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既然是要做一出戲, 自然要騙過身邊的人。

定府外的守衛正要換班,卻很不巧,被突然莅臨的恪王府的人叫去了擡禮品。

小言還打着瞌睡,已經是不知道第幾次收到皇子送的禮了。

隔三差五這府裏就會堆滿禮品, 都是些華而不實的東西, 姬逐鶴從不親眼看的。

也不知是誰去通報了一聲, 姬逐鶴就迅速出來收禮, 連小言都驚住了。她看着親自過去拿了個裁刀裁禮品綢緞的姬逐鶴, 下意識以為自家殿下這是被奪舍了。

“殿下,您不是一直都……”

姬逐鶴拿出一個珠玉簪子,眼裏那高興實在不像是裝出來的。她對着林福一笑, 說:“回去記得跟恪王殿下說, 本宮很喜歡他送的禮物。”

這下,小言更加确認姬逐鶴被奪舍了。

林福知道內情, 也跟着演戲, 拱手拜別:“屬下定當把話帶到,就不多叨擾殿下了。”

舒賀在無人主意間對着林福挑了眉, 不過很快他就湊到了姬逐鶴身邊,一點兒也不客氣點評起這些珠寶首飾來。

“公主喜歡這種東西?可是我記得太子殿下送的要更多, 也更有價值些呢。”

“東西貴不貴重不是最重要的, 這還得看人。”姬逐鶴笑久了也不覺得臉疼, 反而還饒有t趣味和他解釋起來, “如果是本宮喜歡的人送的, 本宮可是能将石頭都當寶貝呢。”

舒賀退了一步,開始找傅封安說話:“我來這兒這麽久可沒見過她笑得這麽真, 難不成……昌羽公主心慕恪王了?”

他問傅封安很明顯就是想火上澆油一把,不過觀察這個人臉上的表情又別有一番趣味。舒賀幹脆也不逗他了。

“嫁誰不好一定要嫁恪王, 可惜了身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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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品安排收進屋內之後,姬逐鶴就轉身戴了要幂籬出府,方才剛讓恪王府的人走,她這會兒應該也不會去找人。

小言問:“殿下要去哪裏?”

“散心。”

宣都內,公子和小姐們身邊帶着幾個侍衛都不奇怪,姬逐鶴知道自己的容貌易惹人注意,現在她都戴上了幂籬,還是不知為何就吸引了這麽多人的目光。

她突然停下來,回頭瞟了一眼身後的舒賀的傅封安。

“你們做什麽了?”

傅封安絕對是不可能做什麽的,她這話主要問的是那個閑不住手的舒賀。

舒賀慌張擺手,答:“殿下,我什麽也沒做,慕鶴安能作證。”

“他的确什麽也沒做。”

傅封安不會說謊,姬逐鶴不想繼續追究這個。路邊的人如何看她也不在乎了,本就是出來散心,還管旁人的目光做什麽。

……

姬逐鶴進了香菱所在的水粉鋪子,這次她的侍衛可是連門都沒踏進去。

香菱看着一直捂着鼻子的舒賀,關心道:“公子,西街胭脂水粉味道确實重了些,往後多來幾次就行了。”

“……殿下下次來西街的時候,還是讓我做一下準備吧?”

香菱沒有繼續搭理這兩位,領着姬逐鶴邊走邊介紹新上的水粉,很自然的進了一間試妝的房間。

姬逐鶴摘下幂籬,先嘆了一口氣。

“恪王這邊本宮不确定他會不會守約,讓你調查一下皇兄身邊的人,可有結果了?”

“對恪王來說,他最大的威脅便是傅封安。沒有人會願意一直當另一人的替代品的,他想找到傅封安證明自己的價值,殿下開的這個籌碼對他來說,比任何東西都誘人。”

姬逐鶴咬着下唇,問結論:“所以你覺得,恪王能信任?若是他反悔,本宮又該如何?”

“他不會。”香菱将準備好的花酒滿上,有種說不出的高興,“狩獵那日,殿下不就試探過了嗎?恪王此人守諾,也不會記仇,可以說是五位皇子裏最好相處的了。”

姬逐鶴摸着纏了繃帶的玉頸,重複一遍。

“好相處……”

香菱知道的這些都是姬逐鶴深夜裏用信鴿傳信來的,不過她頸下的傷沒提過,也是剛剛提恪王她猶豫了,香菱才猜到這或許與那人有關。

她嘆氣,略微有些無奈:“殿下,您确定這傷不是您刺激了他才有的嗎?”

姬逐鶴才不想先前的事情,倒也算是看得開。

“倒也沒關系,我皇兄送的那侍衛已經了了仇恨了,恪王也自損了。”

“那侍衛……就是殿下拜托我查的慕鶴安嗎?”香菱已是第二次見傅封安,已經對那人不陌生了,但卻是沒有搭話的機會,“侍衛,要護主才好啊,這麽一看,淳王殿下選對了人。”

“選對人,”姬逐鶴自己倒茶,聽了這話竟然笑得有些難過了些,“香菱也覺得嗎?”

