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

姬淳沅看着姬逐鶴, 一時竟然啞言了。

去了齊國一趟,她定然受了苦,不過姬逐鶴沒有提起,他就不應該直接過問。

“齊國的先帝, 封安的父王其實并不喜歡這個兒子。”姬淳沅拿了一個棋子久久沒有想好要下在何處, “他是被追殺到了羽國的, 他可能也沒有與你提過。”

可姬逐鶴也覺得傅封安因為北定王一事才被流放也不像假的, 那麽多人都是這麽認為的。

“不是因為北定王嗎?”

“北定王只是一個能殺他的機會。齊國的先帝也是鷹眼, 功高蓋主不是件好事,先帝更不會允許自己的兒子強過自己的。”姬淳沅落子,許是專注着想其他事了, 這一子下得并不好, “我聽過那個北定王的故事,年紀輕輕能封王的人不容小觑, 我更願意相信他是被陷害了。”

姬逐鶴不怎麽深究北定王, 只記得之前得出過“北定王也許還活着”的結論。但齊國這段時間發生的種種,除了齊王之死, 均已經有了結果。

“傅詩詩……”

姬淳沅笑道:“齊慶長公主?不知道逐鶴有沒有聽過一個傳言,聽說這位長公主對北定王有愛慕之情。”

姬逐鶴在這棋局裏成了攻方, 一來便打得姬淳沅有些猝不及防, “空穴來風罷了, 如果傅詩詩對北定王有意, 當初相信北定王的不可能只有傅封安一個人。先帝若是也那麽覺得, 長公主這個身份她也得不到。”

“逐鶴說得有道理。”姬淳沅低頭重新思考起下一步落子的位置,“與齊國議和的事單有議和書還不夠, 此次沒有使者抵達羽京嗎?”

“使者?逐鶴以為自己帶着這東西回來就行。”

“……使者未至?”姬淳沅錯愕了一會兒,他在一瞬間又想到了什麽, 突然就把自己哄好了似的,“原來如此,這也像他行事風格。”

姬逐鶴不用猜也知道姬淳沅嘴裏說的這個“他”就是傅封安。這麽說來,齊國屆時就會派來使者來商議了。

淳王府比她那新公主府倒是更溫暖些,姬逐鶴本打算今夜就留在這兒,但又聽說宮宴選在了明日,那來接人的馬車也不能改道來淳王府,無奈之下只好又跟着侍衛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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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淳沅看着姬逐鶴離去,低頭數着棋盤上的棋子,淡淡開口:“逐鶴傷在何處?”

簾後轉出來一名男子,他顧着回答姬淳沅的問題也就沒有再行禮了。

“在後背上。屬下從明月坊一路跟過來,殿下後背的傷并不輕,屬下已經讓人去齊國探探消息了。”

“不用這麽麻煩,親自問問那位攝政王就行。”姬淳沅蓋上裝棋的盒子,手指敲了敲棋盤,“聽說羽京裏來了一位神醫,去請過來,銀子記府裏開支上。”

……

宮宴确實辦得匆忙,不過該來的和不該來的也都親臨了。

姬逐鶴走在長廊上還沒有绾發,此時進來的賓客不多,但堆積的禮品已經不少了。

小言為她高興,和她一起過去看了記錄在冊的送禮人員。

單看着就能看出來那些渴望攀附公主府的人都有誰,姬逐鶴點在了最上面的那個名字上,問:“将軍府該破費了?”

“蕭将軍樂意送這麽多,殿下收下了應當也不用擔心欠人情吧?”

“那倒是,不過本宮擔心蕭老将軍那邊會有意見。”姬逐鶴合上賬冊,“說是去取頭冠,怎麽那些下人還沒有回來?”

小言原是一道瞞着姬逐鶴的,不過她臉上藏不住什麽事,姬逐鶴一看便知。

“殿下,聽說今日的宴是按照及笄禮形式辦的。”

“及笄禮?”

她及笄已經過去了三年,那日是姬淳沅帶她離開冷宮到王府住的日子。梁媽媽做了姜餅人和長壽面給她,雖然是寒碜了點,但那也是姬逐鶴第一次感受到宮外的溫暖。

她沒有繼續過問今日宮宴的事,看完禮品就回了內殿裏。

宮宴照常進行,只是羽皇突然有了貴客要接見,暫時還不見人影。

姬淳沅坐在席間,轉頭問:“今日早朝還沒聽說貴客的事,誰來了?”

“是城外來的一輛馬車,究竟是什麽人還不清楚。”

姬逐鶴拿起酒杯就是一頓喝,這宮宴做做樣子即可,羽皇對她到底如何,僅憑送她一座公主府就能直接蓋棺定論是不可能的。

京城裏知道姬逐鶴會喝酒的人都在淳王府裏,她今日是這場宴會的中心,自然是有人注意着她,這不,一看到姬逐鶴手裏的酒杯都沒放下去過,就有人開始竊竊私語了。

姑娘會喝酒不是什麽說不得的事,只是姬逐鶴如果因為喝酒失态了,那就不是什麽好事。

“殿下,有幾位已經看了殿下許久了。”

“今日宮宴,本宮喝酒他們誰也管不了。”

太後看着時候也快過了,就催促了一下,“陛下今日許是到不了了,進行儀式吧。”

“朕還未到,這才多久太後就急着先開始了?”

