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章
第 35 章
自使用過兩面宿傩靈魂, 藤丸澪發現自己忽然變得可以直接看到詛咒，這種新鮮「變化」讓她時常路走t一半就被路旁樣貌醜陋的詛咒吸引走注意力。
當第一次察覺到自己在非特殊條件下被動觸發「可視詛咒」技能時，藤丸澪曾停下來認真思考到底是選擇假裝沒看見詛咒繼續往前, 還是選擇快速将其祓除？
然而下一刻，詛咒像是感知到食物般猛地盯住藤丸澪, 飛速向她攻來——
其所糾結的選項, 詛咒已經替她做出選擇。
藤丸澪瞬間屏息, 身體熟練運用兩面宿傩教導的體術倏地祓除詛咒！
她的體質已經改變, 詛咒将她當做美味的食物。如果不想成為詛咒的口糧, 她就必須将詛咒祓除。
“就算沒有惡鬼，由人類內心恐懼衍生之物也足夠摧毀他們脆弱的生命。”
沒人向武神許願，忽得空閑的夜鬥這段時間一直都留在藤丸澪身邊, 緋偶爾也會顯現出人形，面帶微笑地旁觀夜鬥祓除詛咒。
“傳聞五條家「六眼」之子不幸夭折的第二天，咒術師嚴密保護的「星漿體」也差點遭遇襲擊, 險先喪生。不幸之事連續發生，禦三家的當主們都很頭疼吧。”緋雙手托臉，語調平靜說着。
“本就術士凋零的咒術界, 不得不将散在各地祓除詛咒的所有最強咒術師調回，時刻護衛「星漿體」。”
“而現世詛咒卻不斷增多, 新一代咒術師也越發疲于應對。”
“照這種情形下去，用不了多久, 此岸的詛咒數量就會迸發增長, 快速滿布各個角落……”
“夜蔔, 此岸人類很快就會失去生存空間。”
“為什麽五條家的六眼之子會夭折？”夜鬥皺眉, 疑惑看向緋。他當然明白詛咒暴漲的弊害，可是——
咒術師血脈的生命韌性極強, 就算這個時代術士凋零，「夭折」這般脆弱的詞彙也不該與咒術師……尤其是五條家的六眼之子聯系起來。
他曾在平安時代見過五條家的六眼之子一面，對方生命力與咒力呈現出來的都是完整正向數值，而這些異于常人的數值顯現全都與六眼息息相關。
這樣的存在，怎麽可能會「夭折」？
“夜蔔很在意嗎？”緋詢問完，又補充道：“五條當主公布的消息。”
“只是覺得怪異。澪——”夜鬥隐隐覺得這些消息充斥着違和感，他回應完緋，立刻轉頭望向藤丸澪，“你覺得……呢？”
“……”
藤丸澪低頭，沉默且專注地盯着剛才詛咒出現的位置。
“聚精會神看什麽呢？”夜鬥順着藤丸澪的視線方向望去，完全不明白她為什麽能盯着那個方向如此入神。
空氣中殘留的詛咒氣息已經完全消散。
藤丸澪擡頭回道：“只是稍微有些在意。”
她之所以盯着詛咒出現的位置入神，是在回憶自己曾在何處感知過與那個詛咒身上一樣的熟悉氣息。
“這些詛咒……”藤丸澪話音剛落，就聽到樹葉被快速帶起的「沙沙」聲響逐漸靠近，再一眨眼，就看到忽地從樹叢裏躍出來的神色錯愕少年。
只是一眼，藤丸澪就認出對方身份——
“裏梅。”
即便樣貌與年齡完全改變，藤丸澪還是認出了裏梅。
裏梅剛想露出放松表情，卻因留意到她身旁正站着禍津神，立刻擺出警惕的備戰姿态。
“「裏梅」？”夜鬥眼神銳利地落在對面‘少年’身上。
對方曾是平安時代跟随在兩面宿傩身邊的詛咒師。
如果他的記憶沒有紊亂，平安時代的裏梅應該早已被大陰陽師與禦三家當主合力打敗、封印。
“要斬嗎。”感覺到夜鬥情緒，緋悄聲無息站在他的身側。
聽到緋的話語，裏梅眸中防備之色加重，面上神色也從看到藤丸澪的一瞬放松開始變得冷漠起來。
“澪，你确定對面之人就是當年跟在宿傩身邊的詛咒師裏梅？”夜鬥只從對面少年身上感知到與詛咒如出一源的氣息，他确實很想揮刀，但是……
對面之人是她在此岸為數不多的羁絆。
藤丸澪肯定點頭。
見禍津神和藤丸澪關系融洽不像是劍拔弩張的樣子，裏梅稍微收起一些身上的寒冷氣息，“澪，你……”
話到嘴邊，再看禍津神和藤丸澪站在一起的狀态，裏梅沒由來覺得礙眼，如果換成是宿傩大人——
想到宿傩，裏梅恍然大悟，趕忙提醒：“澪，宿傩大人也醒來了。跟我一起去找他吧。”
提到兩面宿傩，藤丸澪臉上神色果然有所變化。
可是……為什麽連站在她身旁的禍津神聽到這句話後臉色也有所變化？看着不知為何忽然就站到藤丸澪前面、露出滿是怪異微妙笑容的禍津神，裏梅皺眉，表情不悅：“你要做什麽？”
