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

宮內巡邏的人尤為多, 但凡是風吹草動都不可能被忽略。現在鷹衛也在宮中,多加了這一層巡防的人,要悄悄潛入宮裏不是件易事。

榮淩太後都覺得如今宮裏能夠瞞過傅封安的鷹衛的人屈指可數,可現在不會有人頂着這麽大的風險來和他作對。

太後很是從容, 她擡頭看着一步步從門外進來的那姑娘, 同一時刻, 外邊響起了雷聲, 那道閃電在門口姑娘身後一閃, 活像是來索命的黑白無常。

“哀家以為你已經死了。”

姬逐鶴近身到榮淩太後面前,她很沉默,不緊不慢把頭上的花雲簪取下來。

這簪子又被打磨過了一遍, 只要位置紮的對, 取人的性命已經是綽綽有餘了。她對太後并不熟悉,想來下手也不會心軟半分。

“昌羽公主若是願意助恪王登基, 他能帶給你的東西絕對不會比攝政王少一分一毫。”榮淩太後低頭看着姬逐鶴手中的花雲簪, 思緒被拉回了二十多年前。

姬逐鶴走到這裏已經不容易,小竹子只能夠把這外面的侍衛用藥迷暈, 剩下的殺人的事情只能由她自己來。

“有人讓我帶句話,不知道榮淩太後可還記得北定王一案裏被抄家滅族的有多少。”

榮淩太後:“這是齊國的事情, 昌羽公主若真好奇, 可以請去秘閣查一查卷宗, 看完之後你就會發現傅封安一開始便是錯的。”

姬逐鶴把花雲簪準備收起來, 可這時榮淩太後握住了她的手腕。

太後年紀已經很大了, 可力氣不減。她袖裏藏着匕首,在姬逐鶴回頭看她的那一瞬間, 匕首深深紮進了心窩處。

“……咳,不管是誰讓你來的, 哀家都早已做好了準備。”榮淩太後躺倒在地,眼尾的皺紋猶為明顯,“姬逐鶴,從你不想攝政王親自來殺哀家開始,你就再無退路了,一個攝政王而已,他真的值得你這麽做嗎?”

傅封安在別宮裏還在猶豫不決,這時候鷹衛回來報信,看到傅封安思考的入神,回來的這個鷹衛就一直站着,什麽也沒說。

慕雲說:“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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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榮淩太後死了。”

傅封安猛然擡頭,他并未派人去過慈寧宮。

“誰動的手?”

“……犯人已經被鷹衛押入了地牢。”

鷹衛都知道出現在慈寧宮的姑娘就是姬逐鶴,不将刺客身份說出去防的就是怕傅封安心慈手軟。

地牢內。

姬逐鶴确實忘了鷹衛也還在宮裏,榮淩太後在她眼前自盡,她是慈寧宮裏唯一知曉前因後果的人,能為她自己辯解的也只有自己。

武鷹打開地牢的門送了吃食過來,說:“昌羽公主應該在潘安城好好等着,你是受人指使嗎?”

姬逐鶴話已經很少了,她有氣無力道:“沒有,我自己做的。”

“慈寧宮的人全都被放倒了,昌羽公主還要固執地說沒有幫手嗎?”武鷹向來是能動手絕不動口的,只不過面前的是個姑娘,他多給了自己一點兒耐心,“長公主如今就是要借榮淩太後之死讓殿下再無機會坐上皇位,昌羽公主,你當真以為這宮裏的人是想殺便能殺的嗎?”

姬逐鶴冷笑,答:“人是我殺的,這與傅封安又何幹?”

武鷹說不過,正準備鎖上牢門,後邊就有了另一個腳步聲。

許久不見的恪王傅賀疏站t在姬逐鶴面前,他也憔悴了不少,盯着姬逐鶴看了許久,嘴裏仍沒想好要先說什麽。

“我找她說說話。”

武鷹走後,這牢門也沒關,傅賀疏揣着袖子,輕輕勸她:“跑嗎?姬逐鶴。”

姬逐鶴很難解釋自己的這些想法,她剛入宣都就讓人帶了信去通知傅賀疏,在信裏說清楚的話她就覺得沒必要再說一次。

可傅賀疏不明白,他問:“你為什麽要替傅封安殺人?這裏是齊國,他不會保你離開這裏的。”

“因為他若要登基,就不能被人抓到把柄。本宮是羽國人,最适合當這個惡人。”姬逐鶴話音淡淡的。

傅賀疏看着她,頓感陌生。

……

傅詩詩不在意榮淩太後是如何死的,按照約定,她一早就帶着那聖旨往傅封安所在的別宮過去。

“聽說是刺客殺的太後?鷹衛抓到人了?”傅詩詩面對着一排站着的鷹衛,輕輕走進去。

聖旨上面寫的名字是恪王,傅封安輕輕看過一眼又卷好,吩咐:“去恪王府通報一聲。”

“恪王此刻應該不在府上。”傅詩詩兩眼彎着笑,繼續說,“聽說刺殺榮淩太後的是羽國來的公主,怎麽?攝政王還不知道嗎?”

慕雲驚了一下。

姬逐鶴被鷹衛帶走的事情只有鷹衛知道,他們偷瞞着傅封安,傅詩詩如今沒有可用之人,她怎會知道姬逐鶴是那個刺客?

