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亂輩分
第 11 章 11.亂輩分
可能懷揣着明天跟室友出去玩的興奮勁兒，顏航這一晚上做了好幾個夢，其中最真實的一個夢是他蹲在路邊偷吃了個攔車的石墩子，幾個警察追在屁股後面，非讓他吐出來，顏航撒腿就跑，結果肚子越來越沉。
昏沉沉睜開眼，小漂亮不知道什麽時候頭腳換了個位置，圓圓的大腦袋壓在顏航肚子上。
難怪會做這種夢。
他剛想把那圓滾滾的腦袋推開，手背剛碰到小漂亮的額頭，立馬察覺出不對勁兒來。
小漂亮發燒了？
田飛蘭已經起了，正風風火火收拾着今天爬上的水果零食，李燕幫着她洗水果，宋繪心和大漂亮在廁所洗漱，宋繪智那屋沒有動靜。
“姐，小漂亮發燒了！”顏航扯着脖子喊，又低下頭，撩起自己額前劉海，和小漂亮貼着腦門。
這麽一試就知道肯定是發着低燒，小漂亮每次發燒都是這麽測的，顏航的感覺比溫度計都準，也算是他一門絕技。
“啊，怎麽回事。”宋繪心嘴裏還含着牙膏沫子，“昨天凍着了？”
顏航把小漂亮晃悠醒，生着病，小漂亮蔫蔫巴巴地，睜開眼看了眼顏航，拉過他的手，也不笑了，就那麽瞪着眼珠。
“哪兒難受？”顏航問，“嗓子怎麽樣，流鼻涕嗎，頭疼嗎，身上發冷嗎？”
小漂亮搖搖頭。
“咽咽口水。”顏航基本能頂半個兒科醫生。
小漂亮照做，張開嘴，啞着嗓子說：“不疼。”
“那還行。”顏航稍松口氣，扭頭對宋繪心說：“應該是昨天那疫苗打的，我看副作用有發燒，我帶她去診所吧，你別管了，別耽誤你們出游。”
“我帶她。”宋繪心伸手過來，“你今天不是也跟同學約着出門了，沒事兒，我不去了，我在家照顧小漂亮，你別管了。”
“別。”顏航把她的手推開，坐在床邊套褲子，邊系褲帶邊說：“大漂亮跟你親，你要是不去，她也玩不好，孩子好容易出去一趟，你不去不合适。”
宋繪心眉頭擰着：“那也不能耽誤你，你也好不容易跟同學出去一趟，要不這樣，今天讓你二哥帶着小漂亮吧。”
“得了。”顏航冷笑一聲，把小漂亮從被子裏抱出來，給她套衣服，“到時候因為這麽一天又耽誤他學習，小漂亮這小身板可背不起這麽大鍋，別說了，我去。”
匆忙給小漂亮套上衣服，顏航抱着她推開家門，昨天晚上雨已經停了，只是天還沒有要放晴的意思。
田飛蘭總能從幹活的間隙準确擡頭，捕捉到顏航的動靜，問他：“又幹什麽去？”
顏航聽着這個“又”字兒，不知道為啥，覺得刺耳不舒服。
其他人出門田飛蘭都不怎麽問，偏偏他每次出門，都得盤問個清清楚楚，怕他跑了似的。
“把小漂亮拐賣了去。”顏航喊一句，關上門。
從診所看了一圈，九堡鋪的診所大夫說驗不了血，不能确定是不是病毒性的，沒辦法，又打車去打醫院挂兒科驗血化驗。
等結果的時候，顏航看了眼手機，已經八點半了。
他嘆口氣，給阮俊豪發消息。
【寂寞老顏】：去不了了，別等我了，小外甥女發燒了。
【阮俊豪】：等你呗，你大概什麽時候完？
顏航擡眼看了眼擁擠的醫院，春季正是流感季，兒科堆了滿滿當當一幫小孩兒，他給小漂亮帶上口罩，接着回複。
【寂寞老顏】：沒準兒，別等了，一會兒要是病毒性的估計還得輸液，等我我也得遲到。
【阮俊豪】：行，你忙吧，約你出去比約美國總統還費勁。
顏航吐了口氣，醫院裏面空氣不暢，胸口悶。
小漂亮短短兩天內，又挨了一針，還是顏航抱着，還是一聲不吭，眨巴個大眼睛就抽完血了。
“你怎麽跟我就不哭。”顏航在她耳垂上捏了把，“就非要我帶你才肯乖是吧。”
“因為。”小漂亮抽抽鼻子，看着他傻樂，“跟小舅在這一塊兒，不害怕。”
聽小漂亮這麽說，顏航心裏面一軟，原本因為不能參加阮俊豪的活動心裏面還窩着的火已經滅得差不多，什麽氣都消了。
“你就會逮着小舅欺負。”顏航輕聲訓斥，“小祖宗。”
還好，查完一通，不是流感，也沒有傳染性，應該就是這兩天下雨凍着了，再加上昨天接種疫苗，這才激得發燒。
回到家的時候，其他人已經出發，宋繪智也不在家裏面，應該是去圖書館了，顏航把小漂亮放回床上，讓她再睡會兒。
中午，他煮了碗面條，跟小漂亮兩人分了吃。
顏航的廚藝不太行，他自己也知道，天生就缺這根弦，哪怕跟着網上菜譜一比一放鹽放油，一克都不帶差的，也不行。
做出來就是很難吃，多少年都這樣。
所以中午這頓飯，小漂亮和他吃得都比較痛苦，一大一小兩個人秉承着不浪費的原則，邊說服自己這玩意兒只是難吃但沒毒，邊使勁兒往下塞，才勉強吃完了。
到了傍晚時，田飛蘭他們說回不來堵車，讓顏航帶着小漂亮吃晚飯。
顏航問：“晚上吃什麽？”
小漂亮很果斷：“小舅，出去吃。”
顏航笑了下：“小丫頭兜裏多少錢啊，還學會下館子了。”
小漂亮視死如歸地看着他：“不出去吃的話，我就餓着，你別，做面條，有毒。”
“......”
