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三十六、歸月山老祖
三十六、歸月山老祖
“你修煉了兩年就築基了？”一邊的一個不知名的長老顫抖着聲音問道, “當着咱們這麽多人的面兒，你可不能說瞎話。”
時錦認真地點點頭：“自然是不敢妄言的。”
玄陽子抱着最後一絲希望問道：“那你今年……多大了？”
時錦在心中算了算道：“尚未到二十。”
玄陽子眼前一黑。
特別是看看站在那兒氣質出塵的時錦, 再看看時錦旁邊臊眉耷眼的卓遠舟，玄陽子的心中頓時就升起了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情緒來——兩年築基！為什麽這樣的好徒弟是桃華師叔的！
“……真是天資聰慧啊。”方長老幹巴巴地感嘆了一句，接下來就不知道要說什麽了。
一時間，整個望海歸一閣竟然陷入了一種古怪的沉默。
最後還是掌門玄陽子出口打破了這片寂靜：“罷了，你的身份已經證明，咱們就別都聚在這兒了，散了吧。”
大家得了令，這才紛紛起身，沖着玄陽子行禮後, 三三兩兩地離開了這個地方。而玄陽子則對着時錦招了招手：“小師妹, 帶着你師侄，随我來。”
時錦點點頭, 旋即沖着卓遠舟露出了一個和善的微笑：“起來吧, 師侄。”
卓遠舟：……
——
一路上，卓遠舟都沒有能夠接受自己剛認識沒多久的師姐，就這樣莫名其妙地成了自己的師叔。一直到進了師父玄陽子的內室之後，都顯得有些魂不守舍。
還是玄陽子看不下去了, 喊了他一聲：“遠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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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遠舟這才回過神來, 他抖了抖，老老實實地跪在地上：“師父。”
“你此次私自出行, 創下大禍，還害得你師妹慘死，”玄陽子看着自己的徒弟, 表情很嚴肅，“若非是你将你師叔帶回山上, 你如今已經要被封在冰洞之中。”
“只是功不抵過，你依舊要接受懲罰。從今日起，你便去思過崖好好思過吧，等你什麽時候快要築基了，什麽時候再放出來。”
卓遠舟盡管平日裏驕縱，但是也知道自己這次是真的做錯了。他對師父的責罰并沒有異議，而是老老實實地磕了頭，又和時錦打了聲招呼，這才走出了內室。
瞬間，屋子裏面就只剩下了玄陽子和時錦兩個人。和面對徒弟時的冷硬不同，玄陽子倒是對時錦露出了一點笑意：“小師妹，快坐吧。”
時錦在一邊的蒲團上坐下，卻聽玄陽子道：“小師妹，桃華師叔已經過世許久，可你方才說你修煉才兩年左右，這……你是從何處得到了桃華師叔的傳承？”
“說來也是一段古怪的緣分。”時錦嘆了口氣，将在皇城之中的事情和盤托出，只是隐去了自己穿越和長生金丹那一段。玄陽子聽得認真，等時錦講完了之後，他思忖片刻道：“竟是如此，只怕那位昭敏夫人，便是你未曾謀面過的大師姐，也是桃華師叔的親傳弟子。”
時錦回想了一下昭敏夫人，卻覺得不太對——如果是桃華真人的弟子，為什麽昭敏夫人會被一條簡單的鎖鏈困住，就這樣被鎖在了深宮之中？
“當年桃華師叔的這位女弟子也是匆忙間下了山，再無音訊，哪怕是後來桃華師叔隕落了，他的這位弟子也從未出現過。”玄陽子依舊在感嘆着，“本以為桃木劍便要從此流失于世間，沒想到兜兜轉轉，終究是回到了你的手上。”
時錦嘆了口氣：“不過是昭敏夫人心善罷了……若不是她，我如今也不過是一具枯骨。”
玄陽子聞言，哪怕修煉多年，此刻也不禁有些黯然。他站起身，對着時錦道：“你随我來。”
兩個人穿過了一個長廊，又轉了個彎後，時錦忽地嗅到了一股香火的氣息。等再靠近一點後，時錦眼前便出現了一個香堂。而從敞開的門可以看到，裏面擺滿了香案，只是和雙林村那可怕的祠堂不同，這香堂裏面，擺着的全都是點燃了的命燈。
玄陽子指着裏面的命燈說道：“這裏面擺着的，便是我們歸月山人的命燈。只要你的命燈還亮着，就代表你性命無虞。若是你的命燈熄滅了，那歸月山便會查出你是自然隕落，還是被人所害。”
時錦一邊在那些命燈之中逡巡，一邊随口問道：“調查了做什麽呢？”
玄陽子笑了笑：“若是自然隕落，那便是為其辦身後事。若是被人所害……那便是有怨報怨，有仇報仇。”
時錦聞言，忍不住看了看玄陽子——不得不說這位掌門看起來還是十分有世外高人的形象的，站在那兒眯着眼睛背着手，不怒自威。只是不知道為什麽，時錦總覺得這位玄陽子師兄好像有點……頑皮？
