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姬逐鶴可不願意在這倆之間當冤大頭,不等忠王妃開口問,姬逐鶴就先斬了。
“三殿下,既然佳人在側,咱們改日再約吧?”
她殊不知這一句話,讓本沒脾氣的忠王妃記起了仇。
姬逐鶴身後跟着傅封安和小言,一融入了西街的人群就找不到了。
忠王妃秦知意裝出一副善解人意的人妻模樣,笑容和善道:“殿下要去哪裏逛?知意正好無事,可陪殿下走走。”
今日短暫與忠王打了交道,姬逐鶴對男人心大再次有了新的領悟。忠王妃看着不是好招惹的人,這是女人的直覺。
“慕鶴安,你清楚忠王妃嗎?”
傅封安:“在街上,您也不怕有人跟着。”
西街找不到可以談話的酒樓,姬逐鶴就假裝去挑胭脂水粉。不管什麽鋪子都是擠滿了人,有的姑娘從鋪子裏出來就是變了一身氣質,從頭到腳都華貴得很。
而姬逐鶴一身落伍的素群也突出,素的惹人發笑。
“那是哪家的庶女?西街她也敢來?”
貴氣的姑娘都站在一堆,姬逐鶴站在這衆目睽睽之下不受任何幹擾地慢慢挑起水粉。
“這顏色,小言,你覺得好看嗎?”
“殿下,這裏的人有些……不善。”
小言挨近了輕輕提醒,但姬逐鶴仍不當做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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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街的确有不少齊國的美人。姬逐鶴把方才拿給小言看的那盒拿走,看準了櫃臺過去。
她把盒子推過去,淡淡說:“我要見你們掌櫃。”
看店的姑娘看到姬逐鶴推出的這一盒水粉,先是一愣,然後找了身邊的人替自己看店。
“姑娘随我來。”
水粉鋪子來得不多,如果不是多虧了傅水竹,姬逐鶴也找不到這兒藏着的熟人。
明月坊坊主的妹妹就在齊國做生意,在臨走之前坊主還再三強調了有事可找到水粉鋪。
三樓雅間裏留着淡香,味道比街上的胭脂水粉不知淡了多少倍,上了這一層,頓時感覺人都清醒了不少。
掌櫃香菱見到姬逐鶴便先行了屈膝禮,道:“香菱受坊主所托,一直等着殿下,殿下可是別來無恙?”
傅封安和小言被攔在了門外,姬逐鶴進去後就直接進入主題。
“想必你已經知道本宮要嫁的或許是某位皇子。你在齊國待的久,這幾位皇子之中,你可有覺得不錯的?”
“讓香菱提議嗎?”香菱腦袋歪了一下,似乎真的有在認真率選,“非要挑一個的話,還是五皇子吧。恪王倍受齊王寵愛,能文善武,聽說此人也頗有鷹王的風氣。”
“你也知道鷹?”
“殿下不知道嗎?鷹在齊國可是奉為信仰一樣的存在呢。聽說齊國還有一個鷹之王,人稱鷹眼。”
這個稱呼姬逐鶴聽多了,可沒見到那人聽了再多也只能覺得這是傳謠騙騙那些有信仰的人的。
“五皇子是鷹嗎?”
“殿下怎麽會這麽想?”香菱一笑,姬逐鶴就知道了這個可能性不太大,“五皇子和鷹眼是朋友,他們一起長大,但……也差了很多。”
關于傅封安的事情聽了太多反而讓姬逐鶴會誤以為這就是一頭鷹的名字。她是很想殺了傅封安為曾經的淳王報仇,但如果這人是改變局勢的關鍵,她也可以放手一搏。
香菱最後說:“春獵上,殿下或許能見到那位五皇子。齊王的獎賞都很豐厚,殿下如果有興趣,我可以買通一些參加狩獵的公子家,替殿下拿個魁首。”
“……春獵本就是給人取樂,你都說了五皇子也會在場,本宮可沒有命敢去争這些了。”
……
春獵制備的用具并不多,和出手闊綽的人家比起來,姬逐鶴派人制備的實在普通。
她原先準備用劍的,因為她弓箭并不能保證百發百中。
傅封安也差點痛斥她,從來沒有打獵帶劍的人,而且還是個女人。
“他這是在跟本宮生氣?”去獵場的路上,姬逐鶴問了第三次,“慕鶴安敢跟本宮生氣了?”
小言覺得自家殿下情緒一直很穩定,今天倒是在她臉上見到了好幾種表情。
特別是嘴裏說“慕鶴安”三個字,至少變了四個表情。
馬車停了下來,外邊說話的是獵場外的禮官。
“昌羽公主,這邊就需要請您下車走了。”
“本宮知道了。”
姬逐鶴由着小言攙扶下馬車,還刻意不将目光往慕鶴安身上放過去。
獵場巡查的侍衛衆多,這都沒什麽好奇怪的。齊王在這兒,自然要将一國之君的安危照料好。
他們狩獵所帶來的工具需得另外檢查,侍官看到不少華而不實的弓箭,眼睛都被晃疼了。
傅封安抱着姬逐鶴的弓箭匣子,在侍官面前緩緩打開。
“這是哪位貴人的?”侍官好不容易看到一張不晃眼的正常弓箭,沒忍住多問了一嘴。
傅封安很不想答,但是怕侍官之後會為難,就答了封號:“昌羽公主。”
侍官輕輕“喔”了一下,笑得跟老狐貍一樣,說道:“是昌羽公主啊,今年的賞賜也是很豐富,老臣這邊就先預祝昌羽公主能有運氣拔得頭籌。”
能不能頭籌不知道,但這賞賜姬逐鶴應該能有幸分一杯羹。
姬逐鶴在廊亭內跪坐下,她被安排在太子妃和忠王妃之間,這個位置實在是巧妙得很。
盧芳舒拿起一塊糕點,跟姬逐鶴介紹:“昌羽公主,這是新來的廚子做的,你且嘗嘗?”
