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TRUE END
TRUE END
“爺爺，你能不能想辦法殺了席恩？”楊陽問道。
“嗯？”基連有些意外孫女的請求。
楊陽不安地咬緊下唇，她對席恩還有點情分，但是肖恩已經前往瀛海轉生，她想到，席恩不會為了再折磨肖恩，讓她們這些親朋好友活着，遲早會殺了她們。
肖恩轉生瀛海是不得已，前段日子，他借着和冥王的關系回去冥界看望姐姐潔西卡和徒弟們，順帶探望老師同學，被那些亡靈紅着眼睛大卸八塊，數百萬在戰場死亡，随着索雷斯大陸淹死的靈魂沖上來撕咬撕扯肖恩師徒，場面別說多血腥了。
事後聽聞的楊陽心驚膽戰，那些靈魂居然寧願忍受漫長的千年也要等肖恩回到冥界的機會，将他挫骨揚灰，靈魂撕裂不留一片殘渣。魯西克他們沖上來護師，也是同樣的下場。他們當年推翻英雄王朝，強行征兵上百萬，在屍山血海上面建立自己的王朝，帕西斯還為了召喚兩把神代的武器，活埋坑殺投降的俘虜和百姓，用狂戰士藥劑把幾十萬士兵變成了廢人。如果不是冥王之前安排魯西克等人住在冥界上層，他們早就被這些痛苦的靈魂撕成碎片。
冥王接到報告前來鎮壓，拼合了殘魂，否則肖恩他們連渣都不剩了。
饒是如此，肖恩師徒也不敢再留在冥界，灰溜溜地逃去瀛海投胎轉世。肖恩委屈地哭了半天，在姐姐的安慰下抽抽噎噎控訴他們怎麽這樣——他至今不認為自己有錯，覺得是逼迫自己成為救世主的東方學舍不對，哪怕他享受了十一年的榮華富貴，是因為衆神的預言才能飛黃騰達，也曾和同學們一起發誓打倒魔族，接受老師們諄諄善誘的教導。畢竟他如果真的知道羞恥，怎麽會在十七歲逃離戰場，還去撫養侵略者魔王的外孫女，背棄所有的老師同學和珂曼家的養育之恩，只為了逍遙快活，茍且偷生。如果不是被神子神女強行抓回來，連降魔戰争都不會參加，更不會讓菲莉西亞支撐世界樹。每次部下百姓說到聖賢者的功績，肖恩都叫嚣拯救世界的是菲莉西亞，無視自己根本不打算讓養女救世，更不會回去戰場冒着生命危險。
在姐姐的安慰下，肖恩總算止了淚水，想到義父不待見自己，又是一陣悲從中來，哭了出來。珂曼家主親口斥罵肖恩小時候帶維烈進家族圖書館，維烈後來發動沉沒索雷斯大陸的禁咒，屠殺精靈，就是用偷學的魔法。肖恩還在屍橫遍野的戰場放過這個殺人如麻的兇手，讓種族的戰果毀于一旦，戰士的犧牲付諸東流，導致維烈千年繼續放養魔獸，還縱容魔族到上界毒殺百姓。
肖恩擦着眼淚，刻意淡忘了這些話，琥珀色的眸子純真無邪，仿佛一個永遠不肯長大的幼兒。維烈是他的童年好友，他怎麽下得了手呢，爸爸太傷他的心了。
如今對楊陽來說迫在眉睫的問題是：肖恩逃了，她和活着的人怎麽辦？
“爺爺，我聽說你解析了創神電腦，又得到席恩的信任。”楊陽不好意思地道，“我們一直被他威脅，說不定哪天，席恩就把維烈殺了，他還攻擊過史列蘭和賀加斯，史列蘭是我的孩子，賀加斯是昭霆的孩子，我們不能讓他們出事。”
基連若有所思，他是能辦到，席恩對維烈和摩耶的敵意是個隐憂，本來他對席恩也沒有多大友情，只是個聊得來的網友和研究對象，當初去夜之都救人是不想失去這個有趣的實驗品。而且，因為席恩始終不肯躺上實驗臺，基連早就不耐煩，想暗中下手了，只是最近碰不上席恩，又忙着解讀創神電腦。基連雖然天才，也沒到無所不能的地步，光是語言的破譯，就讓他傷透腦筋，不過五十年的時間，已經取得了一定的成果。
“可以，我來想辦法。”
楊陽大喜過望。
至于席恩支撐宇宙五十年，在魔族的炮火下救了全部地球人，複活她的國家和同胞，楊陽已經顧不得了，她的兒子和家人朋友最重要。事關小命，恩情算什麽呢。而且維烈是被菲莉西亞控制，不是維烈的錯，菲莉西亞有肖恩包庇，楊陽憤怒過後，也不追究了。随着繼承魔界宰相的位置，享受了魔界的高科技，她早就以魔族自居，只是待在地球習慣了，不想離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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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爺爺快點殺了席恩，那麽以後，她們就高枕無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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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我殺了楊陽，諾因，基連先生。”
