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盧芳舒,盧太傅的長女,與太子傅雨青梅竹馬,是皇帝成齊人之美定下的娃娃親。”
姬逐鶴将傅封安剛剛說的重新總結了一遍,還滿臉笑意,看樣子是有什麽還想問的。
傅封安多多少少摸清了姬逐鶴的表情都是什麽意思,就比如現在這樣,她腦子裏現在又肯定在想着抓他把柄。
“殿下陪太子也累了半晌,午後沒什麽要緊事,您可以好好休息。”傅封安着急岔開話題,不知道的人真還可能誤以為他做了什麽虧心事。
通往定府這條街雖不如東、西街熱鬧,但能買到的珍寶也不少。姬逐鶴突然起了興趣,讓車夫停着,她自己一邊游街一邊走回定府。
“小言先回去,慕鶴安跟着本宮就行。”
她這興趣來得突然,除了車夫,剩下的侍衛和侍女都是姬逐鶴帶來的人,車夫不過拿錢辦事,報酬高了自然不會為難他們。
姬逐鶴戴上幂籬,故意放慢腳步跟在傅封安身後,“這是北街?”
“是。”
傅封安突然停住,姬逐鶴被幂籬擋住了視野,也是沒料到前面的人會突然停下,頭就匡匡砸上去,痛了半晌。
幂籬礙事,但也沒有辦法。傅封安的後背也跟鐵一樣,這一頭砸上去不知道是後背痛還是頭更痛。
“你……突然停下做甚?”
他只說:“您走前面。”
“這不妥,如果身份讓人發現了可就不安全了,你在前面做主人,又或者……”姬逐鶴沒有往下說,上前一步勾住了傅封安的手臂,小心貼上去,“我們僞裝成一對鴛鴦。”
戴着幂籬即便擡頭也不好看清他的表情,但姬逐鶴聽到了一聲笑,勾搭上的這人竟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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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逐鶴喜歡這人的眼睛,也不知他這臉上挂上笑會好看到何種地步。
傅封安也照做,不由分說問:“想去哪?”
“酒樓。”
她聲音嬌軟起來,活像了一只粘人的貓。
酒樓裏探消息是個不錯的選擇,傅封安對此地的熟悉勝過姬逐鶴先前所猜測的,越跟着此人,她越覺得可疑。
酒樓內,傅封安等着姬逐鶴自己找了地兒坐下,就找了老板上了三壇招牌酒。
姬逐鶴不由分說打開酒壇子盛了一碗,先聞了味道,說:“齊國的酒似乎不容易醉人?”
“這酒酒味不重,不容易讓人發現您喝了酒。”
姬逐鶴尋思着自己似乎也沒有讓他這麽細致,不過他出發點是好的。若是回了定府讓人聞到了公主一身的酒味,其他下人會如何向宮裏的人報備可難說了。
“有淳王的消息嗎?”
“如殿下所想的,明月坊坊主将淳王攔了下來,他看了您的信就回了邊北。”
姬逐鶴疑惑:“沒有一點猶豫?”
“沒有。”傅封安把自己盛的酒喝了,就算是看不到姬逐鶴幂籬下的表情,他也能把握一點她的情緒,他繼續倒酒,問“您後悔了嗎?”
“當然不後悔。我不喜歡羽國,在那裏我會成為淳王的軟肋,那些皇子們想置我于死地,姬留玉,別看着他表面正人君子,其實許多事情都是他唆使姬文君做的。曲東一事,跟他脫不了幹系。”
她現在仍對那事耿耿于懷,可想而知她不僅僅是被吓到了。那日見她魂不守舍回到村子裏他就應該想到。
但是姬逐鶴當時仍穿着花雲衫,除了戚闵、傅封安以及小言,沒人知道花雲會上的角兒就是姬逐鶴。也不會有人相信,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能殺了那麽多人。
這麽想來蕭照宣出現在曲東倒還真是及時。但那個解圍的蒙面男人又是什麽身份?又去了哪裏?
不知不覺一壇酒已經被姬逐鶴喝空,傅封安看她不緊不慢一直倒,總算是對她的酒量有了深刻認知。
“一早就聽說了,殿下在明月坊練出了好酒量,就連淳王都甘拜下風。”傅封安到現在為止連第三碗都不到,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們侍衛有什麽強制的要求,對什麽都很克制。
舒賀反而不一樣,口無遮攔,在定府也讨人喜歡。
“你們侍衛都是如此?”姬逐鶴沒忍住問,“話憋在心裏會難受,克制欲望也不行,我不是那麽不講理的人,你大可以放開了。”
“這些話,我也想送給您。從下馬車開始您就有什麽想說的了,還故意找了喧鬧的酒樓。怎麽到了這兒,您反而緘默不言了?”
姬逐鶴擡眼看他,說:“我要是問傅封安的事情,你會告訴本宮嗎?你和他都是淳王的人,都不會乖乖聽本宮的話。”
“臣是您的人。”傅封安笑起來,手指點了點唇,“您不覺得嗎?那夜被占便宜的,是臣。”
“你……”姬逐鶴和蕭照宣成親從沒有夫妻之實,這種調戲人的戲碼都是僞裝淳王花天酒地的時候學來的,所以就算反被人調戲了她也不會害羞,“既然你都承認了,是不是該回答了?”