“難道你不覺得奇怪嗎？澪為什麽也能生活在這個時代？”夜鬥一改常态，臉上故意擺出惡劣的微妙表情、壓低嗓音引導裏梅往錯誤方向思考，即便對方仍不動聲色望着自己，他也能神色自然繼續引導話題。
藤丸澪不明白夜鬥為何突然會有這樣的行為，剛心生疑惑，她就留意到夜鬥背在後方朝她比出「保持沉默」的暗語手勢。
夜鬥：“又為什麽你先遇到的是澪，而非宿傩？”
聽到與宿傩有關的訊息，裏梅總算有所反應：“宿傩大人行蹤神秘且自由，未能在感知氣息那一刻立刻追随宿傩大人，不算怪異之事。”
“嗯——”夜鬥故意拉長音調。
“怎麽？”裏梅表情逐漸冰冷。
“哎。”夜鬥故作嘆息，攤手搖頭：“提示都這麽明顯，你居然還沒想明白其中緣故？沒想到在平安時代如此有名的詛咒師竟然連這麽簡單的「術式」都沒看出來，看來我還是……”
對上夜鬥欲言又止還夾雜着失落的目光，裏梅面無表情擡手，周身空氣立刻凝結出鋒利如開刃匕首的冰錐，直指夜鬥。
“有話直說。”裏梅壓低聲音。
夜鬥聽得出那是咬牙切齒的聲音。
他臉上笑意稍斂，擡手攔下進入備戰狀态的緋。
“「容器共用」。”
夜鬥口中的陌生詞彙清晰剛落入藤丸澪耳中，她就感覺到裏梅立刻投向自己的驚疑視線。
藤丸澪面無表情回望着裏梅。
“怎麽會這樣？”裏梅怔在原地，不敢置信地盯着藤丸澪，“宿傩大人……在你的身體裏？”
藤丸澪想起夜鬥暗示自己保持沉默的手勢——
在面對裏梅的詢問時，藤丸澪沉默回視。
而正因為她此刻的沉默，坐實了夜鬥的言論。裏梅神情複雜看着藤丸澪，半晌編織不出完整話語。
他內心滿是複雜情緒。想證實此事是否為「真」，可他又不能要求宿傩大人因此顯現相見。
若是烹饪宿傩大人喜歡的食物引他一見，也會惹來他的不滿，搞不好連藤丸澪也會因此不再待見他。
這件事……太棘手。
裏梅站在原地，幾次欲言又止後，阖眸嘆息：“我知道了。”
夜鬥當即背過手對藤丸澪比出「事情解決，要保密」的暗語手勢。
藤丸澪「嗯」一聲回應夜鬥的同時，也被裏梅當做是對自己的回應。
裏梅很想支開藤丸澪身邊的禍津神，然而話到口中馬上就想到宿傩就在藤丸澪體內——連宿傩大人都沒有意見，允許禍津神随同，必定是有他的用處。
于是裏梅選擇無視夜鬥，步步靠近藤丸澪，“澪，我領你去見這個時代的詛咒師，羂索也在那裏。”
羂索？
聞言，夜鬥表情瞬間變化。
“夜蔔，有人許願。”緋見夜鬥也想随同前往詛咒師領域，立刻出言阻止。
藤丸澪看得出緋的用意，她看向低下頭神色晦暗的夜鬥，語調溫柔：“就此道別吧。”
“不用擔心，有裏梅在。”識別出夜鬥為何猶豫，藤丸澪又補充道。
“直呼我的名字，我一定會趕來。”對上藤丸澪堅定視線，夜鬥做出讓步。
藤丸澪點頭，與夜鬥正式道別後，轉身就頭也不回地随同裏梅離去。
望着藤丸澪和裏梅的身影消失在道路盡頭，夜鬥這才離開原地，飛速往感知到願望的方向而去。
“夜蔔在擔心嗎？哪怕以她的實力那些詛咒師合力也無法傷及其分毫，哪怕你已經替她鋪好了道路？”緋以人類形态緊随在夜鬥身邊，不解詢問。
“我不知道。”夜鬥所有不安都來自于那名為「羂索」的詛咒師，他這些托詞可以對裏梅起效，卻不一定能瞞得住行蹤詭秘的羂索。尤其是……想到對方有可能知曉宿傩手指全部下落時。
“可是夜蔔也無法選擇一直陪在她身邊吧t。”緋笑意溫柔地看着夜鬥。
夜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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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離開夜鬥的視線範圍，裏梅馬上就使用術式縮地千裏帶藤丸澪直達詛咒師領域。前行一路，他都沒有詢問藤丸澪與禍津神相關之事。
正如藤丸澪也不曾詢問他為何會在這個時代複活。
兩人沉默穿過一衆低頭專注地面景色的詛咒師，直接進入羂索的“實驗室”。
看着桌面擺放的裝有詛咒透明容器，藤丸澪忽得想到鬼舞辻無慘。
“你對這些也有興趣嗎？”羂索悄聲無息出現在藤丸澪身後，他臉帶和善笑容詢問。
看到又換了一副軀殼的羂索，裏梅緩緩将唇抿成一條直線。
當聽到聲音才意識到身後有人靠近！藤丸澪猛地回頭——
身後之人額頭上的縫合線率先闖入視線。
『是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