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被男二號狠狠鄙視了
被男二號狠狠鄙視了
簡居闕本來就不願意搭理我。他知道我現在的臉跟葉洸化成了一個樣子,但是他不在乎,或者說沒辦法在乎。
因為上次穿進來的時候,他把我認錯了。
看到我穿的衣服跟葉洸穿的不一樣,就着急的以為自己相好換了衣服要跑路。
不過他之後一定知道是自己在我面前出了醜,所以再見到我也總是努力地去忽視我。
哪怕我夾槍帶棍的意有所指,他也沒有拍案而起指着我的鼻子讓我滾。
我和葉洸其實很好區分。這部劇是有時間線的,我的短馬尾适用于前面的戲碼,到了中後期往後,是要比葉洸現存的短上許多的。
殺青的那場戲我甚至戴上了後披發。雖然我向導演提出質疑為什麽一年的時間葉洸的頭發跟吃了生長素一樣的不合常理長那麽快。
但是為了美感、藝術感,導演差遣編劇給予我的解釋是:前期的短頭發是盤了一圈做的造型,其實本來就很長……
頭發長在自己頭上的我怎麽會不知道這話有多可笑,本以為自己避免了千篇一律的古裝發型,沒想到最後還是要為了導演審美買單。
不過這都不算問題,反正我紮個高馬尾在這裏的世界觀裏也不突兀。只是平時穿的衣服得注意點了,雖說不能一直穿着戲服,但是在日常活動裏多選點國風類型的衣服,至少沒那麽突兀。
總比我一身運動裝柔和點。就是擔心會被人罵凹人設。
來到這裏後,我便默認跟葉洸一起行動。據葉洸反應,簡居闕自從來到這處宅子之後,經常神龍不見蹤影。
哪裏是神龍不見蹤影,他打地洞去了吧。
拍過這場戲的我怎麽能不知道他幹嘛去了,當即一個白眼子甩出去,斜斜嘴沒出聲。
得虧面簾遮住我下半張臉,不然這麽醜的表情出現在葉洸面前,我倒有點兒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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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懂我心思的葉洸壓根沒注意到我的大白眼,只是拿戴了手套的手指頭撥了一下我神秘的面紗,取笑道:“徐大哥,你是誰家的小娘子嗎?出個門都要猶抱琵琶半遮面的。”
他很少叫我徐大哥,偶爾幾次也是故意使壞。笑話我完全沒有兄長的樣子。
我佯裝不懂他的出口成章,胡謅道:“油爆枇杷?什麽油爆枇杷?油爆枇杷腿嗎?”
一面說,一面躲開他的身邊,提着籃子跨過門檻,乖巧偏頭沖着坐在角落看熱鬧的瘦巴老頭和生和氣地打招呼。
“陳叔您早。”
“欸,早,出去啊?”
瘦老頭挺起後背,高興地點頭應和,葉洸在後面客氣作答。
“出去買點東西。”
我拐出大門,憤憤地吹出一口長氣,把面簾吹的飄飄蕩。心想要不是為了讓這老頭放松警惕,我才不願意搭理他這個重傷我家小白菜的鐵榔頭呢。
沒錯,這位守在樊家大院半截身子入土的瘦小老頭,正是殘害簡居闕滿門的始作俑者。
如果說簡居闕痛恨皇宮至尊的原因是因為皇帝縱容或默許孫知府謊報兇案實情,那他算是歪打正着。跟真實情況也算殊途同歸。
畢竟這瘦老頭的也是被上面授意才實施滅門行動的劊子手。
我不是沒有考慮過要把真相和盤托出,但思忱良久,分析完利弊得失,發現平白無故去勸說葉洸住客棧在外人看來完全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太過引人生疑,說不定那老頭察覺到不對勁,搶先一步滅人口舌。
如果去跟簡居闕告密兇手是誰,得到的結局更可能是自己先被誅殺。
所以現在唯一能做的,便只有寸步不離葉洸,以自己所能去保護他的周全。關于樊氏滅門案真相的調查在簡居闕的推動下緩緩拉開帷幕。
作為一個熟讀劇本三百遍,不會寫作也會默的“葉洸”扮演者。我其實并非全然的對這個階段的簡居闕深惡痛絕。
有時候看着他騎驢找驢的愚蠢行為,真的會從心頭産生一絲可笑的憐憫。
盡管我是真的挺不待見這個人的,但是當年被無辜滅門的簡居闕的确沒錯。
最是無情帝王家,當年只因樊父在官場中站錯隊,便落得一個滅門之災,實在罪不至此。
看着簡居闕對着看門老頭舉止客氣的蠢樣,我也曾忍不住嘗試着私下跟他交流了一下。
“遺傳?”
面對我總是一臉非禮勿視的簡居闕停下腳步,扭過頭居高臨下地看向我。
似乎非常奇怪我這個死對頭會主動同他攀談。
“什麽意思?”