他的确護主。可他護的人應該是淳王才對啊。

姬逐鶴親手坐實了姬淳沅的罪名,作為她皇兄的暗衛,他竟然一句诘問也沒有,一直跟着她,陪她走到了登基的那日。

香菱點點頭,挪開書架上的花瓶,拿了一張疊好的信紙。

她慢慢打開遞到姬逐鶴手上,慢慢解釋:“想必殿下曾經調查過幾次慕鶴安了,這人背景很幹淨,能證實他身份的人幾乎沒有。除了淳王。”

這信紙上記錄的與她先前委托明月坊查的并無二致,但她在羽京信任的人有限。她也知道,她派人查到的,也是姬淳沅認為她能知道的。

委托明月坊做事,這中間還隔着皇兄在呢。

香菱遠在齊國,但直屬的上司還是姬淳沅,姬逐鶴也不會讓她為難,不打算多問。

“雖然慕鶴安或許全身上下都可能是假的,但此人對殿下您的心意,比誰都真呢。”香菱這笑很難不讓姬逐鶴覺得她開始準備拖着她閑聊一會兒了,“如果名字也是假的,是不是更有趣了?”

“名字?慕鶴安……慕鶴?”姬逐鶴頓時噎住,趕緊飲茶嘗試壓壓驚,“若是真的,那他膽子真大。”

“淳王的人留在身邊不是壞事,鷹眼的下落香菱會繼續派人查。齊國這邊或許會比羽京安穩和稍顯無聊一些,對了,殿下下次若是看見了恪王随身佩了劍,就不要撞上去了。”香菱說出這最後一句話還伴随着一個肆無忌憚的笑聲,“慕侍衛可沒那麽多性命夠承受恪王的怒氣的。”

姬逐鶴将茶喝完就拿起了幂籬重新戴上,突然想到了另一個問題。

“太子妃和忠王妃……”

“忠王妃是将門女子,此人雖脾氣大了些,但也是個豪爽人,殿下若能與此人交好,宣都能罩着殿下的從此可又多了一位了。”

姬逐鶴把幂籬扶正,極其無奈道:“你倒是會打算盤。”

齊國女子會參加的宴會也算是數不勝數,其中影響最廣的就是長公主的花酒宴。

光是聽到“酒”這字,姬逐鶴眼神就發着光,不斷往小言使眼色,無論如何也要擠進去看一看。

長公主傅詩詩是皇帝的十妹,年紀可比最小的五皇子還要小上兩歲。對此也聽說,五皇子時常不愛按輩分來稱呼她,一般無人在時,他可是直呼其名,傅詩詩也寵着他。

過來送帖子的禮官念完一些基本要求就留了帖子離開,也沒問到底去不去,也是知道不能強人所難。

舒賀似乎有話要說,姬逐鶴正好想聽聽長公主的故事,根本沒攔他。

他第一眼得意看了傅封安,說:“長公主僅有兩個交好的人,一個是恪王,另一人是傅封安,他們三人是唯一打破輩分以兄妹相稱的。其他皇子羨慕都來不及呢。”

他這麽一說,姬逐鶴突然覺得這恪王倍受寵愛也是有些本事的。

“不過以兄妹著稱……傅封安又是齊王的第幾子?本宮可不曾聽說齊王有六子。”

舒賀總覺得姬逐鶴是不是消息錯漏了太多,她都知道傅封安這個人了,竟然連此人的身份都不了解。

“他是先帝的第九子,長公主的九皇兄,恪王的皇叔。”

一旁的傅封安沉默許久,突然接話:“傅封安此人與恪王同齡,也是從小到大的玩伴,也因此兩人有幾分相似。”

姬逐鶴“哦”了一聲,只是感嘆:“齊國皇室輩分……可比本宮想的要複雜的多。”

舒賀費勁口舌就換來了姬逐鶴這一句感嘆,他可是心有不甘。兩眼珠子一轉,又說:“殿下選恪王不如也給傅封安一個機會,反正二人年紀相仿,嫁誰都不用擔心将來守寡嘛。”

小言右手捏緊了左手手腕,真想替自家殿下把這人的嘴給縫起來。

但姬逐鶴不知是最近脾氣好了還是怎的,一再管着舒賀,還回答了他方才這提議:“你說的倒也不錯,不過……你覺得本宮在一個活人和一個生死、下落都未蔔的人之間,本宮會選後者嗎?”

“人啊,雖說要目光長遠,可近在眼前的不把握,目光再長,那也是不可取的。”

突然覺得她還挺伶牙俐齒的。

舒賀甭着嘴,用手臂敲着傅封安的胳膊,咬牙切齒道:“你、倒、是、說、兩、句、啊。”

傅封安又往旁邊移動兩步,看着姬逐鶴的那眼神很深邃,不過底下的悲傷卻是溢了出來。

他只有面對姬逐鶴才會有多餘的表情,舒賀還以為他會說兩句挽留一下,結果這人只是看着委屈,姬逐鶴連正眼都不瞧一下。

舒賀“當悶葫蘆也不行啊,慕侍衛,要我傳授一下秘訣嗎?”

“殿下要嫁誰,屬下無權幹涉。”

姬逐鶴抿着嘴笑,這是一實實在在的苦笑。

“本宮給你的,難道還不夠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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