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二十六、烈火雄心
二十六、烈火雄心
時錦有些驚訝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麽,就看到眼前的男人一把抓住了“自己”的肩頭。
時錦幾乎下意識地就以為眼前的這位青梅竹馬也要像先前的那些男人一樣, 将這具身體翻來覆去地折騰。結果眼前的青梅竹馬卻并沒有其他的動作,只是用力地按着她的肩頭,同時說了句什麽。
時錦的心中也有了明悟——這位青梅竹馬在問她,能不能嫁給他。
這具身體的內心瞬間就變得五味雜陳,時錦共享着一切感官,能夠感受到這種難以言喻的心痛和感動,同時還燃起了對未來的希望。這份情感實在是太過于濃重,時錦立刻就流下了眼淚。
兩個孩子還在後面抓着母親的衣服下擺,而眼前的青梅竹馬則又說了些什麽, 女人更加感動了, 她最終還是沖着青梅竹馬點了點頭。
于是時錦只覺得眼前一花,下一秒, 她已經帶着兩個孩子住進了另一個破房子。比先前的屠戶的房子要好一些, 只是依舊是茅草頂。唯一不同的是,這具身體的心情變得很雀躍,兩個孩子也長大了不少,開始懂事。
一切似乎都在向着有希望的方向進行着。
只是時錦總覺得, 好日子應該沒有這麽簡單就會到來。
果然, 就在這具身體打掃家裏的時候,家中又來了個不速之客。不是別人, 正是這具身體的父親。哪怕看不清眼前男人的臉,時錦都能夠感受到這具身體在面對自己的父親時,那種怨憤和痛苦。
情緒來勢洶洶, 幾乎将時錦給淹沒。她甚至在那個瞬間,真的将自己當成了這具身體的靈魂, 差點失去自己的意識。
只是很快,當那位父親沖着女子露出了一個惡意的笑容時,時錦還是及時從情緒之中抽離了出來。
女人很激憤,但是又對父親有畏懼。不過她到底還是堅持了自我,并沒有将父親迎進門,反而壯着膽子将父親攔在了門外。
然而她太虛弱了。
她虛弱到幾乎沒有辦法反抗,眼前的男人也不強壯,但依舊抓着她的手扭打着,便将她壓進了房間。
時錦在“父親”貼過來的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圖。時錦惡心地想吐,更想要用不管什麽東西給這個老變态開個瓢。可是不管時錦怎麽努力掙紮,她這次還是控制不了這具身體,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那個男人将女子壓在了床上。
Advertisement
眼看着女子就要陷入危機,兩個孩子無助地坐在地上哇哇大哭,忽地家門被人猛地踹了開來。緊接着,那個壓在女子身上的“父親”便被一股猛力拽着摔到了地上。
下一秒,當女子坐起身來,就看到自己現在的丈夫,那個身體不是那麽強健的書生,為了保護自己的妻子,和“父親”扭打在了一起。女子驚慌失措,她想要拿起什麽幫助自己的丈夫,然而就在她轉身又轉回來的剎那,自己的“父親” 已經将丈夫猛地推到了牆上。
哪怕聽不到具體的聲音,時錦都能夠感受到自己的喉頭在瘋狂地震動。女子在尖叫哭嚎,可是她的丈夫已然倒在地上,腦後緩緩地滲出了血液,再也聽不見她的呼喚。
女人在看到血液的時候,時錦的神志瞬間陷入了迷失。她能夠感覺到這具身體正在做什麽,但是卻無法真實地分辨。等她再一次清醒過來的時候,就看到自己的手中握着一把刀,而那個“父親”也已經同丈夫一樣,倒在了血泊之中,生死不明。
——
時錦睜開雙眼的時候,只覺得腦袋還沉浸在剛才的夢境之中。
“醒了?”李大娘的聲音從旁邊傳了過來,“你在旁人的家中,也是這樣說睡就睡嗎?”
時錦看着眼前的李大娘,沒有吱聲。不知道為什麽,她突然覺得眼前的這個李大娘很親切。就好像是……就好像她看着這個李大娘從小長大的一樣。
李大娘也注意到了時錦的古怪,她蹙了下眉頭,惡聲惡氣地道:“睡醒了就趕緊滾!我這地方可不留人。”
“叨擾大娘了。”時錦甩了甩腦袋,從床上輕巧地跳了下來。不過她并沒有忙着走,而是問道:“大娘,可知道這祠堂當中養了多少的怪物?”
