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3章
“願者上鈎。”
姬逐鶴覺得傅封安惱怒的模樣也值得一看, 回了羽國之後也覺得再無一見的可能,為此她還難受了一陣子。
傅封安本就不是容易将情緒外露的人,他若是生氣了自然也看不出什麽異樣。不過姬逐鶴了解他,既然他都離席在這兒等着姬逐鶴上門了, 自然是要來算個賬的。
“擂臺, 殿下準備叫誰去守?”
“你不去嗎?”姬逐鶴一臉誠懇望着他, 若是這人拒絕了, 姬逐鶴就該先自嘲一句了。
傅封安來羽國不能說沒有私心, 但也沒想到正好撞上了這比武招親。他假裝猶豫,又問:“如果本王今日沒有來,蕭照宣大概率會贏這擂臺。殿下就又該嫁給此人了。”
“不, 本宮會拿錢買人。就算打不過, 熬也得熬死才行。”姬逐鶴不想再問第三遍了,她這酒也醒的差不多也該回自己的席位再坐一會兒, “攝政王去不去那是你自己的事了, 至于本宮嫁不嫁、要嫁誰,攝政王也有做決定的權利。”
傅封安:“殿下高看了。”
姬逐鶴覺得這個人生悶氣了, 但她沒閑心哄,轉身便要回去。
“安妃的事情不簡單, 涉及後宮, 殿下應該留意二皇子那邊。如果被抓到了把柄, 你替淳王謀的太子之位可就不穩了。”
“……無需攝政王提醒, 本宮先回席了。”
直至宴會結束也沒看見傅封安再回來, 這後半段的宴會,蕭照宣給姬逐鶴敬了幾杯酒。
“比武招親招來的驸馬未必能讓殿下如意, 此種辦法不可取。”
“蕭将軍在教本宮做事?”姬逐鶴照樣敬酒,卻不再看他了, “就算将軍覺得自己有本事贏了擂臺,也要過問一下蕭老将軍的意思吧?本宮可是聽說了老将軍替你謀了韓姑娘。”
蕭照宣苦笑:“韓姑娘是太後的外孫女,那不是誰都敢娶的。老将軍的意思聽聽就好,不需要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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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話……真該讓蕭老将軍聽聽。”姬逐鶴拿了準備好的解酒茶喝了,正好看到了剛剛談到的韓芙蕖扶着太後慢慢過來,“蕭将軍,該讓韓姑娘誤會了。”
蕭照宣暫時還不知道韓芙蕖往這兒過來,在姬逐鶴話落便立刻戒道:“殿下應該知道了,我在曲東時便心悅您。若非如此,我也不會冒死……欺君。”
他最後兩字只有姬逐鶴聽得清,可他仍是解釋,面前的人絲毫沒有聽進去,慢慢抿着解酒茶,等到了太後和韓芙蕖近身來。
韓芙蕖對和蕭氏聯姻沒有什麽感想,看到蕭照宣跟個開屏孔雀纏着姬逐鶴她也是沒有一點兒脾氣。
“昌羽公主,太後找你敘敘舊。”
姬逐鶴起身,等着其他人扶太後進殿。也不等姬逐鶴先說,太後就準備撮合這倆道:“芙蕖,正好蕭公子也在,你們二人多說會兒話,哀家不留你了,正好也讓蕭公子送你出宮。”
韓芙蕖一向在太後面前什麽都敢說,這會兒是見蕭照宣在場她才隐忍不發,畢恭畢敬答:“芙蕖知道了。”
蕭照宣和韓芙蕖還未正式見過,不過這姑娘在京城倒也算出名。
她繡工很好,詩文也都頗有名氣,如果不是經常混跡在太後身邊,她或許能成為女官,或者書院裏的女先生。
“蕭公子心悅九公主那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的,這擂臺你只管打,芙蕖幫你出點力。”韓芙蕖說話很直白,但小算盤打得太響,“趁着兩家還沒交換庚帖,把驸馬的位置給坐穩了。”
蕭照宣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和韓芙蕖說上話,他倒也不反駁,答:“居然韓姑娘都如此體諒了,那本将軍不該讓你失望了。”
韓芙蕖:“知道便好。蕭将軍若是糾纏不休,本姑娘也能試試買兇殺人了。”
……
姬逐鶴看着殿外韓芙蕖和蕭照宣似乎聊得挺投機,先笑出了聲。
“韓姐姐的婚事,太後是該催一催了。”
“芙蕖還不情願。你以為哀家看不出,那蕭照宣眼裏可都是昌羽公主,芙蕖受不得這委屈。”
“那逐鶴便沒受過委屈嗎?”姬逐鶴知道這話可能會讓太後不高興,可也沒人能阻止她說的,“逐鶴受過的委屈多着呢,韓芙蕖自小生在韓家為她建造的溫柔鄉,在宮裏也有太後撐腰。逐鶴至今記得從冷宮裏出來領果子那時看見的韓姑娘,大家閨秀,從小便是衆人議論的中心。”
“京城貴女、宮裏的公主,誰都沒想到後者敗得一塌糊塗。”
太後一直隐忍不發,也是知道自己根本沒有話可以反駁得了,便一直沉默。但沉默也未必是好事,她只妥協了一次,便又說道:“韓家和蕭家都是羽國的大家族,讓芙蕖深入蕭家拿住其命脈是哀家的提議。”
姬逐鶴知道太後一直都有讓韓芙蕖嫁進蕭家的打算,只不過上一世是姬逐鶴搶先了一步。她憑一己之力不僅沒能牽制住蕭家,還讓他們野心更加膨脹,甚至羽國易主。
不過這一次姬逐鶴不需要求助于蕭照宣,就算這比武招親蕭照宣有意思,t她也不會讓這人如意的。
“太後盡管放心,蕭照宣沒有機會。”
太後對姬逐鶴的話并不是完全信任的,她也實在是無話可說,突然提起了安妃,“你運籌帷幄的模樣,也像極了你母親,可之後份聰明究竟是好是壞誰也說不準。”
“太後既然提起了安妃,逐鶴鬥膽問一句,安妃究竟是如何死的?”
