對方在憎恨他。

“為什麽?”斯蒂文緊緊盯着那試圖收回視線的少年半晌後開口道。

“什麽?”巴裏聽到了自己呼吸的顫抖。

“為什麽要出去作證?”斯蒂文緩緩的吐息道,“你可以不去,他們甚至找不到你,想不到你。”

雖然他證不證明都是一樣的結果,因為那群家夥們會想盡辦法将一切髒水潑過來,但就是因為如此,才極其的可憎。

巴裏在那樣的冰冷的視線下吞咽着口水,然後小心垂下了眸,深深呼吸着。

為什麽?因為他看到了他們接吻,這個漂亮的像精靈一樣的青年是惡心的同性戀,那一幕很惡心,布蘭德先生也很惡心……

拔劍的聲音響起,在幾聲驚慌中劈斷了門上的鎖,牢門打開時,原本就擠在一堆的幾人幾乎是慌亂的避開着那進來的青年,卻發現對方對他們熟視無睹。

“我沒有耐心跟你耗時間。”斯蒂文提起了那垂首坐在地上的少年,對上了那一向熱忱的眸時看到了其中的顫動以及一瞬間劃過的驚慌意味。

那是一種很熟悉的眼神,痛苦,壓抑,熱忱,膽怯,想移開視線卻又舍不得移開視線。

斯蒂文卡着他脖子的手指輕動,那一瞬間福至心靈,卻覺得有些可笑:“你喜歡我?”

“不,我不是同性戀!我不是!”巴裏幾乎是下意識的反駁,原本安靜的眼神也變得慌亂了起來,“我沒有,我最讨厭你們這種人,我不是,我不是……”

他試圖掙紮,卻因為那緊緊卡在脖子上的力道而始終無法掙動,可他的目光再不敢對上那雙綠眸。

他開始哭泣,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麽,然後卡在他脖子上的力道松開了,身體緩緩下滑着。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巴裏抱着自己,小聲的說着這樣的話。

他只是覺得他們不應該在一起,不應該接吻的,他應該一直像那晚初見的那樣,一直那樣漫不經心的不将所有人看在眼裏,而不是被人親吻時露出那樣溫柔的神情。

他永遠都無法夠到他的邊角,可布蘭德先生卻輕易的擁有了他所有的視線和愛意。

如果他們分開就好了,如果沒有布蘭德先生就好了。

“你是故意的。”斯蒂文垂眸看着坐在地上顫抖的少年道,“因為無法得到回應,因為不敢說出口,所以就以那樣卑劣的方式回報到布蘭德的身上,你令我感到惡心。”

他的話語出口,那原本還在原地顫抖的少年驀然擡起了頭,再不能從那雙眸中尋覓到一絲善意,看到的只是徹骨的冰冷和厭憎。

這樣的視線幾乎令他喘不上氣來。

“也為布蘭德感到不值得。”斯蒂文提着手中的劍擡起了他的下巴問道,“你在釋放你的惡意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布蘭德救過你這件事?”

巴裏的臉色有些發白,他在回想那些事,溫柔的布蘭德先生曾經從海裏将他撈了起來,讓他能夠在洛格城定居,他總是溫柔的跟他說着話,叮囑着他要注意安全。

可是他都做了什麽?!

“啊?!啊!”巴裏瞪大了眼睛,雙手顫抖痙攣的想要去摸自己的臉,卻發現好像怎麽都無法宣洩自己的情緒,他做了什麽?!

為什麽那個時候能夠懷揣着那樣巨大的惡意,他明明最喜歡布蘭德先生的!

是因為那些謾罵?他們說他們很惡心,所以他也覺得很惡心,是因為他喜歡一個人?産生了不該有的念頭,他明明是高高在上的,卻自甘堕落……不,自甘堕落的是他。

“啊!”巴裏趴在了地上,狠狠抓着自己的心口,口中幹嘔着。

“我不會殺了你,但也不會讓你好過。”斯蒂文将他從地上拎了起來,直接擡膝頂在了他的腹部,一拳将那臉頰上打出了血,然後将人丢在了一邊道,“你要知道,如果不是他能夠逆轉局面,真的會死。”

那些人的謾罵,沖進門的肆無忌憚,那些砸在門口和玻璃上的充斥着惡意的石頭。

布蘭德從未期冀過近前的人一定要予以支持,他覺得他們在這種情況下自保是沒有錯的,就像邦妮那樣,甚至即使是被迫去作證也可以理解,但背叛不行!

布蘭德可以接受,他不行!

他厭惡被親近的人背叛,因為信任,傷害才特別大。

巴裏蜷縮在地上半晌無法起身,只有模糊的視線能夠勉強看到那站在旁邊的人收起了他的劍,咔噠一聲後那道身影遠離了。

“別走……”巴裏呻吟着想要掙動,卻只聽到了牢門的關上和有些遠的聲音。

“你就在這裏嘗嘗那些滋味吧。”他留下了這樣的話,然後腳步聲遠去了。

牢房中有些安靜,即使那裏的門似乎并未鎖上,一時也沒有人去将其拉開逃跑。

他們只是縮在一處,靜靜看着那捂着肚子在地上呻吟的少年,有人的眸中露出了嫌惡,也有人露出了不忍,甚至在想自己當時到底為什麽那麽執念,一定要燒死一個人。

真的是因為他們罪無可恕嗎?

