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

第 24 章

“再堅持會兒,馬上就到了……師傅,麻煩再開快點!”顧青一邊查看懷中姜浔的情況,一邊催促出租車司機的速度。

“我知道我知道!我腳都要踩到油箱裏去了,車也只有這麽快。我都連闖三個紅燈了,也不可能飛過去。”

顧青雙手合十向他表示感謝。為了出租車司機的自身利益,顧青向s市交通廣播總站以及交警大隊致電反映情況,确保不會遭到誤傷。

一下車,顧青剛想付錢,司機便說:“快別管錢了,你朋友的命更重要。”說完便推開車門,同他擡着姜浔就走。

姜浔搖頭晃腦的走進急診,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是發燙的。

醫生接員:“什麽情況?”

“發燒,講胡話,頭暈。”顧青的語言十分簡練,為了縮短時間。

“今天都有過什麽不正當行為?”

“嗯?……”顧青聽岔了,還以為在問今天有沒有那啥。

“我說有沒有什麽預期症狀?有沒有什麽不良行為?”醫生加大音量解釋一次。

“無明顯症狀,但他有哮喘,結核伴咳血,正在服用醫療胃潰瘍的藥物。”現在談話更像是醫生和助理無縫銜接有條不紊的敘述。

三人合力把迷糊的姜浔擡上診斷床。

“先去取布洛芬退燒。”醫生給護士遞了個臉色。

“……主任,不測溫度啦?”

“少廢話,你自己摸摸看,還測什麽體溫?”醫生當場給顧青說明臨床診斷,“極有可能是肺結核引發的發熱。”

Advertisement

“我查過說肺結核發作的時候才有咳血和低燒,但為什麽……”顧青滿臉都是焦慮,他可不希望再出什麽事。

“那是因為他上次發病到現在都沒有治好,積久成疾。……你為什麽不帶她來檢查治療?你和他什麽關系?”醫生都沒聽完,就知道他想問什麽。

“……朋友。”

“他的親人呢?”

“……是我。”

“男朋友?那為什麽不早點來治?”醫生又多問了一次。

“對不起,我沒強制他醫好這個病。”

“你不是對不起我,你是對不起這小夥子……還好,問題還可以及時控制,等會兒燒退了帶他去拍片做診斷,我給他開藥,暫時抑制住發病。另外,他的哮喘病是季節性的,開春兩個月要一直吃藥,否則,極其容易導致哮喘複發。治療肺結核的醫生這年前都已經休假了,只有年後才能安排上。多關注他的身體,你作為男朋友要學會關心他的身體狀況。”

醫生說了很多,顧青一直點頭:“……嗯,謝謝您!”

“他會被燒傻嗎?”顧青擔心姜浔醒來以後就不認識自己了。

“放心,不至于最多有可能損傷腦部,但倒也不會失憶。”醫生非常理解他的心情,但話裏話外全透出了一句話——現在知道着急了?早幹什麽去了?

退燒藥到了,但姜浔死活不肯張嘴,一直把頭搖來搖去。

“乖,聽話,把藥吃了,我給你把稿子改了。”

顧青安撫着姜浔,借此機會讓他聽話,松開緊閉的牙關,乖乖服了藥,這下稍微安靜了些。

留觀室。點滴瓶裏的藥物在秒針作響中不斷下落,仿佛正在演奏着一首美妙的催眠小曲。窗外只有一兩盞昏暗的,從一兩戶人家中亮起的燈光,但随時都有可能熄滅。

醫院裏護士站的值班人正在一心一意的和電話那頭年輕小夥子暢聊,時不時發出一兩聲笑。除此之外,剩下的,只是顧青的呼吸聲。

姜浔半睜開一只眼睛,透過眼縫,他看見了牆壁上一個大大的靜字。伴随着醫院獨有的氣味沖入鼻孔,他意識到自己的所處之地正在醫院。腿上的負擔很重,像是灌了鉛,動也動不了。等他低下頭一看,迷糊之中發現顧青已經趴在自己腿上,睡得非常熟。

現在是淩晨2點17分,他應該睡了一會兒了。

但現在真的口渴難耐,他又不忍心讓顧青醒過來,自己也不可能隔空取水。他在不經意間把手搭在顧青的發間,一種美妙的前所未有的流暢光滑感襲來。他現在總算弄明白了,為什麽顧青不讓任何人動他的頭發——一旦碰了之前,會讓你深深的淪陷其中,你會感受到一個男子漢應有的氣質。

