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我沒畜生到那種地步
第十八章 我沒畜生到那種地步
“阿苑,你生日快到了,今年頌娅也會從法國趕回來陪你過年。”蔣聿泊試探的開口,不時地偷看幾眼她的反應。“老高他們也回來,聽說他在大學裏談了個學舞蹈的女朋友,長得賊周正,或許會帶回來給我們幾個開開眼。”
許抒情冷着臉,不笑也不應,把他當成空氣一樣。
蔣聿泊急了,平日裏他惹着她了,都是把院裏那幾個發小搬出來,阿苑也都看在從小到大的情分不和他再計較。但也不知道今兒哪來的氣性,哄了一路,她都當耳旁風一樣聽不見。
“阿苑,你要生氣就罵我幾句,随你怎麽樣,別不理人啊。”蔣聿泊幹脆耍起了賴皮,将她的去路擋住,看人仍然冷漠,氣得上了頭,嘴角浮現出一抹嘲諷,話也直直的往人心窩子上戳,“你站住,他們在你心裏就那麽重要?我說都說不得了?”
蔣聿泊似乎比以前更高了些,他單手抄兜,闊身堵住了她的路,長街兩側昏黃的燈虛虛照着人。
兒時這群玩伴裏,她最先認識的就是他,頌娅高升銘比他們大兩歲,上學也早,再大些,一夥人聚的時間也不多了。只剩下蔣聿泊整天在她跟前轉,甩都甩不掉。
蔣聿泊人性子傲,打小就是個不省心難伺候的主,偏偏就肯放下身段哄着她。旁人都開他們玩笑,說是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
“你才和他們認識幾天?底細都摸清楚了嗎,就這樣對人家掏心掏肺。”蔣聿泊冷笑着,聲音也沉了些,“阿苑,我今天就想聽句準話,在你心裏,咱這十幾年的交情抵不過和他們的幾天是嗎?”
“我沒那個意思。”許抒情冷冷的望着他,平靜的聲音裏聽不出任何旁的情緒,這樣的她讓蔣聿泊感到陌生,他退後兩步,皺着眉看她。
“那你幾個意思?”
許抒情別開視線,抿了下唇,“他們也是我朋友,我不喜歡你那樣不客氣。”
“我哪裏不客氣了?拐着你消失了一整天,安的什麽心思?”蔣聿泊氣的想一腳踹翻路邊的垃圾桶,但良好的教養還是讓他忍住了。
“你現在就是在對我的朋友們不客氣。”許抒情仍舊冷着臉,口吻平和道。
蔣聿泊擡眸看她,不耐煩的打了個響指,“得,那你好好和他們相處吧。小爺我算是看走眼了,高估了我們的情分。”
話剛說出口,他就利落的轉身離開,根本不給許抒情解釋轉圜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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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抒情沉默地站在原地,看着他賭氣的身影消失在轉角處。
十幾年的交情,說沒鬧過一點不愉快那純屬是扯淡,但每次都是蔣聿泊腆着臉來求和,比他們大兩歲的高升銘也曾恨鐵不成鋼地給他支招,“你就拿出點男人的脾氣來,也讓阿苑主動服個軟,難怪旁人誤會你倆能成,就你這不值錢的樣,連我們幾個看了都懷疑你小子是不是真動了那方面的心思。”
對此蔣聿泊也不惱,只是笑着撲跳到高升銘身上捶他,邊捶邊說,“阿苑是我妹,哄着點怎麽了?”
她微不可聞地輕嘆一口氣,白茫茫的霧氣消彌在冷空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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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色的小轎車拐進胡同巷子口,車胎碾過青石板路發出些輕微的響聲,打破了車內的靜谧。
周平桉安靜的駛着車子,兩人一路無言,但他卻從後視鏡裏窺見了胡洋木古怪不安的神情,看起來欲言又止,“你有話就說,別把自己憋死了。”
“很明顯麽?”胡洋木傻傻地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臉頰,想都沒想的開口,“我是不是給阿妹惹麻煩了?我能看出來她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那個地方站崗的警衛員配槍,進出都得檢查證件的那種。”
周平桉沒接話,他自顧自的說下去,“沒有阿妹牽線,我們都進不去軍部署醫那種地方,那裏的人看病拿藥都有人代勞。”
“嗯,她父親你也認得。”周平桉掌着方向盤,輕聲說了個人名。
胡洋木徹底愣住了,好一會才緩過神,緊張的吞咽了口唾沫,說話都開始打磕巴了,“哥,我會不會害了你?”
周平桉不傻,能聽出他話裏的意思,不鹹不淡的接了句,“我只把她當妹妹,沒有旁的心思,也不會有。”
“唉,我看阿妹倒不是這樣想。”胡洋木的心情複雜,甚至開始有些隐隐後悔自己不該拿話打趣兩人的關系,萬一阿妹當了真,這怕是會變成烈火燒到周平桉身上。他壓低聲音嘆了口氣,喃喃自語道,“她怎麽偏偏是那位的女兒?”
車子平穩的停在音像店門前,周平桉熄了火,卻見後座的人沒有要下車的意思,皺着眉逗他,“怎麽着?還賴上我了,這後座還真成你歇息的地了?”
“哥,明兒你還要去接她嗎?為了能讓我進軍部署醫看病,你答應她什麽了?”胡洋木苦着一張臉,滿肚子心事都攤平在臉上,他是打心裏喜歡那個小姑娘,但他更在乎周平桉未來的前途。
周平桉長指輕敲着方向盤,半晌沒應他。
“人家才剛幫了你,知道她是誰的女兒後,急着和她撇清關系?”周平桉從外套口袋裏摸出了煙盒,取了顆煙叼在嘴裏,單手攏着火。“先前還阿妹阿妹的叫着,怎麽又生分了。”
胡洋木連連擺手否認,“不是。”他停了下,垂着頭又接了句,“是也不是。”
周平桉猛吸了口煙,将車窗搖下去大半,小臂随意的搭在外,指尖夾着煙,猩紅的火星若隐若現。
他一吸煙,聲音都沙啞了些,帶着倦意,“我只把她當妹妹,你擔心的事不會發生。”
胡洋木咬咬牙,還是心一橫将肚子裏那些話全都吐了出來,“我不是忘恩負義的人,但有些沒良心的話我還是得說。周哥,那樣的人咱招惹不起,以後少來往。”
“對你,對她都好。”
周平桉被氣笑,吸進去的兩口煙嗆得他淚花在眼眶裏打轉,“你丫是不是閑的沒事,整天守着牆邊那箱子裏的言情小說看?少看些吧,腦子都壞掉了。”
胡洋木被人說中了心思,臉燒紅着吞吞吐吐否認。
指尖的煙将要燃盡,周平桉倦意襲來,他擡手搓了把臉,聲音低低的說,“她才十幾歲,我還沒畜生到那種地步,把你心安穩揣肚子裏就行。”
“滾吧。”周平桉将煙摁滅,輕飄飄的吐了個漂亮的煙圈。
旁人勸他遠離許抒情時,他心裏升騰了一種複雜的情緒,微妙,難以言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