……

斯蒂文從通道中穿行,在走出牢房的拐角時心微微沉澱了一下,他握緊劍柄看向了空曠的地方,卻沒有看到等待在那裏的人。

心神一時不知道是松是緊,斯蒂文看着離開的樓梯,下行走了幾步,卻在拐角處的窗邊看到了正靜立在那裏的身影。

外面的天色已經黑了,一盞細微的燭火輕晃着,染着水汽的窗依然可以看到那紛紛揚揚的雪花,它不再是細雪,已經下大了,但仍然靜悄悄的,跟立在那裏觀賞的人似乎是一樣靜谧的。

在這裏不大聽得到監牢傳來的聲音,但下行的腳步聲卻因為空曠而顯得十分響亮,也讓那原本靜靜賞着雪的人轉眸看了過來,金色的眸中跳動着燭火的光芒,在這冰冷的世界裏也顯得十分溫柔:“結束了?”

“嗯,結束了。”斯蒂文回答了他的問題,朝着那裏走了過去。

“去采買糖果吧。”許願在他走到近前時笑道,然後看到了那指骨上沾染的血跡。

他的眸光輕頓,從腰間找出了帕子,擦拭着其上的血跡,卻發現因為有些幹,反而讓它暈染開了。

斯蒂文看着他的動作,輕輕蜷縮手指道:“算了,從外面抹點雪就幹淨了。”

許願擡眸,将帕子塞進了他的手中笑道:“好主意,那一會兒自己擦。”

“唔。”斯蒂文輕應了一聲,攥着那個帕子跟上了他的身影。

監牢裏面守衛嚴備,只除了告知牢房門鎖的消息,兩人一路無話,而在出了那處時,看到的果然是鵝毛一樣的大雪,它已經下了有一段時間,在道路上原本已經踩髒的薄雪上又覆蓋了一層純白。

斯蒂文戴上了兜帽,走出此處時從路邊的窗棱上抓了一把看起來幹淨的雪抹在了手背上,冰涼的雪水融化,用帕子輕擦,果然其上的血跡再沒了痕跡,只是帕子上還是沾染了一些。

“我沒殺他。”斯蒂文将帕子塞在了腰間,輕吐了一口白氣說道。

“我知道。”許願開口笑道。

那是打人的痕跡,如果是殺人,青年出劍完全可以不讓任何一滴血水濺到他的身上。

“那你是不是也知道他背叛的原因?”斯蒂文輕垂着從兜帽上滑落下來的雪,看着行走在側的人道。

他在思索布蘭德所說的可能性,或許他一開始就看出來巴裏對他有了異樣的感情。

“你想說他是因為喜歡你?”許願轉眸笑道。

“難道不是嗎?”斯蒂文怔了一下。

“當然不是,是因為占有欲和惡念的失控。”許願開口道,“他自己和周遭的環境也在助長它,喜歡只是借口,你不要将它歸咎在自己身上。”

斯蒂文的心口仿佛被撞擊了一下,變得有些異樣的灼熱:“不會,我只是不明白……你為什麽能夠做到這樣的理解和寬和?”

越是溫柔的人,越是有可能被背叛刺痛,因為真心的付出,越是容易心冷,可布蘭德卻似乎哪種都不是,無論是對約瑟夫還是巴裏。

“或許是因為我曾經也是個惡人吧。”許願笑道,“所以會理解他們的很多念頭。”

“什麽?”斯蒂文怔在了原地。

“我曾經也被一個人救過,他當時告訴我要善良,但我并沒有将這件事放在心上。”許願同樣停下腳步,輕沉了一口氣看向青年笑道,“我那個時候做出的惡事,是你絕對會想拔劍斬殺的程度,程度比他惡劣多了。”

斯蒂文回視着那雙眸,輕輕沉着氣,他覺得布蘭德說的或許是真的,因為經歷,所以理解那些惡念的由來和衍生。

可那樣稱之為惡的人,又是經歷了什麽才能變成眼前這個溫柔寬和的人呢?

斯蒂文有着這樣的疑問,但他莫名覺得他很難從布蘭德這裏得到答案,因為那可能需要挖掘他所有的過往,一個人完全的蛻變,其中一定有着重大的波折,挖掘往往也意味着需要再度去回憶痛苦。

“那你會寬恕巴裏嗎?”斯蒂文輕聲詢問,然後看到了那雙金眸中泛起的溫柔漣漪。

“當然不。”許願牽住了他的手,轉眸看向雪夜笑道,“每個人都要承擔自己行為的後果。”

沒有人會例外。

“唔。”斯蒂文牽住了他灼熱的手,心髒還在劇烈跳動着。

雖然沒有很多,但他其實被允準觸及了他最深的過往,真實的過往。

他所說的那個卑劣的布蘭德是真實的,面前這個溫柔的也是真實的,至于其他的,他很想知道,卻不想專門去探究,如果有一天他能夠告訴他,那一定是他自己主動敞開了心扉,而知道與不知道都不會影響他愛他。