衆人聽到羽皇的聲音,幾乎是身體先行動起來,紛紛起身跪拜,“臣等拜見陛下。”

“平身平身,今日是十八的接風宴,該盡興才是。”羽皇上了座位之後衆人才敢慢慢起身,不過這時候,不少人也都把目光放到了跟着羽皇一起進來的那玄衣公子身上了。

姬逐鶴不明衆人這是什麽表情,便也跟着把目光投過去。

“……”

“侍衛?”蕭照宣不會忘記傅封安的臉,比起以往的那幾面,今日見到他,更加有了威懾感。

羽皇落座,看着還站在那兒的傅封安,就先介紹說:“齊國攝政王今日親臨我羽國商讨議和之事,十八,聽攝政王說,你們也曾往來幾次,關系甚好。”

姬逐鶴看着傅封安被人帶着安排坐到了自己對面,總在無意間能想到傅封安輕蔑一笑的模樣。

能在姬逐鶴抵京第二日就到了羽國,傅封安他們肯定早就在路上跟着了,只是故意拖了些時間。

他舉起酒杯站起來,說道:“今日本王前來羽國商酌議和,也聽說了昌羽公主的接風宴這才請羽皇陛下開恩一道來參加。不知道公主殿下喜好什麽,所以只備了一些果釀。”

姬逐鶴挑眉:“果釀?”

席間有人已經笑了出t來。這果釀不是什麽很珍惜的東西,在街上随便買幾個果子也能自己釀,齊國攝政王來赴宴只拿的出這種東西肯定會有人瞧不起。

蕭照宣本來也是想跟着嘲的,可他發覺這不對勁。

如果這人是齊國的攝政王,那出手定然也會闊綽,何況他自己也說和昌羽公主有交情,那無論如何也會給足排面。

這儀式也不能再耽擱了,太後等了這會兒安靜,立刻讓人将東西都盛了上來,“既都已經到了,就趕緊吧。”

對面那人的目光灼熱,姬逐鶴想借故離開一會兒,可這儀式少不了她,再怎麽想離席也得等到這禮成。

及笄绾發本是母親來,但安妃早逝,本該由皇後代勞,也不知怎的突然換成了太後。

姬逐鶴心情壓抑跪在臺階下,等着太後拿着那木梳慢慢下來。

這用來簪發的每一根簪子都是姬淳沅親自選的,他在簪子上也找人刻了字,都有着不同的寓意。太後手拿起簪子時便覺出了異樣,她眼神不怎麽好,但想着這些均是淳王籌備的,這上面刻了什麽也就不需要謹慎查驗了。

太後老了,不知道如今流行的绾發是什麽樣子,但姬逐鶴生得好,不論什麽頭發都能架得住。越簡單,人們越注意到的是她的臉。

參會的京城公子不少,上一次-姬逐鶴還是太後的壽辰,這才不出半年,這位九公主完全就蛻變了。這趕着想要娶的人自然也不少。

今日是個好日子,相國知道羽皇遲來的愛女心切,卻仍是起身奏道:“陛下,犬子曾提宮中一宴上便鐘情于公主殿下,老臣鬥膽,不知殿下是否願意與犬子見上一面。”

姬逐鶴覺得自己對這事情沒有自己可選擇的餘地,不過相國是個懂事的,先過問了她的意思。

她放下酒杯,笑道:“嫁娶一事,若是父王也松口,逐鶴想用自己的方式選驸馬。”

羽皇是不敢貿然替姬逐鶴再選定婚事的,但此番相國提起也并未有強娶之意。他沉默了半晌,最後往姬逐鶴那兒看過去,“十八剛從齊國回來,選驸馬一事……”

“陛下。”太後再次開口,“九公主既然有自己的想法,不如就讓她自己來。這驸馬人選總該是要定的。”

“……罷了。”羽皇吐了一口氣,又問,“十八說說吧,準備如何定?”

姬逐鶴起身,順帶着還是将酒杯拿了起來,慢慢說道:“就用最傳統的法子,比武招親。”

她這想法卻有獨到之處,也确實,在這京城裏不找個靠譜的夫婿那還真不好過日子。只是京城裏的讀書人不少,相國家的公子是個文人,若要比武去謀一個驸馬之位可不容易。

姬逐鶴不等相國開口,又繼續補充道:“若是家裏的公子不善武也無妨,身邊能有護衛有實力也一樣。”

羽皇也沒有任何反對,一直都在默許。

比武招親選驸馬的事情一路傳開,羽皇特意許了幾隊人馬去守着防止人砸場子。

蕭照宣也跟着湊熱鬧,請了陛下的旨意将京城的那一片練兵場給挪出來做比武招親的場子。

宴會要至深夜,姬逐鶴喝多了酒只好先離席去透透氣,好巧不巧,這禦花園外已經有一人恭候多時了。

傅封安轉過身來,很認真問她:“比武招親,敢問殿下,招的哪門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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