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镖局動亂
镖局動亂
“哈哈哈你們福遠镖局已是強弩之末!由我們龍虎镖局接手,是你們三輩子修來的福氣!”
“趕緊叫管事兒的出來!把這契約書給簽了,你們還能拿點兒銀錢,不至于讓你們這幫女嬌娥流落到那煙花柳巷之中!”
“就是就是!趕緊的,老子可沒那功夫等你們那嬌小姐梳妝打扮好了再出來見人,哈哈哈哈!”
蘇靜霜半夢半醒之間,聽到一陣粗犷無禮的男聲。那言語中的內容實在粗鄙不堪,活像上周她夜晚回家時遇到的那幫試圖搶劫的街溜子一般。
不過那幾個街溜子已經被她狠狠教訓一頓送進了派出所,怎麽這會兒好了傷疤忘了疼,又出來叫嚣了?
“小姐,小姐!霜兒小姐,快醒醒!”
“龍虎镖局那幫可惡的莽漢又來咱镖局裏作亂了,小姐您快醒醒!過去瞧瞧呀!”
蘇靜霜本就被那口出狂言的不堪之語吵得不堪其擾,現在又被人輕輕推着手臂,就算她睡覺一向很沉,也睡不下去了,昏昏沉沉的腦子漸漸清醒過來。
她緩緩睜開眼,瞧見的便是屋頂的幾根房梁,而不是她房間裏的灰色調的天花板。
這是怎麽回事?
她從前只在爺爺家裏見過這種瓦片蓋的房頂和棕木色房梁,難道她回到了爺爺家?
“小姐,您醒了就快出去看看吧,那幫子混賬東西又來了。總镖頭他已經去了,現在镖局全得靠您做主啊!”
葉青青說着說着,眼眶便紅了。
自從總镖頭蘇廷威走镖被敵國賊人所殺,他們福遠镖局裏的镖師們走的走、散的散,如今镖局裏就只剩下總镖頭的千金獨女和她們這些無處可去的女眷了。
蘇靜霜蹙着秀眉起了身,瞧着屋內古香古色的擺設,再看向床邊那個看着她眼眶發紅,身着一襲古風素裙,紮着古代發髻的姑娘,心下困惑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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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
可那姑娘根本不等她說完。見她已經醒了,急忙拉着她起床,手腳麻利的從屏風上拿下幾件衣裳,三兩下便替她換好了。
蘇靜霜一頭霧水,第一次被人伺候着穿衣裳,不禁懷疑自己還沒有睡醒。只得眼巴巴的瞧着那姑娘給自己換好衣服之後,又再次拉住了自己的手往梳妝桌前拖,蘇靜霜很是疑惑,輕聲道:“這是要做什麽?”
葉青青一把将她按在梳妝鏡前,拿起梳子便快速替她豎起了和自己類似的發髻,手上動作不停,口中卻急道,“霜兒小姐,您現在是咱們福遠镖局當家的,咱們這些女眷可都指望着您呢!本不該打擾您休息,可我方才瞧您的氣色好了許多,想必您的病應該是好全了,這才不得已将您喊起來,一起應付外面那幫不要臉的莽漢!”
“那龍虎镖局的混蛋镖師屬實欺人太甚!趁着咱們镖局裏頭沒男人,便成天打咱們镖局的主意......”
葉青青後面還說了什麽,蘇靜霜卻已經沒心思聽了,銅鏡裏映出一張不甚清晰的面容,帶着凹凸感,很是不真切。
雖然不像她房間裏的鏡子那樣清晰,但還是能從這銅鏡中辨認出鏡子裏的人相貌如何。
那面孔不是她的,相貌倒是與她有七八分相像,只是年紀看着比她小一些,也就十七八歲的模樣。
分明是正值高中的年紀,可鏡中人的眉宇之間似乎萦繞着說不盡的憂思,不像是一朝一夕所致,絕對是有些時日了。
這張臉的主人與她的相貌相似,氣質瞧着卻大不相同。
蘇靜霜情不自禁擡手試着撫平那張臉上輕皺的眉頭,卻見鏡子裏的人也是同樣的動作。
所以這銅鏡裏的人,竟是她自己麽?