顏航最後嘆口氣，站起來，把小丫頭拎在懷裏，兜裏只裝了手機和鑰匙，嘆氣道：“行行，帶你出去吃，走吧。”
出門的時候顏航看了眼天，沒有下雨的意思，他想着九堡鋪附近能吃飯的地方就那麽幾家，離着不遠，就沒帶傘。
他還是了解小漂亮，這丫頭生病了就一步也不走，跟宮裏娘娘似的，坐在顏航懷裏就不下來。
顏航抱她一天，手臂實在發酸，幹脆低了低脖子，把這死疙瘩一樣沉的小人兒放自己脖子上。
小漂亮兩只小手抱着他的腦袋，這個高度，簡直傲視整個九堡鋪。
走了沒兩步就到了之前的路口，顏航看到那個長滿綠苔的牆角就想起來虞淺。
哦，差不多就是這個點兒，他該下班了。
“小漂亮，在這等會兒。”顏航把她從脖子上抱下來，“小舅等個人。”
“小舅一起玩的朋友嗎？”小漂亮問他。
“折我壽的，管閑事管來的，手欠的代價，不是朋友。”顏航把手機掏出來。
昨天差不多就是這個時間，按照虞淺自己的說法，他應該早就來了，結果顏航蹲在那等了快十分鐘都沒見到虞淺的影子。
小漂亮肚子有點餓，眨巴着眼睛說：“小舅，折你壽的還沒來？”
“再等五分鐘吧。”顏航瞄了眼手機，“五分鐘還不來咱就不管他了，仁至義盡。”
顏航對于等待這事兒還是挺有耐心的，他甚至也不認為遲到是種沒禮貌的表現，除非是那種給不出正當理由的遲到慣犯，生活裏大部分堵車、臨時有事這些借口在他這裏都可以得到諒解。
因為顏航自己也老是遲到，雖然主觀上盡可能的在避免，但客觀上，很多事又是無法避免的。
就好比今天，本來說好了跟阮俊豪九點一起出發，但小漂亮就是突然發燒了，又能怎麽辦？
大部分情況下遲到都是生活的無奈，并非故意。
所以當他看到虞淺腳步匆匆，拎着一兜子菜，遲到了小十分鐘從巷子口出現時，只是站起身，神色如常。
“虞淺。”他直接出聲叫住，然後也沒指望虞淺靠腦子能把想起來，一口氣蹦出三個詞：“我，李大強，路标，我勸你快點想起來”
因為他這一套絲滑連招，虞淺今天沒來得及眼露迷茫，就想起來了。
“記得。”虞淺笑了笑，“挺好，你直接告訴我，省得我在那想半天還得猜。”
“走吧。”顏航沒多寒暄，順手把小漂亮撈起來抱着。
“我還以為你早不管我了，沒想到大強同志還挺惦記我。”虞淺跟上他，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今天有點晚了，對不住啊。”
“沒事。”顏航本來也沒怪他。
“今天走到公交站才發現忘了買菜了，又折回去買，耽誤點時間。”虞淺說。
“理解，腦子不好使。”顏航說。
虞淺跟在他身後，喂了聲，問道：“冒昧問下，這個小家夥我應該認識嗎，還是我又沒想起來？”
“哦，她。”顏航才想起來忘了這小人兒，“你第一次見。”
小漂亮從顏航懷裏轉出腦袋，大大方方說：“姐姐好。”
“你好。”虞淺朝她笑。
“你能不能聽聽她說的是什麽再回答。”顏航無奈，“什麽姐姐，這是哥哥。”
“可是長頭發是女生。”小漂亮眨巴眼看着虞淺的發型，他今天又換了個造型，頭發半紮半披，青黑的發絲随風微微擺動。
“男生也可以留長發。”顏航給她講，“下次不确定不要随便叫。”
“哦，小舅。”小漂亮嘟囔。
拐過一個街口，身邊的虞淺突然道：“不對吧，她叫你什麽？”
“小舅啊。”顏航說，“她是我姐的孩子。”
“她叫我哥，叫你小舅。”虞淺眯了眯眼睛，“大強同志，占我便宜沒夠是吧。”
顏航這才反應過來，他笑了聲：“記性差倒是不傻。”
“你也是夠欠的。”虞淺瞪他眼。
走到虞淺家門口，顏航想着自己剛來九堡鋪，附近的館子好壞都不清楚，于是叫住正拿鑰匙開門的虞淺，問他：“唉，你知道這附近有什麽吃飯的地嗎，好吃點的。”
“知道。”虞淺很正經看着他。
“記性這麽好了？”顏航挺詫異，“這得好吃成什麽樣，你都不需要翻本子就能記住。”
“因為一家也不好吃。”虞淺淡定說完，“不用記，那些飯店廚子都得感謝法治社會救了他們，不然就那廚藝，早晚得挨揍。”
“......”顏航有點子無語。
“你們要吃飯去？”虞淺小幅度地仰起臉，從發絲後看着他。
“嗯。”
“那不如吃我做的。”虞淺向後退了一步，直接打開門，嘴角帶着一抹莫名自信得意的勁頭，朝屋裏挑了下眉，“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