小龍向養父報告，臉上是掩不住的狂怒。
早在艾斯嘉大陸還在為羅蘭的成王戰打破頭時，他就做了手腳，監視那些人。魔界是個強大的敵人，而菲莉西亞和帕西斯恨席恩入骨，他必須早做準備。雖然席恩留有後路，但他一報起仇來就不管不顧，放任楊陽這些人活着就是一例。又因為對菲莉西亞和帕西斯有愧，下意識放過他們；還對弟弟有一絲念想，沒有對肖恩的朋友同伴下死手。哈瑪蓋斯無法坐視養父拿自己的命來玩，消滅一切潛在威脅，才是他的真實想法。
只是，若做得太辣手，席恩會對他抱以戒心。哈瑪蓋斯很清楚，養父嘴上老是說他善良天真，其實最喜歡他這一點。
如果可以，他也想當一條單純的小龍，永遠承歡在他膝下。可是不行，他忘不了千年的孤獨等待，忘不了目睹養父被封印一刻的悔恨痛苦。
所以他讓深淵領主把“魔種”播進楊陽等人心裏，這種深淵的種子會感到強烈的負能量而生長，禁锢住魔核，同時反饋給他這個施法者。所以當楊陽有那個打算，哈瑪蓋斯就知覺了，包括楊陽和基連密謀的一字一句，他都全程看在眼裏。
可是小龍真的想不到那些人類居然如此忘恩負義，席恩支撐宇宙五十年，救下包括地球在內的所有世界，千年前，也是他拯救了艾斯嘉世界，不然哪有這些跳梁小醜蹦跶的份？哪怕肖恩認為是養女的功勞，但是他自己內心深處也明白，不是肖恩當年被東方學舍抓回去，就算他的朋友老師同學死光了也看不到他回來，菲莉西亞也根本不想承擔世界之相的責任，不是被綁上世界樹，根本不會支撐艾斯嘉世界，五百年前還讓維烈把她的靈魂拉出，逃離世界樹。如果不是席恩布下的六芒調節陣——白石山脈的法陣，當時大地就要崩塌，艾斯嘉滅亡。
于是，他當機立斷殺了基連，監禁了優，雖然優是他的朋友，但是沒有人比席恩的安危重要。
楊陽是主使者，當然不能放過。哈瑪蓋斯覺醒了祖先虹彩龍塞菲斯的血統，壓制兩個幼年體的主神也能做到，聯合妹妹，用混沌囚籠關押了兩位主神，留待父親發落。
看到丈夫因為挑釁被殺，楊陽哭喊，她在撺掇基連殺死席恩時，甚至忘了諾因的魔核就是席恩從地獄深處帶回，也是他塑造諾因的身體，讓他複活，只有滿腔憎恨痛苦。
當然，她不把別人的恩義當回事，別人也不把她這點軟弱自私的仇恨當回事，因為和楊陽沒有深仇大恨，哈瑪蓋斯将她和諾因的靈魂打去冥界，自去投胎。席恩已經剝奪冥王的權能，冥界始終是個隐患，衆神當年降下預言，又參與維烈的私刑——自從知道冥王關押了父母蜜莉和帕德的靈魂，席恩就不打算讓這些僞善的神活着，封印了賀加斯和蘭修斯，将衆神全部洗牌，正好莎娜已經長大，對權能的掌握熟練，能夠取代兩位主神的地位。
他當初沒想到女兒會生下外孫女，但是既然已經生了，就培養莎娜，讓她适應正負兩種屬性，能夠成為新的主神。畢竟雙子神是敵人，長大會卷土重來，斬草除根才是黑袍本色，之前如果不是對弟弟愚蠢的念想，他也不會姑息養奸，導致自己又是被封印，又是差點死在暗黑神的算計下，如今哈瑪蓋斯果斷出手，倒是了卻他的執念。
魔族都是罪人的後代，身體死亡，靈魂會當場消散，這一點，不相信靈魂的科學家估計不知道。少了基連的包庇，維烈當然沒好下場，他還在艾斯嘉游蕩，旁觀魔獸吃人；傷感對菲莉西亞的愛情破滅；回味追殺精靈，将老弱婦孺斬盡殺絕的快感。席恩親自出手，将這條遲來的大魚剝皮拆骨，靈魂抽出來關在鎮魂球折磨，回報他當年的行為。
“對不起，主人，我擅作主張。”小龍誠懇地道歉。
席恩搖了搖頭，沒說話，聽到基連設計想要害死他，他心中有惆悵，想起聽到肖恩回歸瀛海的心情，他付出過感情的兩個人，都将他的感情棄如塵土。
但是很快，這份惆悵就在更深的感情下被撫平。他沒必要為這種弟弟和朋友耿耿于懷。
有哈瑪蓋斯，有卡雅，有莎娜，有魔法精靈的陪伴，他已經獲得了幸福，也不再孤獨。
魔王将關押着仇人的鎮魂球放在書架一角，走向書桌後面，靜靜研究魔法。
這場漫長愚蠢的荒誕戲碼，終于結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