趁着她發呆,葉青青已經熟練的将她的發髻梳好了,便拉着她掀開門簾,出了後院,直往镖局前院的門廳走去。
蘇靜霜任她拉着,一路上不動聲色的瞧着這古樸院子的格局,回想起她曾經旅游看過的古建築,心中已然有了些許猜測。
她若不是穿越到了古代,那便是在影視城。
“你們欺人太甚了!我們當家的小姐都沒說什麽,何須你們這幫混子來替我們做打算!?”
“呸!你們這幫混蛋給老娘滾出去!再不滾別怪老娘對您們不客氣!”
前廳裏吵吵鬧鬧的,镖局中的幾個女眷皆在這前廳中了,見龍虎镖局的幾個镖師又帶人來搗亂,脾性大的幾個姑娘婦人已經朝着他們開罵了起來。
“喲,你們這一屋子的娘兒們怎麽替自己打算?哈哈哈哈,別笑掉老子的大牙!”一個身着黃色短打的大漢嗤笑着說。
“老子勸你們還是識相些,拿着這些銀錢回家鄉也罷,找個男人嫁了也罷,都比你們現在在這福遠镖局坐山吃空強!”
“可不是,聽我們一言,你們這些娘兒們是守不住這镖局的,趕緊簽了契約拿着錢才是正理兒!”
幾個身着龍虎镖局黃色短打衫的幾個镖師大漢,你一言我一語的便将在場的女眷們貶低到了塵埃裏,像是明日這福遠镖局便是他們的囊中之物了一般。
“我們當家的小姐來了,你們休想!”
一聲怒氣沖沖的嬌喝聲傳來,龍虎镖局的那幫大漢轉頭一瞧,正是那向來潑辣的葉青青。
她身旁那位樣貌出塵的,便是福遠镖局當家總镖頭蘇廷威的獨女蘇靜霜。
蘇靜霜此人自小體弱,樣貌生的倒是極美,不過日前聽說她那早就定下婚約的未婚夫家瞧他們福遠镖局沒落了,便悔婚撕毀了那婚書,蘇小姐本就體弱,遭逢此番羞辱,直接一病不起,卧床多日。
所以龍虎镖局才趁此機會來吞并他們垂涎已久的福遠镖局,沒曾想今日一見這好好站着的蘇靜霜,才知傳聞有假。
蘇靜霜雖看着是位身形削瘦的弱女子,可此刻的她卻站姿如松柏,目光如霜寒,面容沉靜,氣勢倒是很足,乍一眼還頗有她父親蘇總镖頭的風範。
可即便如此,她也不過是個無所依靠的弱女子罷了,不可能撐得起這偌大的福遠镖局,又有何可懼?
想到這裏,劉彪便不懷好意的笑了起來,上下打量了好幾眼蘇靜霜,嘴裏也傲慢道,“喲,這不是蘇小姐嘛,多日不見,聽說蘇小姐卧床病了許多日,今日可還好些了?”
蘇靜霜方才來的時候就已經留意了四周隐蔽的角落,并未發現攝像頭,看着這大廳裏的幾個身着古裝的姑娘們和這些無禮大漢,他們每個人臉上的表情真實的可不像是演的。
雖然有些離奇,她心中也有了猜測,不過她自幼練武多年,每日訓練,早已養成了沉靜的性子。
雖猜到自己來到了一個未知的古代世界,真假猶未可知,但她面上還是沒有露出一絲一毫的異色。
聽方才給她換衣服的那位姑娘和眼前這幾個大漢的言語,蘇靜霜已經從這幾句話當中得來了幾個重要信息。
現在的她似乎是這個福遠镖局的新任當家,父親已經亡故,镖局如今落魄,镖局裏的镖師不知去了何處,唯留下這一屋子的女眷苦苦支撐這镖局。
眼前這幾個粗莽漢子應是同行,見這福遠镖局落魄,便起了趁火打劫的注意,想将衆人趕走。
此番前來吞并福遠镖局,劉彪心中已然胸有成竹,态度語氣相當倨傲,絲毫未将福遠镖局的當家小姐蘇靜霜放在眼中。
“蘇小姐,考慮的如何?雖女子不能成事我們都知道,可簽契約這點小事兒你也能做得了主的罷?”
葉青青氣的臉色通紅,緊緊咬着牙,“你們!你別欺人太甚!”