“安妃死的時候你不是親眼所見?還需要再問哀家嗎?”
“可我記得,太後曾經拿安妃死的真相威脅過逐鶴。太後您老人家做狠事的時候不會說謊,逐鶴來求一個真相,否則我不介意賭上韓芙蕖的未來。”
她現在的确是沒有能決定他人命運的能力,可她聰明,知道破壞人心裏設想的事。斷了韓家與蕭家的聯姻,太後所設想的一切都會亂,屆時不僅韓芙蕖會失去她作為韓家人的一點價值,蕭氏也會因為有一姬氏皇族傍身愈發猖狂。
貴女和有封號的公主,蕭家還是能掂量清楚的。
太後衣袖下的手還是抖了兩下,最終失望擺頭。
羽國的夜比齊國要安全些。
在殿內聽太後說完那些故事已經不早了,好在馬車是傅封安留的那倆鷹衛駕過來的,即便再晚也不用擔心留宿宮中。
“你們主子何時回齊國?”姬逐鶴回院子前特意問了一句,收到的答案确是這兩侍衛特別有默契的擺頭。
明明是自家主子,這種事也能瞞着,未免對她的警惕性也太高了些。
公主府的侍衛比王府要多上許多,她的院子和以前一樣都是不允許侍衛踏入的,也因此安靜的很。
“許久不見,也不知道昌羽公主還記不記得欠了我一件事沒做。”
這聲音懶懶散散,從她的那間屋子裏傳出來。在沒見到人影之前,姬逐鶴猜的是傅封安或者傅賀疏藏在這裏。
“竹公子。”姬逐鶴沒有亂陣腳,這也和小竹子想的大差不差。
小竹子替她把屋子門又合上,笑着靠近,“小瞧你了,沒想到你還是把我給供了出去。為了躲避我與你通信,故意讓傅封安把你關押在牢裏,膽子太大了些吧?”
“對付某些人就必須要采用極端的方法才行。竹公子敢孤身來我羽國,怎麽?害你的仇人羽國也有?”姬逐鶴表現得異常冷靜,這讓小竹子都有些無從下手了,“還是說……你追着攝政王來的?”
小竹子嗤笑:“我比攝政王來得要早,況且我和攝政王不一樣,沒有尾随人的壞習慣。你說是嗎?”
他說完,眉毛就一挑往外牆看,姬逐鶴也跟着回頭,見着傅封安敏捷地翻進來。
傅封安拍了拍手上的灰,從看到小竹子開始,他的眼神便不太對勁。姬逐鶴只看到他的背影,還不知道這兩人并非只是初見。
“傅點墨。”
“我還活着。”
小竹子這話說得輕飄飄的,讓傅封安生起氣來也就不奇怪了。
傅點墨沒有死僅僅是猜測,他沒有墓碑,甚至沒有一個人知道他葬在何處。讓人死得體面一些沒有動用嚴刑,這送去的毒藥究竟能不能毒死人就是另一個問題了。
“是你猜出來的還是昌羽公主告訴你的?不過她應當不知道我的身份才對。”傅點墨把頭扭回來,也是許久未見傅封安了,他第一反應居然還和齊國那些大臣們一樣将他與傅賀疏的模樣對比了一番,“為什麽要回齊國?一個攝政王的位置而已,賀疏現在不會忌憚你,但你可別忘了那群最會颠倒是非的臣子們。”
傅封安看了身後的姬逐鶴,并未打算再多糾纏下去,“這種事賀疏自己能有判斷,傅點墨,當年的舊案許多尚未下定論,我想知道是誰傳出的風聲。”
“傅詩詩沒那麽大的能耐,是榮淩太後。”傅點墨猜到傅封安在這兒那附近就一定還潛藏着鷹衛,在這兒待太久了就越不好離開,“已經沒有時間與你敘舊了,等我大仇得報那日,我再來。”
傅點墨在姬逐鶴面前做多了病秧子的模樣,今日看見他那輕功完全不比傅封安差多少,她都有些懷疑那副病容是刻意為之。
可慕容漪的診斷也不會有誤,何況她那麽費盡心思替傅點墨找藥材,傅點墨根本不至于欺瞞自己的救命恩人。
姬逐鶴上前兩步,把頭別回來說道:“當初救我之人便是他,傅封安,本宮不覺得他完全是錯的。”
“如果他還要翻舊案,為什麽會來羽國?”傅封安轉身,僅僅只看了她一眼,“時候不早了,我也不打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