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女一號我恨你
女一號我恨你
從那天之後，我發現自己原來早就沒有辦法只把葉洸當作一個簡單的角色。
他有感情，他會做微表情。他不是依靠劇本簡單創作拼湊而出的作品。标點符號橫撇豎捺構不成他一點骨骼支架。
他真的存在。
然而不等我理清自己的心态，劇情的分叉口又将我拉回現實世界。并且有越演越烈的情況。
還好之後的劇情愈發緊湊（越拍資金越不夠），節奏快，起伏點多，常常還沒拍完一個通告就瞬移回來了。
我被迫習慣穿着各式各樣的衣服出現在大街小巷。有自己特意買的漢元素睡衣，拍通告時穿的衣服，千奇百怪的有，标新立異的有。甚至有一次，我真的戴着墨鏡手裏攥着一本書穿進來了。
每次闖入這個世界之前，我都會突然感到非常疲憊。像是這個世界非常需要我，壓根不願意給我晚上正常安寝的機會。
虧我特意買了一身長款睡衣，晚上穿着睡覺的時候感覺自己特像一渴望複辟故國的變态。
不過，說不定在現世裏看到我随時随地倒頭就睡的樣子，會比劇裏的吃瓜群衆更震撼。
年輕真好，倒頭就睡嘛。
葉洸也習慣了有時轉身便會看到我頂着那張和他如出一轍的臉，奇裝異服地出現在他面前。
“小光！”
我一字一頓地喊他，歡樂的音符跳躍在舌尖。雙手交握身後，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而他也不會問我去了哪裏，只是對我邀約走吧走吧。然後回以笑容，揚起眉毛，示意我快快與他并肩。
兩雙眼睛無言相望，不發一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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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在咫尺的距離光影模糊，飛塵蕩起空中又悄然墜落，好像一切如夢，終是一場空。
因為現世劇中來回穿梭的緣故，滅門案這一part最精彩的部分很快便來到了。
自從我搞明白自己無法大動幹戈地扭轉劇情後，就試圖通過使用一些不起眼的小打小鬧來改動結局走向。
用真實情感打動糟老頭的計劃，是我第一次偉大的實踐，是非成敗全靠造化。
今日剛好是劇中葉洸遭遇不測的劇情，老頭使了一招聲東擊西調虎離山的技法，将簡居闕引到樊府深處，聯合舊部，備下天羅地網準備一舉拿下這個妄圖殺害君上的大魔頭。
這些天來一直在家裏摸索密道，各處打地洞的簡居闕憑借地理優勢輕而易舉地逃跑了。
在外風評一向差勁的叛逃家族背棄皇權的葉洸消息滞後，撤退不及時，被愛搞連坐制的老頭引到死胡同後連捅四刀。
本着主角一定不能死在大結局前的設定原則，倒黴的葉洸這才撿回一條命。
但是劇中不比現實拍戲，說是拿刀捅那便真的是實實在在的四刀，白進紅出，凄慘無比。
我怎會舍得讓葉洸受這罪，平日裏沒少好聲好氣地跟老頭套近乎打交道，噓寒問暖，送點好吃的好喝的。
雖然知道這老頭壓根瞧不上這些東西，但是俗話說吃人嘴短拿人手軟。只要他能手下留情一絲絲，還總是有一點回旋餘地的。
我甚至已經做好到時候自己去自投羅網的準備，挨刀子就挨刀子。這麽多次回到現實，都是連着睡着之前的時間線。
大丈夫死知己，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
可能上天感動我甘于奉獻的精神，在劇裏給的時間段裏老頭真的沒有使什麽下作手段迫害葉洸。
看來潛移默化使得，我撸起袖子端詳手腕上淺淺的一道傷痕，感覺自己好像做了一件無用功。
按照劇情安排，現在的簡居闕已經溜之大吉。
老頭布置的人手都全部去尋找他了，我現在無事一身松，踱步在屋裏開開心心地總結經驗，自以為已經get到了改變劇情走向的方法，一時之間忍不住飄飄然也。
卻忘記還有一個危險人物沒有撤離。
等我這個馬大哈發現葉洸早已不在隔壁房間的時候，一股惡寒籠罩周身！
老頭沒走！
我高興的太早了，如果說按照拍戲那會兒的時間線，葉洸确實算是安全的。可是老頭在這個節點裏還跟我們同處一個空間，他若是再想使點什麽別的壞法子也未可知啊！
我慌裏慌張地跑出府院，果不其然，整座樊府荒無人跡，陰冷的可怕。
此時我已然顧不上生産些什麽後悔自責的情緒，撒開腳丫子在大街上橫沖直撞，火速奔跑。
風度是什麽？禮貌是什麽？我只恨自己力氣有限，沒辦法在擁擠的人群中切割出一整條暢通無阻的道路，恨自己沒有瞬間移動的能力。
我憑借腦海中殘留的記憶，朝着樊家大院附近唯一一處死胡同奔去。
拍戲的時候，我就是在那裏被刺傷的。
如果劇情符合邏輯，那葉洸現在應該也在那裏。
沒有退路的死胡同，和沒有退路的劇情一樣狗血。
之前一直擔心計劃不成功，擔心葉洸真的會不可避免的走向這個結局，我很早就來這裏踩過點，甚至還知道從哪條路過來更近些。
倘若葉洸剛被引出去，那我指不定會比他到的要快。
天不遂人願，盡管如此這般不要風度地跑着，我還是看到了葉洸的身影正在朝着胡同深處走去。
慢了一步。但他身體狀态完好。
眼見心懸之事并未發生，我後知後覺地開始感受到四肢酸痛的運動後遺症，漸漸地放慢了腳步。心道我十七八跑一千五的時候都沒這麽努力過，沒想到如今二十七八了竟還是要這樣沖刺。看來當年偷過的懶，無論怎樣躲避，該還的還是得還。
然而，就在我懈怠的這一瞬，胡同暗處突然飛來明晃晃的箭羽！
“小……”
我無論如何都沒想到會是樹上有人，第一反應就是大喊，吓得脫口而出，拔腿就要往前撲。結果兩條不給力的腿緊張的發抖，情急之下竟不知道要先邁哪一條。
誰能想到樹上面竟然埋伏着兩個黑衣人，因為一直想着老頭是拿刀傷人的，一心只留意着地面，神經高度緊張，根本沒往天上想。
聽到身後傳來異動的葉洸應聲回頭，只見一片荒蕪塗涼的空蕩長街。
“心！”
再向前一步我的手就能夠扳住葉洸的肩膀，然而就在這樣不到咫尺的距離，我卻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從最靠近他背影的指尖開始粉碎消逝，無能的咆哮也被異空間的風吞噬卷席，再無半點痕跡。
怎麽會，怎麽會這樣？
我連困意都不曾有！到底是誰在操縱這個世界！猖狂到讓我直接清醒地見證自己的消失？
意識随風消散之前，我看到了躲在黑暗盡頭處一張熟悉的臉龐。
竟是遲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