傅封安聽到姬逐鶴原來是在這兒等着他承認,也就沒有繼續和她調笑。他變臉很快,冷臉幾乎是一瞬間。
“淳王身邊沒有其他手下,至于傅封安,方便問問殿下,是從哪裏知道的這個名字嗎?”
重生這事不能透露,而且說出來他肯定也會笑姬逐鶴在懷疑他是不是太好忽悠了。
“皇兄有一封這人送來的信。”
前世,這信在姬逐鶴尋找黑匣子的時候翻到過,但這人的信留着無非會落人抓住把柄,便由姬逐鶴親自燒毀了。
她記得,寄信的日期是淳王封王的日子,是一封賀喜信。
傅封安用手指舀酒水,半信半疑。
“可他聽起來不像善茬,殿下尋這人,是為了合作?還是……”
“殺他。”
姬逐鶴掀開幂籬的半邊紗,那是一雙殺氣騰騰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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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慕侍衛陪着昌羽公主嗎?路上耽擱的時間久了吧?”
一進府,舒賀就在他們面前大聲抒不悅。
他和昌羽公主身邊的侍衛是有些互看不順眼,其他人已經見怪不怪了。
姬逐鶴沒有閑心去管他們有什麽恩怨,讓小言和其他侍女跟着一起進屋去準備沐浴。
舒賀對他們今日在宮裏的見聞很感興趣,但還是選擇了用容易惹人不高興的方式問:“心情如何?太子和公主,這倆的身份才匹配更合适吧?”
傅封安:“殿下有自己的想法,萬一……她看上的是那位恪王殿下呢?”
“……怎麽可能?恪王不曾見過昌羽公主吧?”舒賀反被人戳到了不開心的點,準備離開冷臉離開,“你行為很可疑,可別讓我發現了你是卧底。”
他有點孩子氣,傅封安也只好無奈搖了搖頭。
侍女倒好了熱水便退到屏風外,小言也不在裏面伺候。
姬逐鶴褪去了衣裳入水,背靠一邊閉眼想着宮裏那位太子妃。
盧芳舒一個女子能把握太子的心,絕不可能只是青梅竹馬這麽簡單,但偏偏這二人都不是将野心挂在臉上的。
“盧芳舒,能信。”
“殿下,今日是三皇子送來請帖,明日他請殿下游宣都。”
“游宣都?這可真沒意思。”單獨的賞景、一擲千金博美人一笑什麽的是最無趣的事情,沒有心意。
“殿下,還有一事。”侍女繼續說,“春獵在即,殿下可要制備獵裝和獵具?”
聽到一個能打起興趣的,姬逐鶴回答得也快。
“需要,讓慕鶴安一起去。”
齊國的狩獵每一場都陣仗很大,他們将鷹捧得很高,也想在狩獵的賽上找到好苗子。這很難不讓人懷疑齊王還在尋找那個擁有鷹眼的男人。
三皇子傅水竹是午時到的定府,姬逐鶴沒有辦法,只能讓人再添一套餐具讓三皇子一起坐下來用膳。
傅水竹僅僅只是朝她笑就讓人看出來了背地裏肯定在打什麽算盤,他和太子難怪鬥得不相上下呢。一個是看着沒有野心的太子,一個是野心勃勃的忠王,這二人給人的感覺的确有些天差地別了。
“昌羽公主日常的吃食便是這些?”傅水竹看着桌上青菜居多,肉碗裏也只有可憐的一兩片肉,“果然定府養不活人,公主早些嫁入王府才好。”
姬逐鶴低眉将自己碗裏的米飯扒開,這下面藏的肉占了半只碗。
小言跪在一邊,細聲說:“殿下,舒賀說在三皇子面前賣慘最管用了。”
可是傅水竹現在這臉上,怎麽看都是嫌棄比心疼多。
他有些難以下咽,找了借口說道t:“本王早膳吃得晚,這午膳就不陪昌羽公主了,本王在院子裏等你。”
“……”
小言看得一愣,但看了看自家主子,也沒擔心自己搞砸了這事兒。
姬逐鶴沒讓傅水竹等太久,用完膳再收拾了一下就帶着侍衛和人一起去游宣都。
馬車去了西街。簾子還沒掀開,路上濃重的胭脂水粉味道就鑽了進來。明月坊去得多了她倒也習慣這味道,可這大街上車都沒下,胭脂水粉味道就撲鼻而來。
姬逐鶴用袖子扇了扇,問:“誰家水粉鋪子砸了?”
“昌羽公主也許不知道,西街另一個名字。”傅水竹掀開簾子自行下了車,還借姬逐鶴搭把手。
姬逐鶴光顧着看街上的景,自己提裙踩馬凳下來。傅水竹伸出的手有些尴尬,這個時候臉上也有點不太高興。
但他記着自己約姬逐鶴出來的目的,索性繼續接着往下說:“西街又叫美人街,聽說這裏最适合博美人一笑,在西街有許多姑娘們愛造訪的鋪子,這裏的水粉鋪都很出名。”
“甚至還有大漠人在這邊逛呢。”
“三殿下?好巧,您也在西街。”
姬逐鶴被傅水竹擋住,聽到了他身後傳來另一位女子的聲音。
的确很巧,那個還未過門忠王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