均勻的呼吸,一次又一次打在姜浔的褲子上,盡管隔着衣物,但仍可以感受到那絲溫暖。但這種美好只存在了幾分鐘。

胃裏波濤洶湧,頭暈目眩感直接入侵他,深呼幾口氣,不僅沒有緩解作用,甚至還有些更惡心了。不行了,垃圾桶就在眼前,顧青不躲就會全吐在他身上,為了他,為了自己,姜浔一狠心推了把顧青,随後趴在腿上狂嘔不止,不停的咳嗽。

顧青本來正做着夢呢,前一秒還在和夢中的他洽談,下一秒就被推下了萬丈深淵。在這一瞬間,他被推倒在地,大腦一片空白。當看見姜浔的模樣,他第一時間按下了呼叫按鈕,拍着他的背:“怎麽回事?怎麽吐了?有哪裏難受?”

姜浔喘息着,臉色蒼白,舌尖正伸在唇上,倒有幾分嬌氣。他不斷咽着口水,以防自己再次嘔吐。

“……別擔心,這是正常情況,病人發燒以後會有眩目,惡心嘔吐的狀況,給他倒些溫水,沖杯鹽水,保證體溫正常就可以了。”值班醫生檢查後說明情況。姜浔的嘴邊挂着血絲,看樣子是嘔吐咳血導致的。

“喝水嗎?”顧青憐愛的幫他處理腿上的髒東西。姜浔氣息不穩,從嘴裏呼出一個字:“……要……”

緩和了有十多分鐘,他才恢複了些血色。顧青摸摸他的額頭,不錯,已經退燒了。

“你動我頭發了,是嗎?”沒想到顧青會在這種時候提起這種事情,況且……他是怎麽知道的?他不是睡着了嗎?難道他還有什麽特異功能——在睡夢中可以清楚的知道別人正在幹什麽。

“對不起,下次不碰了。”姜浔冷冷地回答,似乎道歉都是不情願的。顧青反倒有些驚訝,他想表達的意思應該不是這個意思。

“……我沒怪你。我現在特許姜浔小朋友可以摸,但是別薅,回去就簽合同。”

“呵,小朋友?還簽合同?你的頭發就那麽珍貴?……還以為你是個成熟的青年,沒想到……哼,幼稚。”哪怕是對待時刻關照自己的男朋友,他依舊不會改毒舌的習慣。但不是惡語相向,至少有些諷刺。

“我發現在你身上有個奇怪的規律。”顧青笑着說。

“什麽?你講。”姜浔沒有正眼看他。

“你在白天就是只小奶狗,很聽話。”顧青善意的挂着手指在姜浔的鼻梁上,“但是只要到了晚上,怎麽就變成藏獒了?真是不聽話……”

“你胡說!……我什麽時候兇了?…”姜浔紅着臉辯解,他對這種評價感到羞恥。

“還不承認,難不成還要我把你剛才說的話再模仿一次?”

“你!……是又怎麽樣?我就是這樣的性格,你不喜歡就別和我在一起。”

姜浔說這句話的時候音量有所降低,很明顯他有點虛。

“誰說不喜歡了?詩人嘛,有個性是正常的,對吧?小姜浔。”

“我警告你,不準在我稱謂前面亂加形容詞。”

“怎麽?你還不甘心成為我的人,被我用最美的字來稱呼?小姜姜!”

姜浔臉漲得通紅,顧青還誤以為他又發燒了。但是他的溫度很正常,只有耳根滾燙。

“哎呀呀,你還害羞了!以前我可沒見過你臉紅成這樣,今天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不準說!……我要睡覺了,我困了,你不許打擾我。”他故作鎮定,但絕對不可能睡得着。他在心中默念了幾次,他什麽都沒說,又想了想背後的鴻門宴,俗話說詩文朗誦,陶冶情操,自然可以靜下心來,不受任何外界影響。

顧青自嘲般笑了兩聲,合上雙眼,抱着手臂躺在座椅上:“你可千萬別睡過頭了,點滴打完讓醫生幫你拔掉,不舒服就叫我而不是利用腿把我踹到在地——溫柔點,小奶狗。”

于是,小狗這個外號從此開始,永遠成為了他獨特的标簽。這一叫,便從現在一直叫到很久以後的某一天。

顧青希望小奶狗不要變成藏獒,否則自己掌控不住其中的度,不要傷害了,沒有絲毫惡意的江群。這句話,他自己強調了很多次。

他沒把自己放在一個至高無上的地位。相反,他更願意忍讓他。他也不想一直生活在談情說愛的日常中,這是生活,不是小說裏所謂的從天亮到天黑想你24小時的始終暧昧。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