齊王年紀大了,狩獵慶典一事都分給了太子把持,皇後娘娘和太子妃便是盡力輔佐,比如招待賓客這事,她們就出了主意。
太子妃喜甜食,但也偏愛酸醋口,就和她性格一樣,人也好親近。
但旁邊的忠王妃就有些不太和善了。她面上沒什麽波瀾,對其他姑娘們都是輕輕抿嘴笑打招呼,但仍然帶着一股子疏遠氣質。
再一看她桌案上的吃食,偏辣的居多。
“昌羽公主沒見過這些糕點吧?太子妃姐姐不如待狩獵會結束,将剩下的零嘴都送給公主殿下。畢竟定府那地兒,水土養不好人。”忠王妃突然出言諷刺,句句都帶刺。
太子妃想必是聽慣了她的冷言冷語,一臉歉意對姬逐鶴說:“昌羽公主莫太在意,若是有喜歡的,本宮可以吩咐廚子做些新的送去。”
姬逐鶴一塊糕點未動,兩邊的王妃倒先關心起來。其實說實話,她并不想繼續坐在這兒感受水火不相容是什麽感覺。
齊王的聖駕已經進了獵場,在場的所有人均在同一刻起身下拜。
“恭迎陛下——”
聖駕落在正中央的廊亭前,皇後扶着齊王去落座。齊王邊走邊說:“諸愛卿平身,狩獵按部就班進行。”
皇後把侍女倒的茶放在齊王身前的桌案上,提醒說:“恪王似乎還未到。”
“又是老五?”齊王已經不悅,也是不知道有多久沒見到過這個五兒子在面前晃悠了,“他在宣都還能找不到人?太子派人去找了嗎?”
太子傅雨步履匆匆上來,禀報道:“父王,方才五弟的侍從來報了,他已經進了獵林。”
“次次靠着這種方法取巧,今年無論如何這個魁首都要換個人來。”
皇後替齊王撫背平靜情緒,還一邊替恪王說好話。
“陛下,五皇子向來是随心所欲的,任他開心才好。這大國之內,也只能指望他找到那頭鷹了。”
其他人聽不清齊王這邊在說什麽,傅雨只是一個招手就讓獵林入口的侍衛将入口大打開。參與狩獵的公子和貴女們取了自己的弓紛紛離座去牽馬。
和姬逐鶴同時離座的還有旁邊的忠王妃。
盧芳舒糕點吃得眼睛都瞪大了,轉過頭問:“昌羽公主也會騎射?”
姬逐t鶴拿起發帶束發,和身後遞來箭匣的傅封安對視。
她從匣子裏拿起弓箭,臉上挂起了一絲挑逗的笑。但也仍是謙虛道:“不過是略知一二的水準,太子妃姐姐到時候莫笑話逐鶴。”
“我知騎射不容易,太子殿下也會一起進去,他會照拂殿下一二的。”
傅封安作為陪侍跟着姬逐鶴一起入林,在兩條分岔路口,已經擠滿了人。
“王公子怎麽不走左路?那裏的獵物雖然不好獵,但五十多頭就能穩得頭籌了。”
那位王公子對那人遞了個眼神,冷冷嘲諷回去:“那你為何不走?不也是怕在五皇子面前輸得一塌糊塗?”
他們二人倒是給在場猶豫的人們點了一條明路,紛紛策馬往右路進去。
姬逐鶴看着兩條路上分布的馬蹄印,左路确确實實只有一匹馬的蹤跡。
站在分岔路的守衛也說:“昌羽公主,右路獵物獵捕難度不大,可以和其他公子們一起選擇。”
“可本宮聽說左路的獵物價值更高。”
兩名守衛被她這一句話都弄成了啞巴。
守衛們互相遞了個眼神,臉上故作為難,再一次勸道:“昌羽公主,左路也是兇獸出現得多,萬一您出了什麽事,咱們也不好交代。”
“不用,本宮最近命硬。讓路吧。”
太子的命令也沒說過五皇子走的路就不能讓人走,他們乖乖讓開,心裏都在求着希望不要出什麽意外。
最好的情況是,同在左路的五皇子能稍微照看一下。
左林似乎較為安靜,姬逐鶴騎在馬上,掃了一圈連一只兔子也沒發現。
“這片地方……倒是安靜。也不知道五皇子在不在附近。”姬逐鶴慢慢策馬往前,想起來身後還跟着人,“你說,如果本宮奪魁了,他們齊國人會不會很生氣?”
在齊國這麽膽大妄為不是好事。傅封安搖頭,同樣環視了四周,問:“殿下現在找不到獵物,要如何奪魁?”
姬逐鶴抽了一支箭在手上把玩,淡淡反問:“那本宮帶着你又是幹什麽的?”
傅封安被她氣笑了,那難得一見的第二種表情的确适合蠱惑人心。
這種時候,他的嗓音都帶有了魔性。
“九殿下,這是另外的價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