傅封安愠怒,狠狠記了一筆鷹衛隐瞞不報的事情。

他留着傅詩詩在殿裏,左右喊道:“宣禦醫,去地牢。”

傅詩詩輕輕一笑,想着果然還是有個在乎的人他才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地牢內比外邊陰冷太多了,跟随傅封安一起進來的禦醫都沒忍住打了個寒顫。他們這些人多是為皇家看診,讓他們進地牢給一個犯人看病,怎麽看都是小題大做了些。

走在最後面的禦醫偷偷看了身邊的鷹衛,不知道是不是傅封安就在前面的緣故,他們這些人甚至比他們這即将進地牢看診的醫師還小心翼翼的。

能被押入地牢的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但聽聞有人喜歡日複一日折磨人,在人快死的時候把人最後一口氣吊住,再等這傷結痂便可以開始新一輪的折磨。

傅封安在關押姬逐鶴的地牢外看着,裏面望着他的那雙眼睛比任何時候都要清澈。

“……”

慕雲讓侍衛開了門,傅封安退讓一步,讓禦醫們先進去看看傷勢。

姬逐鶴看着蜂擁上來的禦醫,只對着傅封安說道:“何必讓禦醫來替我一個階下囚看診?攝政王殿下怕是多擔心了。”

從外表看起來姬逐鶴完全沒有傷,鷹衛把她關押在這也不敢輕易動用私刑,除了環境和吃食差了些,其他都還好。

“都出去,本王在這。”傅封安把那群禦醫又遣散開,大步跨進了獄門,“恪王都已經來過了,殿下真的沒有要解釋的?”

“我不會求助任何人,攝政王這些日子還是好好準備登基大典吧?這地牢清淨,比外面好很多。”姬逐鶴面前沒有酒,她抓着一個茶杯看了許久,“傅封安,不要再查北定王案。”

傅封安一開始沒有把姬逐鶴殺榮淩太後和北定王聯系在一起,他不信姬逐鶴會知道他所不知道的事,于是試探:“殿下為什麽也這麽說?”

想阻止傅封安繼續查的人不在少數,鷹衛是最擅搜集情報的,如果姬逐鶴都能知道某些內因,他的鷹衛也不可能不清楚。

姬逐鶴沉着臉,精神不太好,“北定、九王争,恪王收到這消息的時候就應該想到了。”

傅封安心裏有種錯覺,他只看了姬逐鶴一眼就退出了牢房,命令守在此處的人嚴加看守。

慕雲看到傅封安是一個人出來的就省心了不少,同一時刻,秘閣的那三位已在外邊候着。

傅詩詩今日交出聖旨,傅封安自然不會偷藏着,于是他請了百官和皇子們一起去奉天殿見證。

……奉天殿下,百官都只是拱手拜着這位攝政王。

太子和太子妃站在一塊,他們的表情都不大好,很明顯對待會兒聖旨上的名字不抱任何希望。

忠王傅水竹是脫困以來第一次見傅封安,他在傅封安和傅賀疏兩人身上來回對比了一下,突然覺得那造謠說這兩人相似的傳聞太不可信了些。

秦知意見傅水竹還在笑,沉下頭小聲提醒:“現在殿下還有心情笑?”

“誰都知道父王把五弟當鷹眼培養着,這皇位誰坐都一樣。”傅水竹似乎是松了一口氣,整個人神清氣爽的,“不過齊慶長公主怎麽沒來?”

現在這種時候沒人希望傅詩詩會來,傅封安從一邊拿起東西,在衆人的在衆人的注視下張開了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先皇驟崩,歸于五行,令五子,恪王傅賀疏承皇天之眷命,即帝位。”傅封安打開便覺得這聖旨後邊有些長,念到這最後三字他快速掃了眼後邊的,猶豫了一會兒。

底下的人聽完他念的就都覺得結束了,站在那兒的傅賀疏還沒弄明白前因後果,身邊就多出了一群賀喜的人。

傅封安本打算把聖旨公之于衆,但一想想心情就特別煩躁,只好叫慕雲又把東西保管起來等待會兒交給傅賀疏。

“登基大典叫六部都上心點兒,長公主回宮之後可還有動靜?”

慕雲:“殿下現在不需要擔心長公主會做什麽事,太後的死秘閣和鷹衛都查到了一些證據。昌羽公主的傷不可能一個人從潘安城回來,慈寧宮的守衛雖然不多,但也不可能攔不住一個受傷的姑娘,所以昌羽公主後面可能還有其他人。”

傅封安不相信姬逐鶴身後還有人這話,她在齊國待的時間不算長,除了染香坊的香菱,她沒有其他幫手。

“染香坊那邊沒有鷹衛傳信,姬逐鶴在齊國所有的幫手本王都已經了如指掌,讓人把她在的那地方整理一下,等恪王登基大赦天下,再借這個為由放她出來。”

慕雲覺得自己說的已經很明确了,下面的人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麽,所以他就直截了當問了:“殿下不準備現在就把昌羽公主放出來嗎?”

“本王日後會經常光顧的。”

慕雲還是很疑惑,瞅了眼旁邊的武鷹:“殿下和昌羽公主在地牢裏吵了一架?”

武鷹:“殿下們的情趣你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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