時錦清晰地看到李大娘的手抖了抖。
“你想去看看?還是你想成為裏面的一份子?”李大娘的聲音很冷,“你要是想去送死,我也不攔着你,都在地底下,自己去看吧。”
時錦笑了笑:“多謝李大娘了,那我就不多打擾,這便走了。”
說着,時錦下意識地做了一個向耳後挽發的動作。
她并沒有在意這個動作,反而是李大娘看到了之後,眼睛瞬間瞪大。
她驚疑不定地看着眼前的時錦,喉頭抖動,卻最終沒說出聲。只是眼睜睜地看着時錦離開了自己的房間。
——
褚英在家中等得坐立難安,他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才終于看到時錦順着門縫擠了進來。
褚英松了口氣,歡喜地迎了上去:“你回來了!你不知道,我等你等得有多心焦。”
“我去探了探李大娘的口風,她看起來倒是沒有什麽抗拒的,”時錦說道,“不過那個祠堂裏面還真是事情不少,我得徹底地摸索一遍。”
褚英擔心地問道:“可你上次去的時候不是……不是差點就……”
“這次不會了,”時錦看着褚英,露出了一個安撫的笑容,“李大娘已經将祠堂內部的情況,同我細細地講了一遍。”
其實只是随口說了兩句,但是時錦不會随便和褚英說實話,自從經歷了上次土地公的事情之後,時錦不管面對誰都會下意識地保留三分。
同樣的,她也有預感,每天睡着後的這個夢境應該馬上就要結束了。等她在夢境裏面過完那個女子的一生之後,這個村子也會發生質的變化。
只是不知道這樣的變化是好還是壞,對自己是有利,還是會讓自己陷入更加瘋狂的境地。時錦對此一無所知,她如今純粹地就是在賭,反正賭輸了大不了同歸于盡,難道還有什麽可失去的嗎?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那個祠堂是絕對不能留下來的。
想到第一次刺探祠堂時,見到的那個古怪的蝸牛人,時錦就覺得惡寒不住地攀上脊背。她坐在褚英家桌前,思考了很久,久到褚英懷疑她是不是又睡着了,時錦突然說道:“褚英。”
“你說,如果我把那個祠堂給燒了的話,會對你們村子有什麽影響呢?”
褚英猛地擡起頭,看向了時錦。他想要從時錦的表情中尋找到開玩笑的跡象,然而時錦雖然笑着,但是眼神卻十分認真。
——真的是,不知道糾結這麽久有什麽意思,就應該像當初的昭敏夫人一樣,見皇宮不爽,那就放一把火吧!
用熊熊的火焰将污穢燃燒殆盡,是對待罪惡最為高效的方法。
——
時錦并沒有拖延。她在确定好了之後,就開始搜集自己需要的東西。
她甚至還抽空又一點點地摸索了祠堂,畫了個大概的地圖,将祠堂整個布局全都記在了心中。與此同時,她也又做了幾次夢,夢中的女子經歷各種屈辱,一個人帶着一兒一女,艱難地在這個村莊之中生存着。在時錦最後一次醒來的時候,她夢境中的兒子女兒已經長大成人。
那後面還會發生什麽呢?兒女長大,按這個世界的理論來說,這個女子應該過上頤養天年的日子了,後面還會發生什麽變故?
時錦想不通,幹脆也不浪費腦筋,反正等做完了夢t,她就知道會發生什麽了。
在一切都準備好了之後,時錦揣上了火絨,又一次靜悄悄地出了褚英的家門。她熟門熟路地直奔祠堂而去,但并沒有去尋李大娘,而是先去了祠堂前方的一間小屋子,在裏面尋到了一個活板門之後,順着活板門進入到了一條隧道。
那條隧道十分地幽長,哪怕時錦有遁法,也頗為花費了一番功夫,才接近了盡頭。她尚未來到具體的位置,就已經感覺到了黑暗的環境之中,有什麽東西正在戒備地爬行。窸窸窣窣的聲音不絕于耳,光是聽着就讓人起了雞皮疙瘩。
時錦沒有猶豫,她立刻用上了自己那異化的第三只眼睛。靈力灌注下,她能夠清晰地看到,在盡頭的周圍,全都是像那一天在祠堂裏面看到的變異蝸牛人。
這些蝸牛人看起來更加的柔軟猙獰,人面扭曲,雖然背着殼,但是行動并不緩慢。如果時錦發出一點聲響的話,那一定會迎來他們瘋狂的攻擊。
看着蝸牛人的行動,時錦微微嘆了口氣,從懷中拿出了一個罐子。那是一個破舊的罐子,裏面裝滿了白色的鹽粒。
“就讓我來給你們結束這痛苦的生命吧。”時錦撫摸着罐子,小聲地嘟囔了一句。緊接着,她便打開了罐子,将裏頭的鹽沖着那些蝸牛人揮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