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二十五、夢中世界
二十五、夢中世界
褚英擔心地看着時錦:“你的臉色很難看。”
時錦的模樣确實很糟糕, 本來在修行了之後,□□受到靈氣滋養, 已經脫離了先前那副病殃殃的模樣。只是在經歷了一個晚上噩夢的折磨,時錦居然又有了點先前虛弱的樣子。
她的喉頭不斷地在作嘔,想到夢中的場景,她就覺得既悲憤又無力。如果可以的話,時錦恨不得用夢中的那個身體和那兩個畜生同歸于盡。
只是可惜的是,時錦畢竟只是在夢裏經歷另一個女人的一生,她只能夠眼睜睜地看着“自己”從明媚的少女變得逆來順受,甚至在醒過來之前,時錦驚恐地發現, “自己”居然懷孕了。
——幸好褚英及時将時錦搖醒了。
一直到坐在桌邊, 時錦都覺得心有餘悸。褚英又給她倒了熱水,時錦喝了之後, 才慢慢地從那漫長的噩夢之中掙紮了出來。
仔細算來, 這一次居然在噩夢當中度過了接近五年的時間。只怕下一次進入夢鄉之後,在夢境世界度過的時間就會更長。
時錦又喝了一口熱水,勉強将泛起的惡心感重新壓下去。她思量片刻後,問褚英道:“那棵大槐樹在村口?我能去看看嗎?”
褚英猶豫了一下, 許是覺得大槐樹同祠堂不可同一而論, 最後還是慢慢地點了點頭。但是褚英有自己的條件,他不厭其煩地叮囑時錦:“你一定要把那個面具給戴上, 雖說你會縮小身形,但是還是要以防萬一。”
時錦點點頭,兩個人吃完了早飯之後, 時錦便戴着那面具,重新縮小了身形, 跳上了褚英的肩頭。
褚英也在四下無人的時候,慢慢地向村口走去。時錦看着褚英去的方向,認出來那就是自己被花轎擡進來的地方。
而随着褚英的接近,時錦也終于看到了他口中所說的那棵大槐樹。
果然是十分巨大的一棵槐樹,樹幹粗到三人無法合抱,樹冠更是籠罩出了一大片的陰影。哪怕是靠近一點,時錦都能夠感受到大槐樹周圍的氣溫同陽光下的不一樣。
“這棵大槐樹,就是當時她上吊的那棵。”褚英不太敢接近,還沒有走入樹冠的範圍,便停下了腳步。
時錦看得見,那棵大槐樹的四周,用一圈繩子圈了起來,而大槐樹的樹身上,還貼着一些亂七八糟的符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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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棵樹有什麽古怪嗎?”褚英又問道。
時錦嗯了一聲:“有古怪,這棵樹散發的都是陰氣,所以周圍才會有寒意。但是又好像是有懂行的人用了點方法,讓這棵樹的陰氣無法外溢,這才被圈在了樹冠的範圍之內。”
褚英聞言,仿佛被火燙了一樣,連忙又往後退了兩步,距離大槐樹樹冠的範圍更遠了一些。時錦則順勢跳下了褚英的肩頭,向着大槐樹的方向走去。
剛一踏進樹冠的範圍,時錦便感覺到那陰氣瞬間提升了好幾個濃度。越是接近大槐樹,那陰氣就愈發濃重。時錦走到樹幹旁邊的時候,只覺得那陰氣糾纏着怨氣,濃得幾乎要化成水滴了。
這地方究竟死了多少人?為什麽會有這麽重的怨氣?
怪道這個村子裏死了那麽多的女子,但是時錦從來沒有在村子當中看到過有任何的陰魂。只怕是全都被這大槐樹給吸收走了。
時錦暗自心驚,同時也開始查看起了那樹幹上的繩子和符紙。只是試探了半晌,時錦發現,那繩子和符紙不過就是糊弄人的東西,并沒有什麽大的作用。
那是什麽将這些陰氣都困在這個範圍之內?
時錦想了想,忽地一掐法訣,額頭中的皮肉便開始莫名地蠕動扭曲。片刻間,一顆眼珠便從時錦的額頭紅痕中破土而出。
——這眼珠也是當時向土地許願後的後遺症,盡管長生金丹将異化全都壓往了無限的以後,但總歸是無法消滅,因此還是留了一顆核心,如今倒是能夠派上點用場。
她将靈力灌注于那顆眼珠之中,重新看向大槐樹。這一看終于是讓時錦看出了問題——只見大槐樹的周邊土地中,有個東西正在抵擋着大槐樹的陰氣外洩。只是那東西的光輝也很黯淡,眼看着就要失效。
時錦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動手将那東西挖出來——若是如此,那這棵大槐樹龐大的陰力,只怕瞬間就能夠将這個村子化作鬼蜮。
她雖說可以抵擋,但是褚英就不一定了。
于是時錦重新回到了褚英的身邊,拽了拽他的褲腿:“我們走吧。”
褚英本來想要問些什麽,但還是憋在了肚子裏。只是他們轉身打算離開的時候,卻有不速之客出現了。
那是幾個村子裏的男人,他們向來是不下地的,所以只會在這個村子裏面游手好閑地閑逛。而今天他們正好看到了褚英,頓時眼前一亮:“褚英!你不下地在外面偷懶?快點滾過來!”