我瞧着簡居闕臉上兩條胡亂飛舞的眉毛,不禁感嘆,裝出的傻帽還是抵不過真的蠢啊。
就像我演的葉洸,表面看起來對簡居闕情深意重,其實作為演員本人,早在心底問候一百遍簡居闕的祖宗了。
所以我的表演猶豫沾染了個人主觀色彩,難免也是浮于表面的。不過換哪個正常人,都沒辦法真心實意地去愛一個渣男吧。
但是這個世界裏的葉洸就不是這樣,他是真的愛……
這個世界的簡居闕也是,他是真的蠢……
面對蠢人我能怎麽辦,友情提示呗!
“就是一眼便能看出有血緣關系的意思。”
我眨巴雙眼,對他暗送電報。
劇裏的老頭一眼識破簡居闕真實身份即是因為簡居闕和當年的樊鑄綱長得特別像,也就是說其實從簡居闕出現在老頭面前時,他的一切計謀都無異于在大街上果奔。
可蠢人就是蠢人,我好心解釋,換來的卻是簡居闕一個更加鄙視的眼神:“龍生九子,九子各不同。”
我呸!你拽什麽文啊!驢唇不對馬嘴!
我呲牙想罵他,又擔心他丫的彙聚真氣給我一巴掌,一時間不知道是該以退為進還是一死了之,十分糾結。
沒想到這個臉硬的好像棺材板的蠢人又沖着我呵道:“你別用小修的臉做出這般沒出息的鬼樣!”
你弟!
什麽叫小修的臉,這是我的原裝臉!我還想說你別用鐘傑的臉裝x呢!
我揮舞拳頭,沖着簡居闕潇灑離去的背影大肆發洩。
明白了爛泥扶不上牆的人間真理。
心疼男人,天打雷劈。我tm活該!
要不是皇帝也是反派,我第一個沖上去告他肖想皇位!還龍生九子,丫你頂多一條地頭蛇!
不對,打洞的那叫老鼠!
樂于助人沒好報,獨善其身活到老。
我正式放棄簡居闕這位扶不起的阿鬥,這坨糊不上牆的爛泥。
決定還是繼續專心圍着葉洸轉去,我只答應小藍要拯救葉洸,男二號跟我沒關系!
事實證明我的決定是對的。
绛州表面一派祥和,其實暗地裏詭谲雲湧。
多幫小勢力頻起争鬥,并有愈演愈烈的征兆。
按理說绛州這種大城市,不像大恒城以武林幫派為主,中央的通緝令是要比別的地方多一些的。
但是如果真按小說上的來,葉洸跟簡居闕都易了容。那這部劇也沒辦法拍了,主角的臉不露,頂個假胡子假面具的,粉絲也不會買單呀。
所以拍戲的時候,就把皇帝下令追查逃犯的事兒模糊處理了。
薛定谔的追逃犯,一切為了鏡頭服務。
我知道劇情設定,并不害怕會有官兵天降。葉洸他們卻不知情,看到路上打架鬥毆的便如驚弓之鳥,頗為忌憚。
甚至葉洸連那半截黑手套都不敢摘了,時刻準備迎接戰鬥。
我一直好奇他的皮手套跟道具組做的一不一樣,有次趁他坐在對面喝茶,忍不住上手摸了一下。
有紋理有質感的材質,溫潤舒适。
我發誓這個偶發性的動作絕對沒有耍流氓的性質。
只不過是好奇心旺盛,求知欲強烈。
可是在性取向方面與我背道而馳的葉洸眼裏就不一樣了。
他喝水的動作停下了,杯子卻不離嘴,眉毛輕輕向上動了一下,眼睛順着我的手往下瞥,悶聲問道:“做什麽?”
他的聲音被空掉的茶杯吞噬又彈回,重重地敲打在我的胸口。
做什麽?
我垂下頭,盯着自己掌下的黑手套。把我只是想摸摸你手套材質看看透不透氣的說辭咽進肚裏,艮起眉頭開始思索更加有信度的借口。
“嗯?”
得不到回答的葉洸又含糊地喊了我一聲,但也只是用聲音表達疑惑,沒有動作,回握或者抽離。
我循聲瞟了一眼他看不出喜怒的臉,回想他剛剛的神情,後知後覺自己好像沒有辦法憑借劇本裏的寥寥幾字去判斷他的感情了。
這是一道巨雷,劈中我自以為所擁有的上帝視角。
“喜歡這個手套嗎?”
葉洸見我老僧入定,動了動手指,主動為我開脫。
喜歡……這兩個字如同一顆點燃撚線的炸彈滾進我的神識,分崩離析,坍塌粉碎。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收回的手,不知道自己回答了什麽。
我再也沒有辦法把他的臉當作鏡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