劉彪卻看也不看葉青青一眼,自顧自的從懷中摸出一張契約書遞給了蘇靜霜,“喏,蘇小姐自己瞧瞧,我們龍虎镖局可不是那等趁火打劫之人,裏面是我們朱總镖頭親自拟定的福遠镖局轉讓契約書,蘇小姐乖乖簽了,必不會讓蘇小姐吃虧。”
蘇靜霜遞過來一瞧,這些古字倒也不難辨認,她連蒙帶猜便也看懂了,看着那上面寫着的轉讓地契價格,蘇靜霜不禁覺得難不成是自己的理解有誤?
“二十兩?”
這也叫不吃虧?
劉彪卻理所當然道,“啊,怎樣?如今世道混亂,咱們禺州還地處蕭梁兩國交界處,這二十兩的成交價格已經不低了好不?你可不要不識相。”
福遠镖局的衆位姑娘婦人們一聽,瞬間就炸了鍋了,當即便罵了起來,“你休想,二十兩?你打發叫花子啊!?”
“還說你們沒有趁火打劫,老娘跟你們拼了!”
脾氣火爆的張大姐挽起袖子就要上前與這些趁火打劫的混蛋厮打,在場的女眷們趕緊給攔住了,要真打起來,她們幾個婦道人家哪裏鬥得過這些習武的镖師。
“呸!你們這些婦道人家懂什麽,真是好心當作驢肝肺!蘇小姐,想必你跟這些潑婦不同,好歹也是跟着你爹識過幾個字的,趕緊簽了,拿了這些銀兩好去嫁個好郎君,咱們龍虎镖局的好幾個镖師也還未婚配,若蘇小姐要是有意......嘿嘿!”
那人不壞好意的嘿嘿笑了起來,葉青青氣的臉由紅轉青,狠狠的“呸”了一聲。
然後轉頭對着蘇靜霜道,“小姐,我們不能簽啊,青青求您了!”
蘇靜霜掃了一眼幾人面上的表情,或多或少都挂滿了憂慮,還有幾個看着年紀小一些的姑娘已經眼眶通紅。
“不簽。”
“什麽!?”
蘇靜霜将那契約書還給了劉彪,冷然道,“你們走吧,別再來了。”
劉彪有些不可置信,瞪着眼道,“蘇小姐,你不趁着現在賣個好價錢,等過段日子你們這镖局徹底垮了的時候可不一定還有人願意接盤,你可要想清楚。”
蘇靜霜神色未變,定定道,“想的很清楚。”
“這......”
劉彪眼珠子亂轉,本來他今日已經跟當家的誇下了海口,今日必定能拿下這福遠镖局,可沒想到這病秧子蘇靜霜竟然如此不知好歹,這可怎麽跟當家的交代。
一個手下見狀便附耳上來出了個主意,“劉哥,跟她們這麽客氣做啥,都是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婆娘而已,不如直接動手......”
劉彪一聽便也笑了起來,轉了轉手腕,步步緊逼,“蘇小姐,既然你不識好歹,那就別怪我們了,今天這張契約書你不簽也得簽!”
葉青青驚聲尖叫,“你們這幫混子要幹什麽,要動手逼迫不成,你們還要不要臉了!”
那劉彪卻不管她,上前便想抓住蘇靜霜的手,一旁的手下已經拿出了一盒印泥,顯然他們是想要強行讓蘇靜霜在契約文書上按下手印。
劉彪自信滿滿上前一抓,沒想到卻抓了個空,蘇靜霜腳步輕移,便巧妙的避開了他。
劉彪沒那麽多耐心,迅速上前想要抓住蘇靜霜,可沒想到蘇靜霜旋身又躲了過去,趁着劉彪回頭之際,腳下迅速狠狠地踢向他的膝蓋窩。
劉彪膝蓋不由得一軟便跪了下去,葉青青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其他的女眷們也哈哈笑了起來。
劉彪氣的滿臉通紅,不可置信的擡頭瞪着蘇靜霜,這怎麽可能,自己竟然會在她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娘兒們手底下吃了虧,實在是奇恥大辱!
“你!”
蘇靜霜嘴角微提,居高臨下道,“是你先動手的。”
“你們還愣着幹什麽,給我上啊!”劉彪氣的捶地。
“大家上!”
女眷們頓時尖聲叫起來,眼見那幾個大漢朝着蘇靜霜撲過來,葉青青害怕的臉色發白,卻還是護在了蘇靜霜的面前。
蘇靜霜心中一暖,将她往身後一拉,眉眼間多了幾分葉青青從未見過的英氣。
“你到我身後來,我能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