“是啊是啊!讓哥哥們好好教教你規矩。”
幾個男人惡劣地笑了起來,而褚英的臉色也變得一片慘白。他下意識地看向了肩頭,只見時錦已經跳上了他的發髻,藏進了褚英的頭發裏。
“我可以幫忙,”時錦沖着褚英的耳朵小聲地說道,“你如果信我,就往後退兩步。”
褚英回頭看了一眼:“可是……那不是要走進大槐樹的範圍了嗎?”
“你是怕虛無缥缈的陰氣,還是怕眼前的男人?”
時錦一句話讓褚英瞬間下定了決心。他咬了咬牙,退後兩步,進入到了大槐樹的樹冠範圍之內。
說來也怪,褚英剛剛走進去,那幾個男人便不約而同地停下了腳步。他們臉色陰沉地互相看了看,就好像是在忌憚着什麽東西。
其中一個男人還發狠道:“褚英,老子就不相信你能夠在裏面呆上一輩子!”
“今天不是我輪班,”褚英也壯着膽子說道,“如果是我輪班的話,我一定不會推拒,畢竟我……我不能壞了村子裏的規矩。”
男人們又猶豫了片刻,最終居然就這麽離開了,到底是放了褚英一馬。褚英站在樹冠底下,看着那些男人的背影,神情還有些恍惚:“他們……他們就這麽走了?”
“這棵樹究竟有什麽古怪?!能夠讓他們不敢踏進這樹冠的範圍一步?!”
時錦笑了一聲:“這就得去問問祠堂裏面的那位李大娘了。”
——
李大娘再一次看到時錦的時候,是覺得驚訝的。
她知道時錦一定會再來,但是沒想到這麽快。
“我今天去看了村口的大槐樹。”時錦并沒有客套,只一句話便将李大娘說得色變,“那棵樹的陰氣被困住了,同時被困住的還有十分濃重的怨氣。”
李大娘豁然起身,她盯着時錦看了一會兒,緩緩說道:“你想要做什麽?”
“我本來是只是想要從這個地方逃出去,只是現如今,我想要知道,這個村子裏面究竟發生了什麽。”時錦說道,“特別是這個祠堂,除了你,究竟還藏着什麽東西?”
李大娘冷哼了一聲:“你想要知道發生過什麽,我就要告訴你?你好大的臉面!”
時錦還想要再勸勸,然而一陣熟悉的睡意卻在這個時候突然襲來。
時錦大驚失色——不對!她算着時辰的,現在不應該是睡覺的時候!怎麽這麽快就感到犯困了!
那睡意來勢洶洶,時錦根本招架不住,她踉踉跄跄地走到了李大娘的面前,幾乎支撐不住,咬牙道:“大娘……還請大娘收留我……我快撐不住了……”
李大娘見時錦忽地像是犯了病一樣,也是吓了一跳。她下意識地伸手扶住了時錦,本來還想要說什麽,卻見時錦頭一歪,居然就這麽睡着了。
李大娘臉色來回變幻,最終還是沒有真的放任時錦不管。她長嘆了一口氣,扶着時錦走進了她的裏屋,将她藏到了自己的床上。
看着時錦在睡夢中變幻不定的臉色,李大娘的心中也不禁微微感到好奇——這陌生的女人在睡夢之中,究竟會夢到什麽呢?
——
“哇!哇!”
時錦此刻正被兩個孩子圍繞着,一男一女,此刻都在不斷地哭鬧着,看着年歲倒是不小,至少已經有個四五歲了。
她有些懵逼——一個晚上,這夢中的女子居然就已經有了兩個孩子,變化的也太快了。
只是不變的是,這夢中的女子身體依舊虛弱,時錦還是能夠感受到那種從身體內部泛出的無力感,甚至還虧空了不少。
女子似乎正在漿洗衣服,只t是先前那個可怕的屠夫已經不見了。時錦還通過女子的眼睛,看到了家中零散的東西上挂着白色的布,心中略微明悟——恐怕那個屠夫出了什麽事情,已經去世了。
去世了也好,哪怕辛苦些,至少是不用再經歷那種噩夢般的生活了。
時錦正想着,卻聽到房門被人敲響了。女子擦了擦手,連忙過去開門,破敗的房門打開了之後,看着眼前的來人,哪怕看不清男人的臉,但是時錦還是認出了那個人身上穿的長衫。
——來的是這個女子的青梅竹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