“我能問問救你的人是誰嗎?”斯蒂文手指輕動詢問道,在對方停下腳步時說道,“我只是随便問問,你不想說就算了。”

許願轉眸看向了那心神提起的青年,失笑道:“不是什麽不能說的事,你不用這麽謹慎。”

斯蒂文不置可否,卻沒有移開視線。

“其實我不記得他的樣貌和名字。”許願看着青年輕挑起的眉梢笑道,“真的,當時只有一面之緣。”

很淺的一面之緣,淺到他早就已經記不清對方的樣子。

“唔。”斯蒂文輕應了一下,勾了勾他的手指湊近嘆道,“親愛的布蘭德先生,你能告訴我你到底活了多久嗎?”

這麽好的記憶,能記住當時的事,卻不記得對方的樣子。又或者說,其實這件事本身對他比較重要,而那個人是誰似乎并沒有那麽重要。

“不能。”許願輕點了一下他的鼻尖笑道,“不過你以後想問什麽盡管問,不能說的我是不會告訴你的。”

斯蒂文聽着這樣理直氣壯的回答,覺得好像是被安慰了,但又莫名的磨了一下牙齒:“那真是謝謝布蘭德先生的體貼了。”

“我們之間不用這麽客氣。”許願笑道,然後再次聽到了青年清晰的磨牙聲,直接轉移話題道,“你問他做什麽?”

“不做什麽,只是有些好奇。”斯蒂文說道。

他只是有些好奇能夠印在他的過往中被他銘記的人,但這家夥直接忘了個徹底,只記得那件事。

“他好歹是你的恩人,你真的一點兒都不記得了?”斯蒂文詢問道。

救過布蘭德的人,他其實應該感激對方當時救了他。

“真的不記得了。”許願思忖了一下道。

斯蒂文相信他當初可能是個忘恩負義的家夥了。

……

從監牢出來,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風雪覆蓋着,街邊的燭火卻照亮了夜行的路,商店的櫥窗明亮,雖然還沒有進入除夕,但已經有裝扮好的聖誕樹擺放在櫥窗內,裝點的花環也挂在了外面。

麥芽酒的香氣溢散,偶爾會有醉醺醺的人從酒館中結伴走出來,食物的香氣彌漫,其中似乎摻雜着烤鴨或是火雞的味道,說明已經有人開始為除夕做準備了,售賣着拆分雞肉的店主哼着歌,面包店飄着牛奶和麥粉混雜的香氣。

這座城市經歷了一場鬧劇,可它的夜晚還是像最初那樣,并沒有因為少了一些人就變得不同。

而在成排的商店中,尤屬布蘭德商店最是熱鬧,從那裏來往的人或是帶出了一些漂亮的絲帶,或是采買着只有新年期間才不會總是限量的糖果,他們帶着滿滿當當的錢袋進去,然後再帶着十分滿意的笑容離開。

許願二人出現在那裏的時候,正送別客人的接待熱情開口道:“歡迎,尊貴的客人,請問您要些…什麽?”

他的話語在看清人時停頓了一瞬,又迅速恢複了之前的狀态。

“一些糖果。”許願笑道。

“好的,請跟我來。”接待的青年十分熱情的笑道。

兩道高大的身影進店,即使戴着兜帽,也還是吸引了一些客人的注意。

布蘭德商店中的燭火很是明亮,也讓人足以看清那戴着兜帽的兩張面孔。

有人目光停頓,也有人下意識避讓,那些目光摻雜着好奇和異樣,卻沒有人上前去說些什麽。

“尊敬的客人,我們這裏一共有六種口味的糖果,需要我為您介紹嗎?”接待的青年十分熱情的說道。

“有勞。”許願應了一聲。

“這是琥珀糖,分成不同的等級……”青年十分詳熟的介紹道,也吸引了一些客人上前去聽。

人員往來,許願在走出店門時拎上了有腰包那麽大容量的糖果,在一些客人們有些羨慕驚嘆的目光中跟身旁的青年一起進入了雪夜。

“看來那位布蘭德先生也是一位富有的人。”有人小聲議論道。

“當然了,不然僅靠那些面包怎麽可能支撐得下去。”身旁的人道。

“其實他可以請好一點的面包師。”

“我想他或許并不在乎那些收入,否則也不會去收容所慰問那些被遺棄的孩子。”

“誰說不是呢。”

“不過他們生的真漂亮。”

風雪落下,在有些嘎吱的腳步聲中,許願将手中拎着的糖袋遞給了身旁的青年笑道:“幫忙拿一下。”

斯蒂文伸出雙手捧過那有些沉甸甸的袋子,在對方的一聲“稍等”中看着他走進了街旁亮着燭火的面包店,眸光随即落在了糖袋上,手指輕挑開其上的紮帶,從其中摸出了一顆糖,直接咬開糖紙送進了口中。

冰涼,沁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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