——別不是當掌門壓抑的太久了變态了吧……
時錦唾棄着抛開了腦子裏不着調的想法，問玄陽子道：“師兄，我方才看了，這裏的命燈衆多，若是命燈熄滅了也有牌位替上，只是……我并沒有看到桃華真人的牌位？”
玄陽子眼神複雜地看了時錦一眼：“方才上t山來的時候，你應當也見過那片桃花林了吧？”
時錦點點頭。
“說來這也是一樁公案，當年歸月山遭了大難，桃華師叔盡力抵擋。好不容易将整個歸月山封在了護山大陣之中，可桃華師叔卻因為傷勢過重而堕化，化作了一整片的桃花瘴，在護山大陣之中四處飄蕩。”
時錦是見過堕化場景的，不管是昭敏夫人還是土地公，其實都表現出了巨大的破壞力。聽到玄陽子這麽說，她想象了下當時可能會出現的場景，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那護山大陣不能開啓？”
玄陽子搖搖頭：“為了抵禦外敵，護山大陣當時要鎖上七七四十九日。”
時錦：……
——怪不得那些歸月山人在她進了正堂的時候，一個個看她的眼神那麽複雜。只怕當時的歸月山沒被外敵殺死，到差點被自家的堕化師叔給殺絕了。
“後來還是後山一直沉睡修養的老祖宗親自出手，将桃華師叔化作的那一片桃花瘴給壓在了歸月山其中一個山頭之上，化作了那一片桃花瘴林。平日裏只要不靠近，也對人無害，這才相安無事了這麽多年。”
玄陽子長嘆了一口氣：“從此以後，桃華師叔的山頭便成了歸月山的禁地，桃華師叔的牌位也被從這香堂之中撤了下去。”
時錦幹巴巴地笑了兩聲：“……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好了，不說這些了。”玄陽子一揮袍袖，一盞新的命燈便憑空出現，“如今你既然已經歸山，那便要按照規矩也點一盞命燈，來吧。”
時錦沒有拒絕，她捏出了自己的一點靈力，輕輕地投入到了那命燈之中。原本黯淡無光的命燈瞬間被點燃，綻放出了彩色的光。
時錦也能夠感覺到，自己的氣息被那命燈攝取去了一絲，作為了标記。
玄陽子見命燈點燃，伸手輕輕一拖。那命燈便憑空飛起，仿佛長了眼睛一樣，緩緩地落到了倒數第二排的空位之上。
“如此便成了，”玄陽子摸着自己的胡須，沖着時錦笑呵呵地說道，“小師妹，來來來，我帶你去認識認識你的師兄師姐們……”
玄陽子的話尚未說完，時錦卻忽覺不對。剛剛還算寧靜的香堂之中，忽地泛起了一層層的漣漪。緊接着，一個聲音便落入了二人的耳中。
“玄陽子，帶桃華的徒弟來見我。”
那是個有些雌雄莫辨的聲音，聽起來語氣輕柔，但卻讓玄陽子如臨大敵。他立刻躬下了身子：“是！”
時錦好奇地問道：“師兄，剛剛那是……”
“噓，”玄陽子沖着時錦比劃了一下，臉上是的驚恐尚未散去。他等了半晌，确定剛剛說話那人不會再開口了之後，才小聲地說道：“那是後山的老祖在尋我們！快些同我一起過去吧。”
說着，玄陽子也覺得納悶——平日裏老祖都在沉睡，非緊要不會輕易出現。怎麽今日不過是桃華師叔的傳承弟子回了山，還将老祖給驚動了呢？
只是心中疑惑，動作卻不敢耽誤。有玄陽子帶路，二人沒費什麽功夫，便已經來到了後山。
甫一踏入後山的地界，時錦便察覺到了一股難以言喻的威壓充斥在整個後山之中，不管來人是誰，全都處于這樣可怕的威壓之下，讓人幾乎生不出一點反抗的心思。
玄陽子居然也冷汗涔涔，他在路上還叮囑了時錦許多，讓她見到老祖的時候必然要懂點禮，不然的話小心老祖拿她當點心吃了。
終于，兩個人停在了一個大殿門口。玄陽子想要和時錦一同進去，二人卻又聽到了方才的那個聲音：“将桃華的弟子留下，你先走吧。”
玄陽子無法，只能夠恭敬地應了一聲離開了，臨走的時候，還給了時錦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時錦：……
她只能硬着頭皮一步步地向大殿內走去，那大殿正中擺着一扇屏風，屏風後影影綽綽的有一個人影，聽見時錦進了門，那位神秘的老祖含笑道：“你便是桃華的弟子？來，走近些，叫老祖好好地瞧瞧。”
時錦又向前走了兩步，距離屏風不過咫尺，同時，她也看清了那屏風上映出的影子。
——那并非人形，而是一個渾身扭曲，長着無數觸手的“人”。那些長短不一的觸手在屏風之後盤根錯節，此刻正不斷地蠕動着。
時錦甚至能夠看到有細細的觸手從屏風之後探了出來，正在慢慢地向她接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